宰相府的马车，没有挂任何标识。
就那样普普通通的，驶入了京城最阴暗的一个角落。
这里是暗影司的衙门所在。
和京城其他衙门的气派不同，这里只有一扇没有牌匾的黑漆大门，门口站着两个仿佛融入了阴影里的卫士。
门前百米之内，连一只野狗都不敢靠近。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和铁锈味。
张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常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他将那只盛放着圣旨的木盒递给门口的卫士时，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木盒被送了进去。
张圭没有被邀请入内，他也从未想过要进去。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像一尊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内走出一个同样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
他没有五官，或者说，他的脸被一张黑铁面具完全覆盖。
他对着张圭，微微躬身。
“旨意，已收到。”
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暗影司上下，必不负陛下所托。”
张圭点了点头，同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有劳。”
说完这两个字，他转身，重新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让人窒息的区域。
车厢内，张圭闭上了眼睛。
就在刚才，递出那个木盒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彻底的死去了。
或许是叫做良知。
或许是叫做风骨。
或许，是那个曾经相信“天地君亲师”的读书人。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死掉的东西，就不该再惦记。
活着的人，才需要考虑怎么继续活下去。
他终于彻底明白。
道理，规矩，人心。
这些都是弱者用来相互安慰的谎言。
在这位疯帝统治下的世界里，唯一的道理，就是实力。
而陛下，就是唯一的实力。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这股力量最忠实的延伸。
成为他手中的刀。
哪怕这把刀，要斩断的是自己曾经守护的一切。
想通了这一点，张圭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甚至有些期待。
期待那道旨意，在江南掀起的血雨腥风。
他想亲眼看看，当那些自诩清流，满口仁义道德的士人们，面对不讲任何道理的屠刀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嘴脸。
一定，很有趣吧。
江南。
自古以来的富庶之地，风流之乡。
此刻，却变成了修罗地狱。
当那道来自京城的，被加密到了最高等级的旨意，传达到江南暗影司指挥使的手中时。
一场被称为“净化”的行动，立刻展开了。
整个江南地区，所有的暗影军团成员，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命令。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
没有警告，没有喧哗。
就像是死神，在自己的名单上，挨个画上红色的叉。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盐商豪族，是第一批被清理的对象。
他们的府邸，一夜之间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没有惨叫，没有求饶。
甚至连反抗的声音，都没有传出几声。
黑甲掠过，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被贴上封条的，装满了金银财宝的箱子。
血，染红了秦淮河的支流。
但，这仅仅是开始。
第二天。
当江南的百姓还在为盐商们的集体暴毙而感到震惊和恐慌时。
真正的恐怖，降临了。
暗影军团的手中，多出了一份份更长的名单。
这些名单上，没有豪商巨贾。
只有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名字。
他们是教书的先生，是赶考的学子，是为大户人家写信画画的清客，甚至是已经告老还乡，在田间垂钓的前朝官员。
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
就是曾经以各种方式，和那些盐商们，产生过联系。
松江府，一家小小的私塾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秀才，正带着十几个垂髫小童，摇头晃脑的念着《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朗朗的读书声，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就在这时，私塾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无声的推开了。
几个身穿黑甲的身影，堵住了门口。
阳光被他们高大的身躯遮蔽，在私塾里投下大片的阴影。
孩子们瞬间噤声，吓得缩在角落里。
老秀才愣了一下，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有些疑惑的站起身。
“几位军爷，可是有什么事？”
为首的暗影卫士，拿出一张画像，和他对比了一下。
然后，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念出了他的罪状。
“张有德，景和六年，曾受盐商李家资助，为其子李二狗启蒙开智。”
“按‘诛十族’之法，当诛。”
老秀才懵了。
李二狗？
他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十几年前，顽劣不堪，被他教了三个月就赶出私塾的蠢笨孩子的脸。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十几年前，那几吊钱的束修？
“这……这……荒谬！简直是荒谬！”
老秀才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与那盐商，早已没了任何干系！我一生教书育人，清清白白！你们不能……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暗影卫士的面具下，传出一声冷漠的回应。
“实力，就是唯一的道理。”
“我们，只讲实力，不讲道理。”
说完，他挥了挥手。
冰冷的刀光，在私塾里亮起。
孩子们的哭喊声，成了这首血腥乐章里，最凄厉的伴奏。
类似的一幕，在整个江南，不断上演。
一个着名的画家，因为曾卖给盐商一幅画，被从画室里拖出来，连同他所有的笔墨纸砚，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一个颇有名望的学者，因为他门下的一个弟子，娶了盐商的女儿，他被定义为“师门故旧”，全家上下七十余口，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丞，只因三年前，曾接受过某个盐商一丁点的科考资助，就被定为同党，连官印都没来得及交出，便身首异处。
株连。
无休止的，疯狂的株连。
不问青红皂白。
不问是非对错。
只看那张冰冷名单上的社会关系。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江南的士人阶层中蔓延。
没有人是安全的。
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十年，甚至二十年前，跟某个沾了“盐”字的人，说过一句话，吃过一顿饭，就成为下一个被“净化”的目标。
他们想跑，却发现所有的水路陆路关隘，都已被暗影军团封锁。
他们想求情，却发现地方官府的官老爷们，一个个闭门不出，比谁都怕惹祸上身。
他们想反抗，可面对那些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的暗影军团，他们的那点笔杆子，连烧火棍都不如。
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
整个江南，数以万计的读书人，在短短三天之内，从肉体到精神，被彻底的抹除。
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学问，他们赖以生存的社会网络，他们信奉了一辈子的圣贤道理。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被证明，一文不值。
……
御书房内。
崔健正闭目养神。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来了。”
在他的“天子望气术”视野里。
南方的天空，整个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一道粗壮到难以想象的，由纯粹的怨恨，恐惧，与死亡气息构成的能量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这道血色气柱的规模，比之前盐商反抗时，要庞大了何止百倍！
“哈哈，好！”
“这才是朕想要的大餐！”
崔健在心中狂笑。
他能感觉到，盘踞在自己系统空间里的那条血狱魔龙，发出了无比兴奋的咆哮。
它猛地张开巨口，对着那从南方汹涌而来的血色能量，开始了疯狂的吞噬！
【叮！检测到史诗级“血色怨气”注入！您的“血狱魔龙”进入暴食状态！】
【叮！进化度 1%…… 3%…… 7%……】
【叮！您的“血狱魔龙”体型获得显着增长，龙鳞上的血色魔纹变得更加深邃！解锁新能力：龙威震慑！】
【叮！进化度 15%……恭喜宿主！您的“血狱魔龙”完成了一次小进化！综合实力大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交响乐。
崔健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涌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舒爽！
“看到了吗？”
崔健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那两个不同世界的观众说道。
“跟他们讲道理，感化他们，收服他们，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你看，现在多简单。”
“一刀砍下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没有什么是一次血腥清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洗一次。”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南方。
虽然肉眼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知道，在那片土地上，自己亲手导演的一出好戏，已经落下了帷幕。
江南的士人阶层，经此一役，百年之内，再不可能形成任何像样的力量。
他们的脊梁，已经被彻底打断了。
这个天下，再也没有任何成建制的反对力量了。
“道理？”
崔健轻蔑的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上，朕的实力，就是唯一的道理。”
就那样普普通通的，驶入了京城最阴暗的一个角落。
这里是暗影司的衙门所在。
和京城其他衙门的气派不同，这里只有一扇没有牌匾的黑漆大门，门口站着两个仿佛融入了阴影里的卫士。
门前百米之内，连一只野狗都不敢靠近。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和铁锈味。
张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常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他将那只盛放着圣旨的木盒递给门口的卫士时，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木盒被送了进去。
张圭没有被邀请入内，他也从未想过要进去。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像一尊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内走出一个同样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
他没有五官，或者说，他的脸被一张黑铁面具完全覆盖。
他对着张圭，微微躬身。
“旨意，已收到。”
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暗影司上下，必不负陛下所托。”
张圭点了点头，同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有劳。”
说完这两个字，他转身，重新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让人窒息的区域。
车厢内，张圭闭上了眼睛。
就在刚才，递出那个木盒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彻底的死去了。
或许是叫做良知。
或许是叫做风骨。
或许，是那个曾经相信“天地君亲师”的读书人。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死掉的东西，就不该再惦记。
活着的人，才需要考虑怎么继续活下去。
他终于彻底明白。
道理，规矩，人心。
这些都是弱者用来相互安慰的谎言。
在这位疯帝统治下的世界里，唯一的道理，就是实力。
而陛下，就是唯一的实力。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这股力量最忠实的延伸。
成为他手中的刀。
哪怕这把刀，要斩断的是自己曾经守护的一切。
想通了这一点，张圭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甚至有些期待。
期待那道旨意，在江南掀起的血雨腥风。
他想亲眼看看，当那些自诩清流，满口仁义道德的士人们，面对不讲任何道理的屠刀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嘴脸。
一定，很有趣吧。
江南。
自古以来的富庶之地，风流之乡。
此刻，却变成了修罗地狱。
当那道来自京城的，被加密到了最高等级的旨意，传达到江南暗影司指挥使的手中时。
一场被称为“净化”的行动，立刻展开了。
整个江南地区，所有的暗影军团成员，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命令。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
没有警告，没有喧哗。
就像是死神，在自己的名单上，挨个画上红色的叉。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盐商豪族，是第一批被清理的对象。
他们的府邸，一夜之间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没有惨叫，没有求饶。
甚至连反抗的声音，都没有传出几声。
黑甲掠过，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被贴上封条的，装满了金银财宝的箱子。
血，染红了秦淮河的支流。
但，这仅仅是开始。
第二天。
当江南的百姓还在为盐商们的集体暴毙而感到震惊和恐慌时。
真正的恐怖，降临了。
暗影军团的手中，多出了一份份更长的名单。
这些名单上，没有豪商巨贾。
只有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名字。
他们是教书的先生，是赶考的学子，是为大户人家写信画画的清客，甚至是已经告老还乡，在田间垂钓的前朝官员。
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
就是曾经以各种方式，和那些盐商们，产生过联系。
松江府，一家小小的私塾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秀才，正带着十几个垂髫小童，摇头晃脑的念着《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朗朗的读书声，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就在这时，私塾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无声的推开了。
几个身穿黑甲的身影，堵住了门口。
阳光被他们高大的身躯遮蔽，在私塾里投下大片的阴影。
孩子们瞬间噤声，吓得缩在角落里。
老秀才愣了一下，他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有些疑惑的站起身。
“几位军爷，可是有什么事？”
为首的暗影卫士，拿出一张画像，和他对比了一下。
然后，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念出了他的罪状。
“张有德，景和六年，曾受盐商李家资助，为其子李二狗启蒙开智。”
“按‘诛十族’之法，当诛。”
老秀才懵了。
李二狗？
他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个十几年前，顽劣不堪，被他教了三个月就赶出私塾的蠢笨孩子的脸。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十几年前，那几吊钱的束修？
“这……这……荒谬！简直是荒谬！”
老秀才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与那盐商，早已没了任何干系！我一生教书育人，清清白白！你们不能……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暗影卫士的面具下，传出一声冷漠的回应。
“实力，就是唯一的道理。”
“我们，只讲实力，不讲道理。”
说完，他挥了挥手。
冰冷的刀光，在私塾里亮起。
孩子们的哭喊声，成了这首血腥乐章里，最凄厉的伴奏。
类似的一幕，在整个江南，不断上演。
一个着名的画家，因为曾卖给盐商一幅画，被从画室里拖出来，连同他所有的笔墨纸砚，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一个颇有名望的学者，因为他门下的一个弟子，娶了盐商的女儿，他被定义为“师门故旧”，全家上下七十余口，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一个偏远小县的县丞，只因三年前，曾接受过某个盐商一丁点的科考资助，就被定为同党，连官印都没来得及交出，便身首异处。
株连。
无休止的，疯狂的株连。
不问青红皂白。
不问是非对错。
只看那张冰冷名单上的社会关系。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江南的士人阶层中蔓延。
没有人是安全的。
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十年，甚至二十年前，跟某个沾了“盐”字的人，说过一句话，吃过一顿饭，就成为下一个被“净化”的目标。
他们想跑，却发现所有的水路陆路关隘，都已被暗影军团封锁。
他们想求情，却发现地方官府的官老爷们，一个个闭门不出，比谁都怕惹祸上身。
他们想反抗，可面对那些神出鬼没，杀人不眨眼的暗影军团，他们的那点笔杆子，连烧火棍都不如。
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
整个江南，数以万计的读书人，在短短三天之内，从肉体到精神，被彻底的抹除。
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学问，他们赖以生存的社会网络，他们信奉了一辈子的圣贤道理。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被证明，一文不值。
……
御书房内。
崔健正闭目养神。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来了。”
在他的“天子望气术”视野里。
南方的天空，整个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一道粗壮到难以想象的，由纯粹的怨恨，恐惧，与死亡气息构成的能量柱，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这道血色气柱的规模，比之前盐商反抗时，要庞大了何止百倍！
“哈哈，好！”
“这才是朕想要的大餐！”
崔健在心中狂笑。
他能感觉到，盘踞在自己系统空间里的那条血狱魔龙，发出了无比兴奋的咆哮。
它猛地张开巨口，对着那从南方汹涌而来的血色能量，开始了疯狂的吞噬！
【叮！检测到史诗级“血色怨气”注入！您的“血狱魔龙”进入暴食状态！】
【叮！进化度 1%…… 3%…… 7%……】
【叮！您的“血狱魔龙”体型获得显着增长，龙鳞上的血色魔纹变得更加深邃！解锁新能力：龙威震慑！】
【叮！进化度 15%……恭喜宿主！您的“血狱魔龙”完成了一次小进化！综合实力大幅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最美妙的交响乐。
崔健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涌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舒爽！
“看到了吗？”
崔健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那两个不同世界的观众说道。
“跟他们讲道理，感化他们，收服他们，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你看，现在多简单。”
“一刀砍下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没有什么是一次血腥清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洗一次。”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南方。
虽然肉眼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知道，在那片土地上，自己亲手导演的一出好戏，已经落下了帷幕。
江南的士人阶层，经此一役，百年之内，再不可能形成任何像样的力量。
他们的脊梁，已经被彻底打断了。
这个天下，再也没有任何成建制的反对力量了。
“道理？”
崔健轻蔑的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上，朕的实力，就是唯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