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借刃-《前朝暴君,他靠吃软饭登基》

  杂役房的门被粗暴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钱师爷去而复返,脸色比锅底还黑,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新面孔护卫,一看便是真正的好手,绝非侯府寻常护院。

  “慕容公子,”钱师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深深的忌惮,“侯爷有令,此地污秽,不宜久留。请您移步‘静思苑’暂住。”

  移居?慕容烬心中冷笑。不过是换一个更便于监控的华丽囚笼。但他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和“迟疑”:“静思苑?这……是否太过叨扰?烬戴罪之身,岂敢……”

  “公子不必推辞!”钱师爷不耐烦地打断,语气强硬,“侯爷一番美意,还请莫要辜负。来人,请慕容公子移步!”

  那两名新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恭敬,实则不容拒绝地“搀扶”起慕容烬。他们的手如同铁钳,暗中发力,既是挟制,也是警告。

  慕容烬没有反抗,顺从地起身。在经过满地狼藉时,他“无意间”踉跄了一下,手臂“恰好”撞到那个被劈碎的矮柜残骸,一件硬物滚落出来——正是那本《林氏破风刀详解》。

  “哎呀!”他低呼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去捡。

  一名护卫动作更快,抢先一步捡起那本刀谱,目光扫过沾满灰尘和脚印的封面,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手将其塞回到旁边一堆散落的旧书废纸中,语气生硬:“慕容公子,这些杂物自会有人收拾,请吧。”

  慕容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但脸上却露出讪讪之色,仿佛因自己的“冒失”和“在意这些破烂”而尴尬,不再多言,任由两名护卫“护送”着离开杂役房。

  所谓的“静思苑”,位于侯府内宅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环境清幽,陈设雅致,与杂役房的破败肮脏判若云泥。但慕容烬一踏入院门,敏锐的感官便立刻捕捉到至少三道来自不同方向的隐蔽视线,以及院外明显增加的巡逻频率和力度。

  果然是一座精心布置的看守所。

  “慕容公子请安心在此静养,一应物品都已备齐。若无要事,还请勿要随意出院走动,以免冲撞了内院女眷。”钱师爷站在院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毫不掩饰。

  “多谢侯爷、师爷安排。烬定当安分守己,静思己过。”慕容烬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钱师爷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带着人转身离开,厚重的院门被缓缓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慕容烬站在院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高墙,监视,软禁。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墨九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太子翊卫司的到来意味着危险等级急剧提升,他必须尽快将“影煞”相关的判断和“蛰伏待机”的指令传递出去!每拖延一刻,风险都在呈倍数增长。

  然而,静思苑的监视远超杂役房,之前的狗洞通道已然失效。直接联系墨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必须另辟蹊径,借力打力!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府内所有可能利用的人和事过了一遍。最终,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逐渐成型——利用林婉儿!利用她对沈逸之的痴迷和此刻的恐惧!

  如何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信使而不自知?

  他需要一件信物,一件能指向沈逸之、且不会引起她怀疑的信物。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屋内多宝架上的陈列。那些瓷器虽然价值尚可,但与沈逸之的关联性太弱。

  忽然,他想起被护卫塞回废纸堆的那本《林氏破风刀详解》。林婉儿痴迷武学,尤其推崇沈逸之的武功,她年轻时偷偷临摹刀法图谱……若是沈逸之的刀法心得或与之相关的东西呢?

  一个念头闪过。他走到书桌旁,铺开一张宣纸,研墨提笔。他并非要写字,而是凭借前世惊人的记忆力和对武学的理解,开始极快地勾勒几式刀法的发力技巧和身形步法。其笔法凌厉,见解刁钻,隐隐带着沙场搏杀的狠戾气息,与林氏刀法的路数似是而非,却又显得高深莫测。他在末尾,以一种独特的、略带潦草却暗藏锋锐的笔触,写下了“破锋”二字作为名称。

  这并非沈逸之的刀法,而是他慕容烬根据前世军中所见,糅合了某种北地悍勇刀术的特点凭空杜撰的。但其高明之处,足以让痴迷武学的林婉儿心动,并很可能让她联想到武功高强的沈逸之,甚至可能拿去与沈逸之“探讨”!

  画完“刀谱”,他将其小心吹干,折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然后,他取过桌上一个用来盛放果脯的、最普通不过的扁圆形锡制小盒,将里面的果脯倒出,把叠好的刀谱放入盒底。接着,他从怀中取出那枚墨九留下的、边缘锋利的铜钱,用其尖端,在锡盒内侧底部,极其细微地刻下了那个代表“影煞事发,蛰伏待令,查翊卫真实目标”的暗号。最后,他将几片果脯重新铺在盒子上面,盖好盒盖。

  这样一来,即便林婉儿或他人打开盒子,也只会看到普通的果脯。唯有墨九,才能发现盒底的秘密和暗号。

  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让林婉儿“意外”地得到这个盒子,并相信它与沈逸之有关。

  机会很快来了。

  午后,院外果然传来了林婉儿那熟悉又带着焦虑的声音,正与守门护卫争执。

  “……我亲眼看见之前收拾杂役房的人把那箱破烂搬来这边的库房!里面有我娘留下的一个旧妆奁!我必须找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蛮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一个骄纵小姐寻找母亲遗物。

  护卫显然不敢过分阻拦这位大小姐。

  慕容烬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主动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婉儿小姐,”他声音平和,出现在廊下,“何事如此喧哗?”

  他的突然出现,让林婉儿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如今所处的环境,更是面露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她可能都未曾住过如此清雅的地方)。

  慕容烬无视她的情绪,目光扫过她,最终落在她手中下意识捏着的一个小巧玲珑的鎏金铜盒上——那似乎是个装胭脂水粉的旧物,与她所说的“寻找母亲旧妆奁”勉强吻合。

  “小姐是在找这个吗?”慕容烬忽然指了指她手中的铜盒,语气淡然,“方才整理杂物,似乎看到一个类似的,还以为是不重要的,差点让下人一并清理了。”

  林婉儿一愣,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铜盒。

  慕容烬仿佛刚想起什么,转身从屋内拿出那个装着果脯和密信的锡盒,递了过去,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对了,这里还有些南边来的蜜渍梅子,味道尚可,小姐若是不嫌弃,拿去尝尝。整日惊惶,吃些甜食或可安神。”

  他递出锡盒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只是顺手打发一个小姑娘。而那句“整日惊惶”更是精准地戳中了林婉儿此刻的心理状态。

  林婉儿此刻心乱如麻,一方面担心父亲和侯府,一方面又极度想见到沈逸之寻求安慰和打探消息(沈逸之作为锦衣卫千户,必定知道翊卫司行动的深意)。她见慕容烬递来一个普通的果脯盒子,虽觉突兀,但并未多想,反而觉得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向沈逸之示好(带着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