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裂痕与新生-《带着灵泉在荒年爆笑求生》

  高地山洞,那声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尚未完全消散,预想中万物湮灭的恐怖并未立刻降临。时间,仿佛被拉长、凝滞。苏婉瘫坐在地,手中紧握的“玉衡”碎片滚烫得几乎要烙穿皮肉,脑中针刺般的剧痛让她视野模糊,耳中嗡鸣。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邪恶、充满毁灭气息的“细丝”,正沿着碎片与远方那微弱联系的通道,逆流而上,狠狠“扎”向碎片核心!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起,怀中那一直紧贴胸口收藏的、仅剩最后一点底的小皮囊——那个装着最后几滴稀释灵泉的皮囊,突然毫无征兆地一热!一股极其微弱的、清凉纯净的生机,从皮囊中渗出,透过衣料,沁入她紧握碎片的掌心。

  几乎是本能反应,苏婉用尽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引导着这缕微弱的灵泉生机,混合着自己“绝不能死”、“要守住大家”的强烈执念,狠狠撞向碎片中那道入侵的暗红细丝!

  “嗤——!”

  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如同烧红铁块淬水般的轻响在意识深处炸开!暗红细丝与灵泉生机的对撞,并未引发爆炸,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僵持。碎片剧烈震颤,表面竟浮现出几道细如发丝的、暗红与淡金交织的裂痕!苏婉闷哼一声,口鼻溢血,但碎片并未破碎,那道暗红细丝的光芒,也似乎黯淡、停滞了一瞬。

  “有……有用?”苏婉心中升起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她强忍剧痛,再次集中精神,回忆着培育菌田、引导众人祈愿时的那种“凝聚生机”的感觉,将全部心神沉入碎片,用意志“包裹”住那缕灵泉生机,死死“顶”住暗红细丝的侵蚀。

  山洞内,众人刚从刚才那天地变色的怒吼与净化之光中回过神,就看到苏婉突然七窍溢血、面如金纸地瘫倒,手中碎片光芒乱闪,都吓得魂飞魄散。

  “苏婉姐!”

  “快!扶住她!”

  东南古洞,石台前。星澜在暗金眼眸睁开、杀意降临的瞬间,同样感受到了神魂欲裂的恐惧。那道射向凹槽中豆种的暗红细丝,速度快到超越思维。然而,就在细丝即将触及豆种的刹那——

  那枚已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豆种,内部最后一点残留的、融合了三地生机的本源,仿佛感应到了灭顶之灾,自发地、微弱地亮了一下。紧接着,石台本身,那些刚刚被激活、尚未完全平复的古老符文,也仿佛被外来恶意激发,残留的白金光芒本能地流转,在凹槽口形成了一层极薄、却异常坚韧的光膜,试图阻挡。

  “噗!”

  暗红细丝刺在光膜上,发出一声轻响。光膜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摇摇欲坠,但并未立刻破碎。细丝的光芒也因此被消耗、分散了一丝。就是这被阻碍、分散的一丝迟滞,给了星澜反应的时间——哪怕这时间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豆种!”星澜目眦欲裂,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猛地扑上前,用自己刚刚恢复一些、仍显虚弱的身体,挡在了石台凹槽之前,同时,将怀中那卷一直贴身携带的《育灵枢要》古卷,狠狠朝那道被阻了一瞬的暗红细丝掷去!

  “嗤啦——!”

  古卷与细丝接触的瞬间,坚韧的皮卷竟如同朽纸般被洞穿、撕裂!但卷轴上那些古老的文字、图谱,似乎蕴含着某种微弱的、与这片土地相关的意念残留,再次消耗了细丝一丝力量,并使其轨迹发生了极其微小的偏折。

  “噗嗤!”

  最终,力量大减、轨迹偏折的暗红细丝,未能命中豆种核心,而是擦着豆种边缘,没入了石台坚硬的岩石之中,留下一个深不见底、冒着淡淡黑烟的细小孔洞。而被擦过的豆种边缘,瞬间失去所有光泽,化作一撮焦黑的灰烬,簌簌落下。

  星澜保持着扑挡的姿势,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他缓缓低头,看向凹槽。豆种缺失了小半边,剩余的绝大部分虽然布满裂痕、黯淡无光,但……还在,并未彻底化为飞灰。石台上的白金光芒彻底熄灭,符文黯淡,那层保护光膜也消散了。

  他活下来了,豆种……保住了大半。

  “咳……咳咳……”星澜脱力地滑坐在地,剧烈咳嗽,心有余悸。刚才那一瞬,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那是什么力量?仅仅是一丝余波,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就差点让他们全部的努力灰飞烟灭!

  他立刻强打精神,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残缺的豆种从凹槽中取出。豆种触手冰凉,毫无生机,仿佛一块普通的顽石,只有残缺的截面上,隐约能看到一丝极淡的、凝固的翠绿色。他将豆种紧紧握在手心,如同握住最后的希望,同时,不顾脑中依旧残留的刺痛和虚弱,立刻通过古地图,尝试联系高地和地底。

  “苏婉!林师姐!你们怎么样?!”意念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地底废墟,竖井旁。林晓晓的处境最为凶险。暗红细丝的目标,是她手中高举的、刚刚引导了庞大净化之力的令牌!而她,是唯一一个正面“引导”了攻击,与那暗红脉络核心正面对抗的人,此刻心神与令牌深度联结,几乎毫无防御可言。

  细丝袭来时,她只感到一股冻结灵魂的恶意锁定了自己,死亡阴影笼罩而下。令牌仿佛也感应到了致命威胁,自发地爆发出最后的、强烈的白金光芒试图抵御,但刚刚引导了净化洪流的令牌,本身力量已近枯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几只一直安静伏在令牌旁的“晶髓虫”,仿佛感应到了“共生伙伴”的致命危机,突然齐齐昂起半透明的身体,对准袭来的暗红细丝,喷出了一大团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清凉气息的“清神液”团!这液团瞬间在令牌前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不断流动的晶莹屏障。

  同时,旁边那株星纹稻苗的虚影,也猛地一颤,乳白色的生机光晕疯狂涌向令牌,试图加固防御。

  “噗!嗤嗤嗤——!”

  暗红细丝射入“清神液”屏障,液团剧烈沸腾、蒸发,发出密集的消融声,大量白气升腾。“晶髓虫”们身体瞬间黯淡、萎缩,仿佛耗尽了所有精华,软软地瘫倒在令牌旁,一动不动。稻苗虚影也瞬间黯淡下去,摇曳欲散。

  但,这合两者之力形成的最后屏障,终究迟滞并削弱了暗红细丝的大部分力量!当细丝最终穿透屏障,触及令牌表面时,其威力已十不存一。

  “叮——!”

  一声清脆的、如同玉碎般的轻响。令牌中心那枚徽记的边缘,被细丝击中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头发丝般的、细微的暗红色裂痕!裂痕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暗红气息试图向内侵蚀,但立刻被令牌本体残留的、温润的暗金光芒死死抵住,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

  令牌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恢复成最初的、微弱的暗金色,甚至比之前更加晦暗。那道暗红裂痕,如同美人面上的伤疤,触目惊心。

  林晓晓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井壁上,喉头一甜,鲜血狂喷。手中令牌脱手飞出,落在不远处,光芒明灭不定。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到浑身筋骨如同散架,体内那点共生的暖流乱窜,眼前阵阵发黑。

  “咳咳……令牌……”她艰难地伸手,想要去够令牌。就在此时,星澜和苏婉焦急的意念几乎同时传来。

  “还……活着……”林晓晓强忍剧痛和眩晕,集中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念,将地底的情况——令牌受损出现暗红裂痕、晶髓虫和稻苗虚影耗尽力量、自己重伤但暂无性命之忧——破碎地传递出去,同时急切地询问,“你们……如何?豆种……碎片……”

  三地之间,短暂的、充满后怕与庆幸的意念交流迅速完成。

  “高地,碎片出现红金裂痕,我受伤,但暂无大碍,灵泉……似乎起了点作用。”苏婉喘息着,被赵铁河和王老伯搀扶着坐起,手中紧握着那道出现裂痕的碎片,碎片依旧温热,但热度不均,裂痕处隐隐有阴冷感传来。

  “古洞,豆种残缺近半,失去活性,石台符文黯淡,我轻伤。”星澜倚着石台,握着那残缺的豆种,心中沉痛,但至少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地底,令牌出现暗红裂痕,力量大损,晶髓虫与稻苗虚影耗尽,我重伤需静养。”林晓晓背靠井壁,艰难地将令牌捡回,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守护意念,心中稍安。

  劫后余生。但胜利的喜悦早已被无边的寒意取代。那双眼睛……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一丝不悦的“注视”,一道微不足道的“细丝”,就差一点让他们全军覆没,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那东西……还在看着我们吗?”苏婉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望向洞顶,尽管只有岩石。

  “……不知道。但攻击似乎停止了。”星澜通过古地图感应,那恐怖绝伦的威压似乎已经退去,但留下的阴影,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林晓晓虚弱但冷静的意念传来,“碎片、令牌的裂痕,必须想办法阻止其蔓延或恶化。豆种……看看还有无挽救可能。另外,那暗红脉络受此重创,短期内应无力大举反扑,但我们也要防备其垂死挣扎,或新的变化。”

  “同意。”苏婉和星澜立刻回应。恐惧无用,生存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三地迅速行动起来。

  高地,苏婉在众人照料下服下草药,她将出现裂痕的“玉衡”碎片小心地用干净软布包裹,单独存放,并让王老伯尝试用几种已知有微弱净化效果的草药汁液,涂抹在裂痕周围,观察是否有效。同时,她加派人手,严密监控水源和山林,提防红苔藓或其他异变。

  古洞,星澜将残缺豆种置于那株共生豆苗的根部,尝试以豆苗残余的生机温养。他仔细检查石台,发现那道暗红细丝留下的孔洞深不见底,隐隐有极其淡薄的、令人不安的气息散出,他立刻用混合了硫磺粉的泥土将其小心封堵。然后,他强撑着伤势,开始研究豆种残缺的截面,试图找出重新唤醒其生机的方法。

  地底,林晓晓伤势最重,几乎无法移动。她将出现暗红裂痕的令牌贴身放置,依靠体内残存的共生暖流和“银灰草”汁液、以及最后一点“清神液”残渣,缓慢疗伤。她“看”着那几只瘫软不动、生机微弱的“晶髓虫”,以及旁边光芒黯淡、近乎消散的稻苗虚影,心中充满愧疚与痛惜。她知道,是它们救了她和令牌的命。

  “必须……尽快恢复,找到修复令牌裂痕的方法,也要想办法救活它们……”林晓晓咬牙,忍受着伤痛,开始以最缓慢的速度,运转《星辰造化露》中疗伤的法门,同时引导废墟中稀薄的“星辰余烬”和令牌残存的守护之力,滋养自身和怀中的令牌。

  一天一夜,在紧张、后怕与全力的疗伤自救中过去。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天光(高地、古洞)或废墟顶晶簇的微光(地底)亮起时,三地几乎同时传来了新的、带着惊疑不定的发现。

  高地,王老伯在检查用草药汁处理过的碎片裂痕时,惊讶地发现,裂痕中那丝暗红气息似乎被抑制了,没有继续蔓延,而在裂痕边缘,竟隐约有极其微小的、淡金色的、类似“结痂”的晶体颗粒析出!

  古洞,星澜在观察残缺豆种时,无意中将一滴古洞渗出的、蕴含微弱净化之力的泉水滴在豆种残缺的焦黑截面上。那焦黑的部分,竟在泉水浸润下,极其缓慢地脱落了一小片,露出下面一点极其微弱的、嫩绿的新芽!虽然只有针尖大小,生机微弱到随时会熄灭,但……那是新生的绿意!

  地底,林晓晓在缓慢疗伤中,忽然感到怀中令牌微微一震。她低头看去,只见令牌中心那暗金色的徽记,虽然光芒依旧微弱,但其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乳白色的光点,正顺着某种玄奥的路径,缓缓流向那道暗红裂痕。裂痕中顽固的暗红气息,在这些乳白光点流过时,竟被极其缓慢地逼退、消融了一点点!而这些乳白光点的源头……似乎与她身旁那株即将消散的星纹稻苗虚影,以及远处废墟中那些被她培育的“银灰草”,有着微弱的联系?

  三个不同的“伤口”,在三地不同的“环境”和“处理”下,似乎都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向好的变化。

  是巧合?还是……他们之前的“净化共鸣”,以及各自的求生努力,无意中为这些“钥匙”抵御侵蚀、甚至自我修复,创造了某种特殊的“环境”或“契机”?

  这个发现,让三地核心人物心头同时一震。绝境之中,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更加坚韧、源于他们自身与这片土地本身的……希望微光。

  劫后余生,创伤犹在,但“钥匙”的裂痕中竟出现了意外的“修复”迹象。是绝地反击残留的净化之力在持续作用,还是他们各自的“求生”行为(灵泉、净化水、特殊植物)无意中契合了某种“疗伤”的规律?暗金眼眸的恐怖一击,似乎未能彻底毁灭他们,反而留下了意想不到的“馈赠”?然而,危机真的过去了吗?暗红脉络会否卷土重来?那双眼睛,是否真的就此罢休?荒年求生,在历经毁灭边缘的洗礼后,似乎踏入了一个更加微妙、充满未知可能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