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甬道疑踪-《前朝暴君,他靠吃软饭登基》

  甬道内,火折子的光在青砖壁上跳动。

  司徒睿的问题悬在半空,慕容烬却已转身面向岔路,语气平静:“前朝机关多循旧例,左旋三圈是最常见的开启之法。我们时间不多,走吧。”

  他没有给司徒睿继续追问的机会,径自走向右侧甬道。

  司徒睿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疑虑更深,却也只能跟上。

  右道迂回,时而上攀,时而下行。走了约半炷香,前方出现一处低矮的拱门,门楣上刻着四个字:

  “俯首过此”。

  赵七举高火折子:“公子,这门……”

  “低头通过即可。”慕容烬率先弯身,“门后可能有翻板,但翻板位置在门内三步处——我们贴墙走,不踩中轴。”

  他侧身挤过拱门,果然紧贴左侧墙壁。司徒睿和赵七依样而行,可司徒睿通过拱门后用佩剑杵了一下正中的青砖。果然身后“咔”一声轻响——青砖向下翻开,露出黑黝黝的坑洞,深不见底。

  司徒睿倒吸一口凉气:“慕容大人怎知……”

  “地势。”慕容烬指了指地面青砖的磨损痕迹,“你看,只有两侧砖面光滑,中轴处的砖却崭新如初——说明常年无人踩踏。既是密道,为何留出中轴不走?必是陷阱。”

  这解释合情合理,司徒睿勉强点头,但心中的疑团却未消散。

  又前行一刻钟,前方甬道忽然开阔,出现一座石室。室中央摆着石桌石凳,桌上竟还放着一套蒙尘的茶具。

  “这是……歇脚处?”赵七惊讶。

  慕容烬却停在石室门口,目光扫过地面:“别进。”

  “为何?”

  “你们看地面青砖的铺法。”慕容烬指向石室内,“砖缝的走向,全是冲着门口来的。一旦踏入,四周墙壁会有暗箭射出。”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入石室。

  铜钱落地弹跳的刹那,两侧墙壁突然翻开数十个孔洞,箭矢如雨射出!“嗖嗖”破空声在石室内回荡,足足持续了五息才停。

  箭雨过后,地面已铺满铁矢。

  司徒睿脸色发白:“这机关……”

  “是‘请君入瓮’。”慕容烬淡淡道,“设局者故意在此布置歇脚处,诱人放松警惕。真正的通道——”他指向石室左侧墙壁,“在那后面。”

  他走到墙边,手指在砖缝间摸索,很快找到一块略微松动的青砖。用力一按,墙壁无声滑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走吧。”慕容烬率先踏入。

  司徒睿跟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慕容大人对这条密道……似乎了如指掌?”

  慕容烬脚步未停:“我曾研究过前朝工部的机关图谱。这类皇家密道的设计,万变不离其宗。”

  这解释听起来合理,但司徒睿心中的疑窦却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机关图谱或许能说明结构,可慕容烬刚才的举止,分明是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熟悉至极——就像……就像他亲自走过一般。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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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三四个时辰,前方甬道逐渐收窄,墙壁上的长明灯也越来越稀疏。

  赵七忽然止步:“公子,前面没路了。”

  火光照亮前方——甬道尽头是一面青砖墙,墙上刻着一幅北斗七星图,每颗星的位置都嵌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钮。

  司徒睿上前细看。七星图下方还有两行小字,刻痕极浅:

  “斗转星移应四时,天机踏错骨成灰。”

  “是节气锁。”慕容烬沉声道,“需按当下节气对应的星位顺序,依次按下铜钮。”

  司徒睿看着他:“慕容大人连这也懂?”

  “北境军中缴获的残卷上,提到过类似的机关。”慕容烬再次搬出这个借口,心中苦笑。

  【这分明是朕亲自设计的节气锁!七颗星对应七步,每一步都需按特定时序——立春从摇光起,雨水从开阳始……如今是七月廿三,节气已过小暑,小暑当从玉衡起。】

  他抬起手,按向玉衡星位置的铜钮。

  “等等!”司徒睿忽然抓住他手腕,“确定是玉衡?万一错了……”

  “相信我。”慕容烬挣开他的手,用力按下。

  铜钮陷进墙内一寸。

  无事发生。

  他依次按下天权、天玑、天璇……

  每按一颗,司徒睿心头便紧一分。若记错顺序,或触动其他机关,今日便要葬身于此。

  第七颗摇光钮按下时,墙壁内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紧接着,整面墙向左滑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清新的山风涌入甬道,带着草木气息。门外是一片茂密灌木丛,远处可见西山猎场的木质围栏。

  “终于出来了……”司徒睿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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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密道他们向猎场东侧山神庙方向走了半个时辰,四周静得出奇。

  司徒睿脚下忽然“咔嚓”一响!

  他低头一看,脸色骤变——他踩断了一根隐藏在落叶下的细绳。

  “不好——!”

  几乎同时,前方树林中一支响箭尖啸升空,在天空炸开刺目的红色火光!

  信号弹!

  紧接着,四周灌木丛中“唰唰”站起十几道身影——全是身穿西山卫所军服的卫兵,手中弩箭齐刷刷对准三人!

  “什么人?!”为首校尉厉喝,“胆敢擅闯皇家猎场!”

  赵七立刻横刀在前,慕容烬却抬手制止。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我等奉兵部密令,前往猎场协防。”

  “兵部密令?”校尉冷笑,“拿来我看!”

  慕容烬从怀中取出徐振业预先备好的文书——那是神机营的调防手令,盖着兵部大印。

  校尉接过细看,眉头却越皱越紧:“这手令……确是真的。但今日清晨,卫所刚接到相府急令,说可能有北境逃兵混入猎场,凡无御前特批者,一律扣押审查!”

  他抬眼盯着慕容烬:“你们虽有兵部手令,却无御前特批——对不住了,先跟我们走一趟!”

  卫兵们围拢上来。

  司徒睿急道:“我们是……”

  “王爷噤声。”慕容烬低声制止,随即提高音量,“校尉既执意要查,我等配合便是。只是——”他话锋一转,“校尉可想过,若误了神机营的防务布置,圣驾安危谁来负责?”

  校尉脸色微变。

  慕容烬继续道:“况且,校尉所说的‘相府急令’,可有兵部正式行文?若无,便是私令。凭私令扣押奉兵部调令的将士——这罪责,校尉担得起吗?”

  这话戳中了要害。校尉握刀的手紧了紧,显然在权衡利弊。

  就在僵持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者正是徐振业。他勒马停住,扫视场中情形,脸色顿时沉下:“王校尉,你这是做什么?!”

  校尉连忙行礼:“徐参将!这几人无御前特批,卑职依令……”

  “依谁的令?”徐振业翻身下马,走到校尉面前,“柳相的手,什么时候能伸到西山卫所了?本将今日倒要问问刘指挥使,这西山防务,到底听兵部的,还是听相府的!”

  他声音陡然提高,吓得校尉一哆嗦。

  徐振业不再理他,转身对慕容烬三人拱手:“三位受惊了。圣驾明日启程,猎场防务繁忙,有些人不长眼,冒犯了。”

  他瞥了校尉一眼:“还不退下!”

  校尉咬牙挥手,卫兵们悻悻退去。

  徐振业这才低声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柳相虽不能明着拦,但这些卫所的人……未必干净。”

  一行人迅速离开灌木丛,朝猎场外围的安全据点疾行。

  走出百步远,司徒睿回头望去——那校尉仍站在原地,目光如钩子般钉在他们背上。

  而更远处的林间,隐约有更多的人影在移动。

  网,正在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