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屈辱为铠,暗流涌动-《前朝暴君,他靠吃软饭登基》

  柴房的冰冷渗入骨髓。

  慕容烬睁着眼,凝视屋顶蛛网。一夜未眠,并非因寒冷痛楚,而是在用前世帝王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力,引导那丝微弱气血,反复冲击滞涩经脉。

  收效甚微。这身体,太废。

  但意志,却愈发凝练如钢。

  “哐当!”

  门被粗暴踹开。刺目天光涌进,勾勒出林婉儿高挑矫健的身影。她依旧一身利落骑装,马尾高束,手中却拎着一根……白蜡木长棍。

  “哟,还没死?”她挑眉,语气轻蔑,“命挺硬。”

  慕容烬沉默,垂下眼睑,掩去眸底深寒。

  春桃跟在后面,狐假虎威:“小姐,跟这废物多什么话?侯爷吩咐了,今日要查验小姐的‘八极拳’进境,周教头已在演武场等候。”

  “我知道。”林婉儿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目光在慕容烬身上扫过,“正缺个活靶子。沙袋死物,哪比得上会喘气的?”

  慕容烬心猛地一沉。

  两名健仆上前,不由分说,将他从地上拖起。

  “你们…要做什么?”他哑声问,带上一丝原主的畏缩。

  林婉儿嗤笑:“赏你的造化!让你这废物体会体会,什么叫真正的‘刚猛’!”

  演武场。

  夯土地面平整。一个肌肉虬结的汉子抱臂而立,见到林婉儿,恭敬行礼:“小姐。”

  林婉儿略一颔首,接过春桃递上的护手绷带,慢条斯理地缠绕,目光却瞟向被扔在场边的慕容烬,如同打量待宰羔羊。

  “周教头,今日我用他练‘贴山靠’和‘顶心肘’。”

  周教头皱眉,瞥了眼瘦弱不堪的慕容烬,迟疑:“小姐,此人…怕是经不住…”

  “经不住?”林婉儿打断,声音冷下去,“打坏了,算我的!一个赘婿,死了又如何?我永宁侯府还缺他一个吃白食的?”

  慕容烬指甲掐入掌心。狂怒如毒火窜烧,又被死死摁住。

  不能动怒。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折辱,也是…观察。观察林婉儿的路数,观察侯府人事。

  两名仆役将他架起,使他呈半蹲马步状,牢牢固定。

  林婉儿活动了下脖颈,骨节发出轻微脆响。她踏步,沉肩,扭腰送胯,动作流畅,隐带风声——赫然是八极拳杀招:贴山靠!

  “嘭!”

  沉重闷响。

  慕容烬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撞在胸口!眼前一黑,气血翻腾,喉头腥甜!若非被人架着,这一下便能让他飞出去!

  “哼。”林婉儿收势,不满,“软绵绵的,卸力都不会?废物!”

  周教头在一旁指点:“小姐,发力需更透,意要透其背!”

  “再来!”林婉儿娇叱。

  又一次撞击!

  慕容烬咬紧牙关,默念前世所知的一切卸力技巧,肌肉以一种微小幅度高频震颤,勉强化解部分力道。内脏仍如移位般剧痛。

  他死死盯着林婉儿的动作,观察她的发力习惯,步伐转换间的微小破绽。帝王之心,即便承受屈辱,亦在冷静分析。

  “顶心肘!”林婉儿旋身,肘尖如枪,直刺心口!

  千钧一发!慕容烬瞳孔微缩,身体本能地微微一偏。

  肘尖擦着胸口划过,重重击在他肩胛!剧痛钻心!

  “嗯?”林婉儿收手,狐疑地看他一眼。刚才那一下…这废物好像动了?

  慕容烬立刻垂下头,剧烈咳嗽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没意思!”林婉儿失了兴致,扔下话,“不经打!拖下去!别脏了我的演武场!”

  …

  慕容烬被像死狗一样拖回柴房,扔在干草堆上。

  门再次锁死。

  他蜷缩着,咳出血沫。胸口、肩胛火辣辣地痛。

  屈辱吗?

  当然。

  帝王之尊,沦为拳靶。

  但…

  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因剧痛而颤抖的手指。

  值得。

  他确认了两件事:一,林婉儿武功确有根底,但缺乏生死搏杀历练,招式略显刻板,破绽…他已记下。二,那周教头,下盘沉稳,气息绵长,是高手。永宁侯府,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更重要的是,在方才极致的痛苦与羞辱中,他体内那丝气血,竟被激发得活跃了一丝!痛苦,亦是磨刀石!

  他艰难坐起,不顾浑身剧痛,再次尝试引导那丝微弱气流。意志高度集中,想象它是烧红的铁针,灼烫着,刺穿淤塞。

  汗如雨下。身体筛糠般抖动。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

  “咔…”

  极轻微,仿佛体内某根弦断裂的声音。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热流,终于冲破某个节点,艰难地在他胸腹间运行了一小段!

  虽然立刻又消散大半,但…通道,打开了!

  慕容烬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爆射!虽然短暂,但那力量感,真实不虚!

  他贪婪地呼吸着混浊空气,感受着那残留的灼热。

  希望!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是负责洒扫的两个粗使丫鬟。

  “…快些快些,前院书房今日又宴客,侯爷吩咐了,廊下要一尘不染…”

  “唉,侯爷近来宴请真勤,都是东宫那位李公公带来的贵人吧?每次都得折腾…”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听说这次是为了太子寿礼的压轴物,前朝那块‘青鸾古玉’!侯爷费了好大心思才寻到…”

  “青鸾古玉?不是说那玉邪性,前朝贵妃…”

  “闭嘴!主子的事也敢嚼舌根!赶紧干活!”

  声音渐远。

  慕容烬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激动!

  青鸾古玉!前朝宫廷秘宝!他当年略有耳闻,据传内藏前朝皇陵秘图一角…司徒弘父子,竟在搜寻此物?林正岳以此邀宠?

  还有…书房!宴客!

  机会来了!

  他必须出去!必须靠近书房!

  如何出去?

  他目光扫过柴房。最后,落在墙角那堆干草上。

  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艰难挪过去,扯出一些干燥茅草,又找到一块略尖锐的石块。

  然后,他看向那扇单薄的木门。

  …

  半个时辰后。

  “走水啦!!!柴房走水啦!!快来人啊!!!”

  尖锐的惊呼划破侯府午后宁静!

  浓烟从柴房门缝汹涌冒出!

  附近仆役顿时大乱,提桶端盆,蜂拥而来!

  “快!快泼水!”

  “门锁着!撞开!”

  “砰!”门被撞开。

  只见柴房内一角干草熊熊燃烧,浓烟滚滚。慕容烬蜷缩在离火最远的角落,被烟呛得剧烈咳嗽,奄奄一息。

  众人七手八脚扑灭火势。

  管家钱师爷闻讯赶来,脸色阴沉,扫过一片狼藉和奄奄一息的慕容烬,眼神锐利如刀。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

  “不…不知道…”一个仆役颤声,“可能是天干物燥,或是…或是他不小心…”

  慕容烬适时地发出虚弱呻吟,手指无意识地指向被打翻的、昨夜春桃送来的那盏破旧油灯(他故意打翻并引燃了干草)。

  钱师爷蹲下,仔细查看烧焦处,又瞥了眼慕容烬那被烟熏火燎、狼狈不堪的模样,眉头紧锁。看不出人为纵火痕迹,像是意外。

  他站起身,冷冷道:“没用的东西!连自己都看不好!把他抬到…后院杂役房旁边那间空屋去!柴房清理出来前,暂押那里!看好他!”

  “是!”

  慕容烬被人用门板抬起。经过钱师爷身边时,他紧闭双眼,身体因咳嗽而颤抖,嘴角却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冰冷弧度。

  杂役房…就在书房院落的外围!比柴房近了太多!

  计划成功。

  屈辱,伤痛,被当作筹码掷出。

  换来一枚…靠近棋局的棋子。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