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大哥遭人下毒,女主闻出异味预警-《听我奶娃心声,全家把我供成祖宗》

  柳念薇这场大病,足足养了一个多月。待到五月中,她才被太医允许下床走动,但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小院和相连的花园。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人也清减了不少,原本圆润的小脸显出了尖俏的下巴,唯有那双眼睛,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洗礼后,似乎更加清澈深邃,偶尔流转间,会泄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通透。

  这天晌午过后,天气晴好。柳念薇被允许在花园的紫藤架下坐一会儿,晒晒太阳。奶娘翠珠怕她着凉,给她披了件月白色的薄斗篷,又在小几上摆了红枣桂圆茶和几样软和的点心。

  柳念薇却没动那些吃食,只是捧着一卷刘太医前日送来的《黄帝内经》简注本,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微风拂过,紫藤花的淡香混着泥土青草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

  就在她眼皮渐重时,忽然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细微的、混杂在清风与花香中的异味,被她捕捉到了。

  那味道很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还有一点点类似苦杏仁的余韵,但被更浓烈的茶香和点心甜味遮掩着,若非她大病后嗅觉似乎变得异常灵敏,加之前世对各类化学制剂和毒物的深刻记忆,绝难察觉。

  【这个味道……是氰化物?不,不完全像。更接近于……夹竹桃苷?或者某种混合生物碱?】她心中警铃大作,【浓度很低,但绝对是毒性物质散发出的气味!来源是……】

  她放下书卷,凝神细嗅。风向是从东面吹来的,而东面,隔着两道花墙和一丛竹林,正是大哥柳彦卿日常读书和处理公务的外书房!

  大哥!

  柳念薇霍然起身,动作太急,眼前黑了一瞬,她扶住藤架稳住身形。

  “小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翠珠连忙上前。

  “翠珠姑姑,扶我去大哥书房。”柳念薇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可是小姐,您的身子……”

  “快去!”柳念薇少有地用上了命令的语气,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翠珠不敢再劝,搀扶着她,穿过花园小径,快步向东院走去。一路上,柳念薇的鼻子始终在空气中搜寻着那丝异味。越靠近书房,气味似乎越明显了一些,虽然依旧很淡,但对她而言,已经足够清晰——那甜腥气中混杂的苦味,正是某些植物毒素分解或挥发时的特征!

  书房院门开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小厮在廊下打盹。柳念薇径直走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

  “……彦卿兄这篇《漕运利弊疏》,条分缕析,切中时弊,尤其对漕丁盘剥之议,直指要害,弟拜读之下,受益匪浅啊!”一个陌生的青年声音,带着明显的恭维。

  “子恒贤弟过誉了。”这是大哥柳彦卿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舒缓,“不过是一些实地走访后的粗浅见识,尚有许多不足之处,正要请贤弟斧正。”

  似乎是大哥在会客。柳念薇脚步微顿,但那股萦绕在门口的异味让她心头不安更甚。她示意翠珠稍等,自己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条缝,向内窥视。

  书房内,柳彦卿正与一位穿着青色儒衫、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子对坐于窗下茶案旁。案上摆着一套素雅的青瓷茶具,茶壶嘴正袅袅冒着热气,两人面前的茶杯里,茶汤清亮,显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那陌生士子面容清秀,笑容可掬,正端起茶杯向柳彦卿敬茶:“兄台请。”

  柳彦卿含笑点头,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就在茶杯即将沾唇的刹那,柳念薇清晰地看到,大哥杯中那清澈的茶汤表面,似乎泛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油膜状光泽,与她记忆中某种溶于热水后性质改变的毒素特征吻合!

  “大哥!别喝!”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推门而入!

  屋内两人俱是一惊。柳彦卿举杯的动作停在半空,诧异地看向门口:“念薇?你怎么来了?”

  那被称为“子恒”的年轻士子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惊惶,随即恢复如常,放下茶杯,起身彬彬有礼地拱手:“这位想必就是名满京华的福星郡主了?在下陈子恒,见过郡主。”

  柳念薇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快步走到茶案前,一把夺过柳彦卿手中的茶杯,凑到鼻尖深深一嗅——没错!那股甜腥中带苦的异味,正是从这茶水中散发出来的!虽然被龙井茶的清香掩盖了大半,但近距离下,对她敏感的鼻子而言,已相当明显!

  【浓度不高,但若是慢性摄入,足以在数日或十数日内引发心律不齐、恶心呕吐、最终心力衰竭死亡!症状类似急病,极难追查!好歹毒的手段!】

  她心中的骇然与愤怒交织,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个陈子恒。

  陈子恒被她看得心头一悸,强笑道:“郡主……这是何意?可是嫌这茶不好?这是彦卿兄珍藏的雨前龙井,应是上品……”

  “这茶里加了东西。”柳念薇打断他,声音清脆冰冷,完全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柳彦卿脸色骤变:“念薇,你说什么?”

  “大哥,这茶不对劲。”柳念薇将茶杯递到柳彦卿鼻下,“你仔细闻,除了茶香,是不是还有一股极淡的甜腥气,有点像……苦杏仁?”

  柳彦卿闻言,脸色更加凝重,接过杯子,屏息细闻。他对药材毒物了解有限,但经妹妹提醒,果然在那浓郁的茶香后,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不和谐的怪异气味。他心头猛地一沉。

  陈子恒脸色瞬间白了,额角渗出细汗:“郡、郡主莫要玩笑!这茶是我与彦卿兄一同冲泡,茶叶是彦兄取出,水是书房小丫鬟烧的,我……我岂能做手脚?定是……定是郡主大病初愈,嗅觉有异,或是这茶具未曾洗净……”

  “茶具?”柳念薇目光扫过茶壶和另一个杯子(陈子恒的),心中冷笑。她拿起茶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又用手指轻蘸一点壶中残茶尝了尝(舌尖迅速吐掉),“壶里的茶没问题。”她又拿起陈子恒那杯只喝了一小口的茶,同样闻了闻,“你这杯也没问题。”

  她抬起眼,盯着陈子恒:“只有我大哥这杯,味道不对。”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毒是下在茶水倒入杯子之后。若是壶里或茶叶有问题,两杯茶都应该有事。若是杯子事先被抹了毒,毒性会不均匀,且杯壁可能有残留。可这杯子……”她将柳彦卿的杯子倒扣,仔细看了看内壁和杯底,又用手指轻轻擦拭,放在鼻下嗅,“内壁干净,毒是均匀溶解在茶水里的。只有在倒茶之后,有人趁我大哥不注意,将毒物投入或滴入了他这杯特定的茶中。”

  每一句分析,都冷静得可怕,逻辑清晰,直指核心。陈子恒听得汗流浃背,张口结舌:“我……我没有……郡主,你不能凭空污蔑……”

  “是不是污蔑,查一查就知道了。”柳念薇转向柳彦卿,“大哥,你回忆一下,倒茶之后,到你准备喝之前,有谁靠近过你这杯茶?或者,有谁碰过茶壶、茶盘?”

  柳彦卿竭力回忆。方才他与陈子恒讨论文章,倒茶后,他似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稿,也就是那片刻功夫……他猛地抬眼,看向侍立在角落的一个小丫鬟——那是书房负责洒扫和端茶递水的二等丫鬟,名叫秋月。

  秋月接触到柳彦卿的目光,身子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秋月,”柳彦卿声音沉了下来,“方才倒茶后,你是否靠近过茶案?”

  秋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大少爷……奴婢,奴婢只是见茶壶水不多了,想问问是否要添水……”

  “添水需要靠近我的茶杯吗?”柳彦卿眼神锐利。

  “奴婢……奴婢……”

  “搜她的身。”柳念薇直接对跟进来的翠珠道。

  翠珠虽是下人,却也知事关重大,当下上前,不顾秋月的挣扎,仔细搜查。很快,就在秋月左手袖口的内衬暗袋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扁瓷瓶。瓷瓶极小,瓶口用软木塞封着。

  柳念薇接过瓷瓶,拔掉木塞,小心地凑近一闻——那股甜腥苦味瞬间浓烈了数倍!

  “就是它!”她将瓷瓶递到柳彦卿面前,“大哥你看,瓶内还有少许残留的油状液体。这应该就是下在茶里的毒。”

  铁证如山!秋月瘫软在地,抖如筛糠,涕泪横流:“少爷饶命!郡主饶命!奴婢……奴婢是被人逼迫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说!是谁指使你的?!”柳彦卿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具哐当作响。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府中,在自己的书房,竟然有人能买通丫鬟对他下毒!

  陈子恒脸色惨白如纸,趁众人注意力都在秋月身上,悄悄向门口挪动脚步。

  “陈公子,想去哪儿?”柳念薇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陈子恒脚步僵住,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郡主,彦卿兄,此事……此事与在下无关啊!在下只是来与彦卿兄论文,全然不知……”

  “是吗?”柳念薇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目光清澈,却仿佛能穿透人心,“那你告诉我,你方才为何一再催促我大哥饮茶?在我进来之前,你已经劝了三次。寻常友人论学,会如此急切吗?”

  “我……我只是觉得茶快凉了……”

  “还有,”柳念薇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语速加快,“你坐下后,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放在你那边茶盘的边缘,正好挡住了我大哥看他自己茶杯的视线。这是巧合吗?”

  陈子恒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念薇不再看他,转向秋月,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秋月,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是谁把毒药给你的?让你什么时候下?事成之后许诺你什么?你若老实交代,或许还可从轻发落。若再隐瞒,”她顿了顿,声音转冷,“谋害世子,乃是死罪,且会祸及家人。你想清楚了。”

  秋月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祸及家人”,终于崩溃,砰砰磕头:“奴婢说!奴婢全都说!是……是陈公子!是陈公子三天前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和这个瓶子,让奴婢今天伺机将瓶中药水滴入世子的茶水中!他说……说这药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世子慢慢生病,查不出来……事成之后,他还会再给奴婢一百两,并帮奴婢的弟弟在衙门谋个差事……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世子郡主开恩啊!”

  “陈子恒!”柳彦卿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以才学相交的同年,竟会包藏如此祸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陈子恒见事情彻底败露,自知无法抵赖,腿一软,也瘫倒在地,面如死灰。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垂下头,一言不发。

  柳念薇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陈公子,指使你的人,是不是……康王府?”

  陈子恒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盯着柳念薇,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这副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念薇心中了然,缓缓站起身。果然,上次康王府挑衅被反杀后,康王府的报复,以这种更加阴险隐蔽的方式来了。他们不再直接从柳念薇这个“福星”身上下手,而是选择了看似更低调、更容易得手的大哥柳彦卿。若能除掉柳家前途无量的长子,无疑是重创柳家的绝佳手段。

  “大哥,”她转身对柳彦卿道,“此事不宜声张。先将这两人分开看管起来,严加审问,务必问出所有细节和证据。我怀疑,府中可能还有其他被收买或安插的人。”

  柳彦卿也从最初的愤怒中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点点头,立刻唤来心腹侍卫,将面如死灰的陈子恒和哭嚎不止的秋月分别押了下去。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茶香和那令人心悸的甜腥苦味。柳彦卿看着桌上那杯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毒茶,心中后怕不已,更对妹妹充满了感激和震撼。

  “念薇,今日若不是你……”他声音有些干涩。

  “大哥没事就好。”柳念薇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冰凉的汗意,“只是,咱们家的麻烦,看来是躲不掉了。康王府这条毒蛇,已经开始亮出毒牙了。”

  她望向窗外,阳光明媚,花园里鸟语花香,一片宁静祥和。可在这宁静之下,暗流已经汹涌而至。

  这一次是慢性毒药,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柳念薇的小手握紧了。

  看来,光是防守,已经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