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贪官反扑,诬陷彦卿“结党营私”-《听我奶娃心声,全家把我供成祖宗》

  柳彦卿秘密离京的第五天,一桩看似与他毫不相干的“丑闻”,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京城猛然炸开,瞬间将柳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弹劾的奏折,并非来自都察院,也非指向户部,而是出自国子监祭酒周崇礼之手。周崇礼,年近花甲,是理学大儒,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在清流中声望极高,素以道德文章自诩,向来不参与党争,此次却突然上本,言辞激烈,直指翰林院侍讲学士、前科状元柳彦卿!

  弹章的核心罪状有二:

  其一,结党营私,把持科场。周崇礼声称,有“确凿证据”显示,柳彦卿利用其状元身份及在翰林院任职之便,暗中联络、拉拢今科及前数科部分年轻进士,形成一个以他为首的“小圈子”,名为“以文会友”,实则“互通声气,把持清议,干预铨选”。更严重的是,他涉嫌泄露科场题目!周崇礼言之凿凿,说去岁秋闱前,柳彦卿曾与今科探花、榜眼等数人在其府邸“密会”,事后几人皆高中,其中探花郎的文章破题角度,竟与柳彦卿昔日一篇未公开的习作“惊人相似”!

  其二,行为不检,有辱斯文。弹章称,柳彦卿表面道貌岸然,私下却“流连市井,与商贾为伍”,更有人亲眼见其频繁出入其弟柳彦博所开的“裕民号”钱庄,行为诡秘。周崇礼质疑,柳彦卿一介清流翰林,何来如此多银钱与商贾往来?是否利用职权,为其家族商号谋利,甚至收受商人贿赂?

  这两条罪状,第一条直击科举公平这一帝国根本,第二条则败坏其个人私德,可谓毒辣至极。尤其是“泄露科场题目”、“结党把持清议”,一旦坐实,柳彦卿不仅仕途尽毁,更可能下狱论罪,甚至牵连家族!而周崇礼以清流领袖、帝师之尊(他曾为景和帝讲过经)的身份出面弹劾,分量之重,足以让任何人为之侧目。

  奏折一上,朝堂哗然!

  景和帝脸色阴沉,当庭将奏折摔在御案上:“周卿,你所言,可有实据?科场舞弊,国之重典,岂容妄言?!”

  周崇礼须发皆张,伏地激昂陈词:“陛下!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俱在!柳彦卿与今科探花陈子明(陈子恒的堂弟,与柳彦卿确有往来)、榜眼等人往来书信在此,其中多有议论朝臣、品评文章之语,结党之迹昭然!至于泄露考题……老臣已请国子监数位博士,比对柳彦卿旧作与陈子明考卷,破题、立意、乃至用典,皆有雷同之处,绝非巧合!此乃其中比对文稿,请陛下御览!其频繁出入钱庄,亦有数人可证!”

  太监将所谓的“书信”和“比对文稿”呈上。景和帝快速翻阅,眉头越皱越紧。书信内容,多是年轻进士之间寻常的诗文唱和、对时政的些微议论,虽有些狂放,但硬扣上“结党把持”的帽子,也说得过去。而那文稿比对……乍一看,破题思路和用典确有相似之处,在不懂文章的人看来,颇能唬人。

  “柳彦卿现在何处?”景和帝沉声问。

  “回陛下,”吏部尚书出列,“柳御史三日前奉命,外出巡查京畿河道事务,尚未归京。”

  巡查河道?景和帝心中一动,想起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前的密奏,知道柳彦卿是去了扬州。但这理由不能明说。

  “即刻传旨,命柳彦卿速速回京,到都察院候旨,不得延误!此案,交由三法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会同审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在案情未明之前,柳彦卿暂停一切职务,在府中听候传讯!”景和帝当机立断。他虽信任柳彦卿,但周崇礼来势汹汹,证据看似“确凿”,众目睽睽之下,必须按程序来。

  “陛下圣明!”周崇礼及几位附和他的御史、言官齐声道。

  退朝后,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京城。柳家再次被推上舆论的火山口。

  “听说了吗?柳状元泄露考题!”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挺清正的一个人……”

  “怪不得柳家生意做那么大,原来有当官的哥哥在背后撑腰!”

  “这次怕是完了,周祭酒亲自出手,证据确凿啊!”

  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往日与柳家交好的人家,有的急忙撇清关系,有的闭门谢客,只有少数真正知交,如顾晚晴娘家、以及受过柳念薇恩惠的刘太医等,悄悄派人上门慰问,但也只能表示“静待查明”。

  永安侯府内,气氛凝重如铁。柳承业下朝回府,脸色铁青,将自己关在书房。沈氏强作镇定,指挥下人紧闭门户,约束家人不得外出,不得议论。但她自己端着茶盏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柳彦博从钱庄匆匆赶回,咬牙切齿:“这分明是诬陷!是有人见大哥要查他们,先下手为强!周崇礼这个老匹夫,平日装得道貌岸然,没想到也是胡庸的走狗!”

  “二哥,慎言!”柳念薇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门口,小脸上一片平静,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念薇,你……”沈氏看到女儿,心中一酸。

  “娘,二哥,别慌。”柳念薇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这盆脏水来得又急又猛,看似证据‘确凿’,恰恰说明对方慌了,怕了。他们想用这招,把大哥困在京城,甚至打入大牢,让他查不了扬州的案子。”

  “你是说,这是胡庸指使周崇礼干的?”柳彦博急问。

  “周崇礼是清流领袖,自视甚高,胡庸一个‘贪官’,未必能直接指使他。但胡庸背后是谁?康王府,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利益集团。他们或许许给了周崇礼无法拒绝的好处,或是抓住了周崇礼什么把柄,或是……用某种‘大义’名分,说服了这位‘卫道士’出手。”柳念薇冷静分析,“周崇礼弹劾的两点,‘结党’和‘泄题’,都是清流最忌讳、也最能激起士林公愤的罪名。他们这是要借‘清议’和‘舆论’这把刀,先废了大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氏忧心如焚,“你大哥还在外地,一时回不来。就算回来,面对那些所谓的‘证据’……”

  “证据是可以伪造的,人言是可以操控的。”柳念薇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用这种下作手段,反而露出了破绽。第一,所谓的‘结党书信’,内容经不起细推敲,无非是年轻人之间的寻常议论,只要我们找到当时在场其他人,或者证明那些信是断章取义、甚至伪造,就不攻自破。第二,‘泄题’比对,更是可笑。大哥昔日的习作,流出去过吗?谁能证明那‘雷同’的破题思路,是大哥泄露给陈子明的,而不是陈子明自己想的,或是从别的渠道看到的?科举文章,破题立意就那些路数,有相似何足为奇?他们敢让大哥和陈子明当面对质,现场重写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最关键的,是时机。大哥刚奉命出京查案(虽然明面是巡查河道),这边就爆出如此‘确凿’的丑闻,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只要我们能证明大哥出京是奉了皇命查办要案,而弹劾者与要案嫌疑人有关联,那这弹劾的动机,就值得玩味了。”

  柳彦博眼睛一亮:“对!我们可以通过都察院左都御史或冯御史,暗示大哥出京的真正目的!还有,那个陈子明,我记得大哥提过,此人颇有才华,但家境贫寒,性格也有些软弱。他忽然被卷进来,成为‘证据’,恐怕自身也难保。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打开缺口?”

  “二哥说得对。”柳念薇点头,“但我们现在不能乱。爹爹需立刻进宫,不求陛下开脱,只陈述事实——大哥离京是公务,家中对此突发弹劾毫不知情,相信朝廷公正审理,并恳请陛下允许,在案情查明前,能保全大哥人身安全,免受刑讯逼供。这是以退为进,表明态度,也让陛下看到我们的坦然。”

  “娘和二哥,要稳住家里,约束下人,尤其是咱们在扬州、在边关的产业和关系,此刻绝不能出任何乱子,免得被人抓住新的把柄。同时,动用一切可靠的人脉和渠道,”她看向柳彦博,“尤其是二哥你在商场和市井中的人脉,暗中查两件事:第一,周崇礼近日与哪些人来往密切,尤其是与户部、康王府有关的人。第二,那个陈子明,以及可能涉及的几个‘人证’,他们的背景、近况、有无把柄或软肋。”

  “念薇,那你……”沈氏不放心地看着女儿。

  “我?”柳念薇嘴角勾起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冽的弧度,“我去会一会那位‘铁面无私’的周祭酒,还有……那位据说文章与大哥‘惊人相似’的探花郎。”

  “你去?”柳彦博一惊,“这太危险了!你现在是众矢之的,多少人盯着你!”

  “正因为我是‘福星郡主’,还是个孩子,有些话,反而更好问,有些地方,反而更好去。”柳念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们想用阴谋诡计打倒柳家,我就用阳谋,用他们最看重的‘清名’和‘道理’,敲开他们的龟壳!”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秋的寒风灌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他们想用污水泼脏大哥,我就把这潭水彻底搅浑,看看底下,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