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咬合声,在幽深的水下显得格外突兀。“玉衡”碎片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黑色石板中心那个细小的孔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紧接着——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嗡鸣声猛然炸响!以黑色石板为中心,一道纯粹、浩荡、充满古老威严气息的银色光柱,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冲破暗红色的水波,直贯潭面,冲天而起!光柱并不粗大,仅有碗口粗细,却凝练无比,所过之处,暗红色的潭水如同被无形之手分开,浊气退散,水色瞬间变得清澈透明!
光柱冲破潭面,在低垂的阴云下,如同一柄银色的利剑,短暂地刺破了沉郁的天色,旋即化为无数道细碎的、流苏般的银色光点,如同星雨,洋洋洒洒地落向碧幽潭及其周边区域。
站在木筏观察台中的星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变化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刺目的星辉,但光芒并无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涤荡身心的暖意。他感到怀中(碎片已不在)传来一阵强烈的空虚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走,但旋即,一股更加宏大、更加精纯平和的星辰之力,如同倒灌的江河,顺着与碎片残存的微弱联系,以及他按在石板上的手(碎片嵌入时他的手尚未收回),汹涌地反哺回来!
这股力量浩瀚却温和,并非直接灌注修为,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泉水,冲刷着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丹田,抚平了他连日来的疲惫与暗伤,甚至连之前因透支刻画符文而隐隐作痛的识海,都感到一阵清凉舒泰。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于“净化”、“疏导”、“平衡”的古老道韵,深深烙印在他的感知中,让他对《育灵枢要》中那些晦涩的阵法原理,有了刹那间的明悟。
“这……这是……真正的星辰净化之力?是这石板的……本源力量?”星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低头看向水下,只见那块巨大的黑色石板,此刻已彻底变了模样。表面所有污垢与黯淡尽去,露出了它原本的材质——并非纯黑,而是一种深邃的、内蕴星河的暗蓝色!上面镌刻的符文,尽数亮起璀璨的银光,虽然不少地方依然布满裂痕,光芒在裂痕处明灭不定,但整个阵法(他现在能认出,这石板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复合阵法基座!)正在艰难而顽强地运转起来!
以石板为中心,银色的净化波纹如同水晕,一圈圈、稳定地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暗红色的“玄阴煞”如同冰雪消融,被迅速分解、净化,转化为无害的、甚至略带清灵之气的细微水雾。潭水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令人不安的暗红,迅速褪为深碧,进而转向清澈!水面上漂浮的絮状物和油膜,在星辉照耀下嗤嗤作响,化为青烟消散。
净化,在肉眼可见地发生!而且速度极快!
“成功了?!这石板……真的是净化阵法的核心!”星澜狂喜,但立刻冷静下来。他注意到,石板上的光芒虽然璀璨,但那些裂痕处光芒的闪烁也越发急促,仿佛不堪重负。同时,他也感觉到,那股反哺而来的星辰之力虽然温和,却也在快速消耗。这古老的阵法破损严重,强行激活,恐怕难以持久。
他必须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阵法的后续变化难以预料。
他试图拔出手,却发现手掌仿佛与石板产生了某种吸附,难以挣脱。而怀中的“玉衡”碎片,也牢牢嵌在孔洞中,无法取出。
“糟了!”星澜心中一沉。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强行发力时,那股反哺的星辰之力忽然一变,化作一股柔和的推力,将他的手掌轻轻弹开。同时,嵌在孔洞中的“玉衡”碎片,也自行脱落,但并未飞回他手中,而是悬浮在石板前的清水中,微微旋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成了激活后的阵法与外界连接的一个“信标”或“接口”。
手掌脱困,星澜不敢耽搁,立刻用长竿撑动木筏,同时对岸上拼命挥动手臂,做出“快拉”的手势。
岸上,早已被潭心冲天光柱和急剧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的赵铁河等人,看到星澜手势,如梦初醒,立刻拼尽全力拉动绳索!木筏飞快地向岸边退去。
星澜最后回望一眼。潭心处,银辉流转,水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清澈。那块暗蓝色的石板在光芒中缓缓下沉,重新隐入水底,但散发出的净化波动依旧稳定地扩散着。“玉衡”碎片悬浮在原处,如同定海神针。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在石板下沉、光芒稍敛的瞬间,他仿佛瞥见,在石板下方更深的黑暗水底,似乎有一道庞大的黑影,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一股深沉、痛苦、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解脱感的意念,隐约传来。
是那守护凶兽?它也受到了净化之力的影响?
来不及细想,木筏已靠岸。星澜踉跄下筏,脚下一软,被赵铁河和苏婉扶住。
“星澜哥!你没事吧?那光……那水……”赵铁河语无伦次。
“我没事。”星澜站稳,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潭心。此刻,冲天的光柱已经消散,但潭面依旧荡漾着柔和的银色涟漪,净化仍在继续。暗红色泽已然褪去大半,整个碧幽潭的水色,正从深红转向暗碧,并且还在不断变清。空气中那股萦绕不散的腥气,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山林般的清新。
“碎片……碎片没拿回来。”星澜看向苏婉,低声道。
苏婉也望着潭心,眼中虽有忧色,却更多是震撼与希望:“碎片嵌在那里,或许……正是阵法运转所需。看这潭水变化,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水能变清,我们……”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营地里,所有人都涌了出来,站在围墙边,呆呆地望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王老伯老泪纵横,对着潭心方向跪下,连连叩首。孩子们指着变清的潭水,发出惊喜的欢呼。
星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变化是好的,但远未结束。他立刻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潭边!铁河,带人加强警戒,尤其是水下!苏婉,立刻检测不同区域水质变化!王老伯,组织人检查引泉、分流渠和蓄水系统,看有无异常!”
命令下达,众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立刻依令行事。虽然心头依旧激荡,但有了主心骨,行动便有了条理。
地底萤石洞,林晓晓在“玉衡”碎片传来强烈悸动、星辉冲天感应的刹那,就明白星澜那边成功了,或者说,触发了巨大的变化。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碎片被激活后,释放出的磅礴净化之力,以及星澜短暂的惊险与随后的安然。联系并未中断,反而因为碎片的“驻留”与阵法的运转,变得比之前更加稳固、清晰。她甚至能隐约“看到”碧幽潭水迅速变清的景象,能“听到”营地那边传来的隐约欢呼。
“太好了……水,真的开始净化了。”林晓晓长舒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她能感觉到星澜虽然疲惫,但状态不错,甚至因祸得福得到了些好处。这就够了。
她收回心神,将目光投向眼前。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苗床中,那株最早播种的星纹稻,稻穗已然金黄。不,并非纯粹的金黄,而是带着温润玉质的淡金色,穗粒颗颗饱满,压得稻秆微微弯曲。谷壳上,银色的星纹流转着内敛的光华,稻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灵气,弥漫在这小小的洞天之中。
就是此刻!完全成熟,生机内蕴,正是收割的最佳时机!
林晓晓屏住呼吸,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用锋利石片和坚韧木棍绑成的简陋“镰刀”,又拿出一个用大张叶片缝制的、干净柔软的“收获袋”。她走近稻株,手指轻轻抚过沉甸甸的稻穗,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生机与喜悦,如同抚过自己精心养育的孩子。
随后,她神情一肃,动作稳定而迅捷。石镰划过,稻穗齐根而断,被她小心地接入“收获袋”中。一穗,两穗,三穗……主茎的稻穗最大,足有二十余粒饱满谷子。两个较早的分蘖穗,也各有十余粒。较晚的分蘖穗谷粒稍少,但也有六七粒。总计收获谷粒,竟有五十余粒!远超她最初的预期!
这不仅是食物,是种子,更是她在这绝境中,凭借自身所学、灵泉之助、以及对“生”之道的坚持,所创造出的、实实在在的奇迹!每一粒谷子,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希望与“道”的印证。
她将稻穗仔细地放入袋中,扎紧袋口,贴身收藏。随后,她将稻株的茎秆也小心割下,这些茎秆蕴含着不错的纤维和微弱灵气,晒干后或许可用来编织或作为柴火。最后,她将稻根周围的土壤小心地连根挖起一部分——这些土壤经过稻株长期生长和她的特殊培育,已变得异常肥沃,且蕴含了星纹稻特有的生机属性,是上好的“母土”,可用于后续的育苗和土壤改良。
收获完毕,林晓晓看着空了一小块的苗床,心中充满成就感,却没有太多时间感怀。她立刻开始下一步工作。
取出二十粒最饱满、生机最浓郁的谷种,作为“原种”珍藏。剩余的三十余粒,她决定立刻进行第二轮播种!时机正好,土壤已被改良,洞内环境稳定,灵泉充沛,她对培育流程也已驾轻就熟。她要趁热打铁,扩大种植规模!
她将之前收集储备的“地乳石”粉末与之前的“母土”混合,加入捣碎的石荧草干叶(增加稳定地气效果),再用灵泉调和,制作出比第一轮更加优质、营养更均衡的培育土。她在原先苗床旁,清理出更大一片区域,将新土铺平,形成一块面积足有原先三倍大的新苗床。
随后,她以特定的行距和株距,用手指在土中戳出浅坑,将三十余粒谷种一一播下,覆上薄土。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沉稳自信,对“春风化雨诀”的运用也更加精妙。浇灌的灵泉,不仅混合了自身星力,还尝试加入了一丝从“石晶虾”生活的水域汲取的、更加活泼的水灵之气。
播种完毕,她又在苗床边缘,移栽了几丛长势良好的石荧草,并撒上一些淡蓝色苔藓的孢子。她要构建一个更完善的、以星纹稻为核心,多种灵植伴生的微型生态“田园”。
做完这一切,天色(根据体内钟判断)已晚。林晓晓疲惫却满足地坐在潭边,就着钟乳石的微光,取出“收获袋”,倒出几粒金灿灿、饱满如玉的稻谷在掌心。稻香扑鼻,沁人心脾。她捻起一粒,放入口中,轻轻咬破谷壳。
霎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与温润在口中化开!谷粒并未完全煮熟,但那股源自最纯净星力与生机滋养出的、天然的本味,已足够惊艳。更奇妙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缓缓散入四肢百骸,不仅驱散了饥饿与疲惫,更让她感觉经脉舒畅,灵台清明,连伤势的恢复都仿佛加快了一丝。
“成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灵米,或许可以称之为……‘星纹灵米’?”林晓晓眼中异彩连连。此米长期食用,强身健体、滋养神魂、辅助修炼,绝对不在话下。在这荒年绝地,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更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甚至帮助同伴的资本。
她小心地将谷粒收好,开始规划后续。新播种的稻种需要精心照料,预计四十到五十天后可成熟。在此期间,她要继续探索洞穴,寻找更多资源,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对稻米生长或对自身有用的东西。同时,也要通过“玉衡”碎片,密切关注碧幽潭的变化,并与星澜保持联系,交换信息,看看能否找到重逢的契机。
碧幽潭畔,三日时间在紧张、期待与忙碌中飞逝。
潭水的净化效果,远超所有人最乐观的想象。短短三日,整个碧幽潭,从之前令人望而生畏的暗红血潭,变成了一泓清澈见底、碧波荡漾的深潭!虽然潭水极深,中心区域依旧幽暗,但水质已与寻常山间清潭无异,甚至更加清冽甘甜,隐隐带着一丝被净化后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空气中再无腥气,反而充满了水润与草木的清新。
营地的净水系统依然在运转,但已经从“净化毒水”变成了“优化好水”。星澜检测后发现,直接从潭边(远离中心区域)取水,水质已完全达到安全饮用标准,甚至比他们经过层层过滤的泉水更加活泼、有灵性。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他们未来取水将更加方便,水源危机彻底解除。
苏婉带领众人,对新潭水、以及他们之前净化储存的水,进行了全面的检测和对比。结果令人振奋:新潭水各项指标极佳,对动植物生长有益,长期饮用对人体亦有微弱的滋养之效。而他们之前费尽心力净化的水,虽然安全,但“活性”和“灵气”远不如新潭水。
“看来,那古阵一旦运转,净化是全面且深入的,甚至能改善水质本源。”苏婉难掩兴奋,“我们的星纹水芹和月光藻,在新潭水边长得更好了!‘星苗田’里的稻子,用新潭水灌溉后,穗粒似乎也更加饱满金黄了!”
“地脉精粹”在净化后的环境中,效果也似乎有所提升,散发的地气更加温和醇厚。营地内开辟的新药圃和备用田,土壤在“地脉精粹”和灵植肥的共同作用下,变得黝黑松软,肥力明显增强。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那几株即将成熟的星纹稻。在净化后的潭水、改良的土壤、以及似乎更加活跃的“地脉精粹”共同滋养下,稻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最后的变化。稻穗彻底变为饱满的金黄色,稻壳上的星纹如同活了过来,流转着温润的玉光。稻香越发浓郁,甚至在无风的夜晚,能飘出很远,引来一些小型的、无害的昆虫和鸟雀在围墙外徘徊。
收获在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地投向了那几分小小的“星苗田”。这不仅仅是一口粮食,更是他们亲手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出的、第一个实实在在的、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果实”!
星澜的心情却比其他人都要复杂一些。喜的是营地困境大大缓解,未来可期。忧的是“玉衡”碎片依旧悬浮潭心,虽然能感知其状态稳定,甚至成为净化阵法的一部分,但终究是师姐的重要信物。而且,潭心深处,那日惊鸿一瞥的黑影和感知到的意念,始终让他无法完全安心。净化阵法在运转,但那些裂痕……能支撑多久?那守护凶兽,如今是何状态?
他通过碎片联系,将这些情况告知了地底的林晓晓。林晓晓传来欣喜与宽慰的意念,对他“舍”出碎片激活净化阵的举动表示完全理解与支持,并告知他自己这边星纹稻大获丰收、已成功扩种的好消息,让星澜精神大振,对未来的重逢更多了几分信心。
这一日,星澜正与苏婉、赵铁河、王老伯商议,待星纹稻收获后,如何分配、留种、扩大种植,以及下一步营地发展规划(是继续深耕此地,还是开始尝试向“摇光”标记方向探索),忽然,负责了望的汉子连滚爬爬冲来,脸上不是惊恐,而是极度的震惊与……茫然?
“星澜公子!潭……潭心!那光……又亮了!而且……而且有东西……浮上来了!”
众人闻言,霍然起身,冲向了望塔。
只见碧幽潭中心,那已变得清澈的区域,此刻正从水底深处,透射出柔和的、银蓝色的光芒,将上方一片水域映照得美轮美奂。光芒并不刺眼,却稳定而持续。紧接着,在光芒的中心,一个物体,正缓缓地、平稳地,从水底浮起。
不是那巨大的黑色石板,也不是凶兽。
那是一个……约莫脸盆大小、通体由某种半透明的、内蕴星光的淡蓝色晶体构成的……莲花座?莲台晶莹剔透,共有九瓣,每一瓣上都天然生有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色纹路。莲台中心,并非莲蓬,而是一个浅浅的凹槽,凹槽中,静静地悬浮着那枚“玉衡”碎片。碎片此刻光华内敛,温润如玉,与莲台浑然一体,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清辉。
莲台缓缓浮出水面,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潭心之上尺许处,不沉不落。银蓝色的光芒与“玉衡”碎片的清辉交相辉映,照亮一方水域,也照亮了岸边所有人震撼莫名的脸。
“这……这是……”苏婉捂住嘴,难以置信。
“是那阵法的……副产物?还是……碎片与阵法结合后,凝聚出的……什么东西?”赵铁河喃喃道。
星澜死死盯着那朵星辉莲台,尤其是莲台中心那枚熟悉的碎片。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碎片之间的联系依旧存在,甚至因为莲台的缘故,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高阶”?仿佛碎片成为了某个更宏大存在的一部分,而他,作为碎片曾经的持有者,获得了某种“权限”或“共鸣”。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以意念沟通碎片,传达“回归”的念头。
莲台中心的“玉衡”碎片,微微一亮,旋转的速度快了一丝,但却并未飞起,反而莲台本身,随着碎片的转动,散发出的光芒更加柔和,并隐隐有一种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扫过整个碧幽潭。
在这股波动扫过时,所有人都感到精神一振,仿佛身心都被洗涤了一遍,连多日劳作的疲惫都消散不少。潭边的星纹水芹和月光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生机勃发。
“它……它在主动散发净化滋养的力量?”王老伯颤声道,“这是……宝物!是真正的仙家宝物啊!”
星澜心中明悟。这星辉莲台,恐怕是“玉衡”碎片与那破损的古净化阵法核心,在成功激活、运转后,汲取潭水灵气与残余星力,自然凝聚出的、具有稳定净化与滋养效果的“奇物”。它并非法器,更像是一种天地造化的结晶,与这片被净化的碧幽潭共生。而“玉衡”碎片,则成了它的“核心”与“钥匙”。
碎片暂时是无法取回了,但它以这种方式“驻守”在此,持续净化潭水,滋养周边,对营地而言,是比单纯拿回碎片更大的福祉。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意外“神迹”的震撼中时,星澜怀中的那块古石板地图,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烫。他取出地图,只见地图上,代表碧幽潭的“灵圃”标记旁,那个原本模糊的朱砂叉符,竟渐渐淡化、消失。而在标记上方,缓缓浮现出一个新的、小小的、散发着微光的莲花图案,与潭心的星辉莲台,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地图西北方向,那个代表“摇光”的遥远标记,也似乎……微微亮了一丝?
星辉莲台现世,碧幽潭化险为夷,更成福地。然而莲台的出现,地图的变化,是否意味着新的使命或考验?“摇光”标记的异动,又将指引他们去往何方?地底林晓晓的“星纹灵米”首次丰收,她的洞天种植步入正轨。两地生机勃发,联系日深。是固守新得的家园,还是朝着地图指引、追寻那缥缈的“摇光”与重逢之路?平静的潭面下,星光莲台静静悬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咬合声,在幽深的水下显得格外突兀。“玉衡”碎片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黑色石板中心那个细小的孔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紧接着——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的嗡鸣声猛然炸响!以黑色石板为中心,一道纯粹、浩荡、充满古老威严气息的银色光柱,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冲破暗红色的水波,直贯潭面,冲天而起!光柱并不粗大,仅有碗口粗细,却凝练无比,所过之处,暗红色的潭水如同被无形之手分开,浊气退散,水色瞬间变得清澈透明!
光柱冲破潭面,在低垂的阴云下,如同一柄银色的利剑,短暂地刺破了沉郁的天色,旋即化为无数道细碎的、流苏般的银色光点,如同星雨,洋洋洒洒地落向碧幽潭及其周边区域。
站在木筏观察台中的星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变化惊呆了。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刺目的星辉,但光芒并无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涤荡身心的暖意。他感到怀中(碎片已不在)传来一阵强烈的空虚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走,但旋即,一股更加宏大、更加精纯平和的星辰之力,如同倒灌的江河,顺着与碎片残存的微弱联系,以及他按在石板上的手(碎片嵌入时他的手尚未收回),汹涌地反哺回来!
这股力量浩瀚却温和,并非直接灌注修为,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泉水,冲刷着他的经脉,滋养着他的丹田,抚平了他连日来的疲惫与暗伤,甚至连之前因透支刻画符文而隐隐作痛的识海,都感到一阵清凉舒泰。更重要的是,这股力量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于“净化”、“疏导”、“平衡”的古老道韵,深深烙印在他的感知中,让他对《育灵枢要》中那些晦涩的阵法原理,有了刹那间的明悟。
“这……这是……真正的星辰净化之力?是这石板的……本源力量?”星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低头看向水下,只见那块巨大的黑色石板,此刻已彻底变了模样。表面所有污垢与黯淡尽去,露出了它原本的材质——并非纯黑,而是一种深邃的、内蕴星河的暗蓝色!上面镌刻的符文,尽数亮起璀璨的银光,虽然不少地方依然布满裂痕,光芒在裂痕处明灭不定,但整个阵法(他现在能认出,这石板本身就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复合阵法基座!)正在艰难而顽强地运转起来!
以石板为中心,银色的净化波纹如同水晕,一圈圈、稳定地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暗红色的“玄阴煞”如同冰雪消融,被迅速分解、净化,转化为无害的、甚至略带清灵之气的细微水雾。潭水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令人不安的暗红,迅速褪为深碧,进而转向清澈!水面上漂浮的絮状物和油膜,在星辉照耀下嗤嗤作响,化为青烟消散。
净化,在肉眼可见地发生!而且速度极快!
“成功了?!这石板……真的是净化阵法的核心!”星澜狂喜,但立刻冷静下来。他注意到,石板上的光芒虽然璀璨,但那些裂痕处光芒的闪烁也越发急促,仿佛不堪重负。同时,他也感觉到,那股反哺而来的星辰之力虽然温和,却也在快速消耗。这古老的阵法破损严重,强行激活,恐怕难以持久。
他必须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阵法的后续变化难以预料。
他试图拔出手,却发现手掌仿佛与石板产生了某种吸附,难以挣脱。而怀中的“玉衡”碎片,也牢牢嵌在孔洞中,无法取出。
“糟了!”星澜心中一沉。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强行发力时,那股反哺的星辰之力忽然一变,化作一股柔和的推力,将他的手掌轻轻弹开。同时,嵌在孔洞中的“玉衡”碎片,也自行脱落,但并未飞回他手中,而是悬浮在石板前的清水中,微微旋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成了激活后的阵法与外界连接的一个“信标”或“接口”。
手掌脱困,星澜不敢耽搁,立刻用长竿撑动木筏,同时对岸上拼命挥动手臂,做出“快拉”的手势。
岸上,早已被潭心冲天光柱和急剧变化惊得目瞪口呆的赵铁河等人,看到星澜手势,如梦初醒,立刻拼尽全力拉动绳索!木筏飞快地向岸边退去。
星澜最后回望一眼。潭心处,银辉流转,水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清澈。那块暗蓝色的石板在光芒中缓缓下沉,重新隐入水底,但散发出的净化波动依旧稳定地扩散着。“玉衡”碎片悬浮在原处,如同定海神针。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在石板下沉、光芒稍敛的瞬间,他仿佛瞥见,在石板下方更深的黑暗水底,似乎有一道庞大的黑影,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一股深沉、痛苦、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解脱感的意念,隐约传来。
是那守护凶兽?它也受到了净化之力的影响?
来不及细想,木筏已靠岸。星澜踉跄下筏,脚下一软,被赵铁河和苏婉扶住。
“星澜哥!你没事吧?那光……那水……”赵铁河语无伦次。
“我没事。”星澜站稳,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潭心。此刻,冲天的光柱已经消散,但潭面依旧荡漾着柔和的银色涟漪,净化仍在继续。暗红色泽已然褪去大半,整个碧幽潭的水色,正从深红转向暗碧,并且还在不断变清。空气中那股萦绕不散的腥气,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山林般的清新。
“碎片……碎片没拿回来。”星澜看向苏婉,低声道。
苏婉也望着潭心,眼中虽有忧色,却更多是震撼与希望:“碎片嵌在那里,或许……正是阵法运转所需。看这潭水变化,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水能变清,我们……”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营地里,所有人都涌了出来,站在围墙边,呆呆地望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王老伯老泪纵横,对着潭心方向跪下,连连叩首。孩子们指着变清的潭水,发出惊喜的欢呼。
星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变化是好的,但远未结束。他立刻下令:“所有人,不得靠近潭边!铁河,带人加强警戒,尤其是水下!苏婉,立刻检测不同区域水质变化!王老伯,组织人检查引泉、分流渠和蓄水系统,看有无异常!”
命令下达,众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立刻依令行事。虽然心头依旧激荡,但有了主心骨,行动便有了条理。
地底萤石洞,林晓晓在“玉衡”碎片传来强烈悸动、星辉冲天感应的刹那,就明白星澜那边成功了,或者说,触发了巨大的变化。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碎片被激活后,释放出的磅礴净化之力,以及星澜短暂的惊险与随后的安然。联系并未中断,反而因为碎片的“驻留”与阵法的运转,变得比之前更加稳固、清晰。她甚至能隐约“看到”碧幽潭水迅速变清的景象,能“听到”营地那边传来的隐约欢呼。
“太好了……水,真的开始净化了。”林晓晓长舒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她能感觉到星澜虽然疲惫,但状态不错,甚至因祸得福得到了些好处。这就够了。
她收回心神,将目光投向眼前。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苗床中,那株最早播种的星纹稻,稻穗已然金黄。不,并非纯粹的金黄,而是带着温润玉质的淡金色,穗粒颗颗饱满,压得稻秆微微弯曲。谷壳上,银色的星纹流转着内敛的光华,稻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灵气,弥漫在这小小的洞天之中。
就是此刻!完全成熟,生机内蕴,正是收割的最佳时机!
林晓晓屏住呼吸,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用锋利石片和坚韧木棍绑成的简陋“镰刀”,又拿出一个用大张叶片缝制的、干净柔软的“收获袋”。她走近稻株,手指轻轻抚过沉甸甸的稻穗,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生机与喜悦,如同抚过自己精心养育的孩子。
随后,她神情一肃,动作稳定而迅捷。石镰划过,稻穗齐根而断,被她小心地接入“收获袋”中。一穗,两穗,三穗……主茎的稻穗最大,足有二十余粒饱满谷子。两个较早的分蘖穗,也各有十余粒。较晚的分蘖穗谷粒稍少,但也有六七粒。总计收获谷粒,竟有五十余粒!远超她最初的预期!
这不仅是食物,是种子,更是她在这绝境中,凭借自身所学、灵泉之助、以及对“生”之道的坚持,所创造出的、实实在在的奇迹!每一粒谷子,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希望与“道”的印证。
她将稻穗仔细地放入袋中,扎紧袋口,贴身收藏。随后,她将稻株的茎秆也小心割下,这些茎秆蕴含着不错的纤维和微弱灵气,晒干后或许可用来编织或作为柴火。最后,她将稻根周围的土壤小心地连根挖起一部分——这些土壤经过稻株长期生长和她的特殊培育,已变得异常肥沃,且蕴含了星纹稻特有的生机属性,是上好的“母土”,可用于后续的育苗和土壤改良。
收获完毕,林晓晓看着空了一小块的苗床,心中充满成就感,却没有太多时间感怀。她立刻开始下一步工作。
取出二十粒最饱满、生机最浓郁的谷种,作为“原种”珍藏。剩余的三十余粒,她决定立刻进行第二轮播种!时机正好,土壤已被改良,洞内环境稳定,灵泉充沛,她对培育流程也已驾轻就熟。她要趁热打铁,扩大种植规模!
她将之前收集储备的“地乳石”粉末与之前的“母土”混合,加入捣碎的石荧草干叶(增加稳定地气效果),再用灵泉调和,制作出比第一轮更加优质、营养更均衡的培育土。她在原先苗床旁,清理出更大一片区域,将新土铺平,形成一块面积足有原先三倍大的新苗床。
随后,她以特定的行距和株距,用手指在土中戳出浅坑,将三十余粒谷种一一播下,覆上薄土。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沉稳自信,对“春风化雨诀”的运用也更加精妙。浇灌的灵泉,不仅混合了自身星力,还尝试加入了一丝从“石晶虾”生活的水域汲取的、更加活泼的水灵之气。
播种完毕,她又在苗床边缘,移栽了几丛长势良好的石荧草,并撒上一些淡蓝色苔藓的孢子。她要构建一个更完善的、以星纹稻为核心,多种灵植伴生的微型生态“田园”。
做完这一切,天色(根据体内钟判断)已晚。林晓晓疲惫却满足地坐在潭边,就着钟乳石的微光,取出“收获袋”,倒出几粒金灿灿、饱满如玉的稻谷在掌心。稻香扑鼻,沁人心脾。她捻起一粒,放入口中,轻轻咬破谷壳。
霎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与温润在口中化开!谷粒并未完全煮熟,但那股源自最纯净星力与生机滋养出的、天然的本味,已足够惊艳。更奇妙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缓缓散入四肢百骸,不仅驱散了饥饿与疲惫,更让她感觉经脉舒畅,灵台清明,连伤势的恢复都仿佛加快了一丝。
“成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灵米,或许可以称之为……‘星纹灵米’?”林晓晓眼中异彩连连。此米长期食用,强身健体、滋养神魂、辅助修炼,绝对不在话下。在这荒年绝地,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更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甚至帮助同伴的资本。
她小心地将谷粒收好,开始规划后续。新播种的稻种需要精心照料,预计四十到五十天后可成熟。在此期间,她要继续探索洞穴,寻找更多资源,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对稻米生长或对自身有用的东西。同时,也要通过“玉衡”碎片,密切关注碧幽潭的变化,并与星澜保持联系,交换信息,看看能否找到重逢的契机。
碧幽潭畔,三日时间在紧张、期待与忙碌中飞逝。
潭水的净化效果,远超所有人最乐观的想象。短短三日,整个碧幽潭,从之前令人望而生畏的暗红血潭,变成了一泓清澈见底、碧波荡漾的深潭!虽然潭水极深,中心区域依旧幽暗,但水质已与寻常山间清潭无异,甚至更加清冽甘甜,隐隐带着一丝被净化后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空气中再无腥气,反而充满了水润与草木的清新。
营地的净水系统依然在运转,但已经从“净化毒水”变成了“优化好水”。星澜检测后发现,直接从潭边(远离中心区域)取水,水质已完全达到安全饮用标准,甚至比他们经过层层过滤的泉水更加活泼、有灵性。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他们未来取水将更加方便,水源危机彻底解除。
苏婉带领众人,对新潭水、以及他们之前净化储存的水,进行了全面的检测和对比。结果令人振奋:新潭水各项指标极佳,对动植物生长有益,长期饮用对人体亦有微弱的滋养之效。而他们之前费尽心力净化的水,虽然安全,但“活性”和“灵气”远不如新潭水。
“看来,那古阵一旦运转,净化是全面且深入的,甚至能改善水质本源。”苏婉难掩兴奋,“我们的星纹水芹和月光藻,在新潭水边长得更好了!‘星苗田’里的稻子,用新潭水灌溉后,穗粒似乎也更加饱满金黄了!”
“地脉精粹”在净化后的环境中,效果也似乎有所提升,散发的地气更加温和醇厚。营地内开辟的新药圃和备用田,土壤在“地脉精粹”和灵植肥的共同作用下,变得黝黑松软,肥力明显增强。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那几株即将成熟的星纹稻。在净化后的潭水、改良的土壤、以及似乎更加活跃的“地脉精粹”共同滋养下,稻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最后的变化。稻穗彻底变为饱满的金黄色,稻壳上的星纹如同活了过来,流转着温润的玉光。稻香越发浓郁,甚至在无风的夜晚,能飘出很远,引来一些小型的、无害的昆虫和鸟雀在围墙外徘徊。
收获在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热切地投向了那几分小小的“星苗田”。这不仅仅是一口粮食,更是他们亲手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出的、第一个实实在在的、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果实”!
星澜的心情却比其他人都要复杂一些。喜的是营地困境大大缓解,未来可期。忧的是“玉衡”碎片依旧悬浮潭心,虽然能感知其状态稳定,甚至成为净化阵法的一部分,但终究是师姐的重要信物。而且,潭心深处,那日惊鸿一瞥的黑影和感知到的意念,始终让他无法完全安心。净化阵法在运转,但那些裂痕……能支撑多久?那守护凶兽,如今是何状态?
他通过碎片联系,将这些情况告知了地底的林晓晓。林晓晓传来欣喜与宽慰的意念,对他“舍”出碎片激活净化阵的举动表示完全理解与支持,并告知他自己这边星纹稻大获丰收、已成功扩种的好消息,让星澜精神大振,对未来的重逢更多了几分信心。
这一日,星澜正与苏婉、赵铁河、王老伯商议,待星纹稻收获后,如何分配、留种、扩大种植,以及下一步营地发展规划(是继续深耕此地,还是开始尝试向“摇光”标记方向探索),忽然,负责了望的汉子连滚爬爬冲来,脸上不是惊恐,而是极度的震惊与……茫然?
“星澜公子!潭……潭心!那光……又亮了!而且……而且有东西……浮上来了!”
众人闻言,霍然起身,冲向了望塔。
只见碧幽潭中心,那已变得清澈的区域,此刻正从水底深处,透射出柔和的、银蓝色的光芒,将上方一片水域映照得美轮美奂。光芒并不刺眼,却稳定而持续。紧接着,在光芒的中心,一个物体,正缓缓地、平稳地,从水底浮起。
不是那巨大的黑色石板,也不是凶兽。
那是一个……约莫脸盆大小、通体由某种半透明的、内蕴星光的淡蓝色晶体构成的……莲花座?莲台晶莹剔透,共有九瓣,每一瓣上都天然生有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色纹路。莲台中心,并非莲蓬,而是一个浅浅的凹槽,凹槽中,静静地悬浮着那枚“玉衡”碎片。碎片此刻光华内敛,温润如玉,与莲台浑然一体,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清辉。
莲台缓缓浮出水面,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潭心之上尺许处,不沉不落。银蓝色的光芒与“玉衡”碎片的清辉交相辉映,照亮一方水域,也照亮了岸边所有人震撼莫名的脸。
“这……这是……”苏婉捂住嘴,难以置信。
“是那阵法的……副产物?还是……碎片与阵法结合后,凝聚出的……什么东西?”赵铁河喃喃道。
星澜死死盯着那朵星辉莲台,尤其是莲台中心那枚熟悉的碎片。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碎片之间的联系依旧存在,甚至因为莲台的缘故,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高阶”?仿佛碎片成为了某个更宏大存在的一部分,而他,作为碎片曾经的持有者,获得了某种“权限”或“共鸣”。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以意念沟通碎片,传达“回归”的念头。
莲台中心的“玉衡”碎片,微微一亮,旋转的速度快了一丝,但却并未飞起,反而莲台本身,随着碎片的转动,散发出的光芒更加柔和,并隐隐有一种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扫过整个碧幽潭。
在这股波动扫过时,所有人都感到精神一振,仿佛身心都被洗涤了一遍,连多日劳作的疲惫都消散不少。潭边的星纹水芹和月光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生机勃发。
“它……它在主动散发净化滋养的力量?”王老伯颤声道,“这是……宝物!是真正的仙家宝物啊!”
星澜心中明悟。这星辉莲台,恐怕是“玉衡”碎片与那破损的古净化阵法核心,在成功激活、运转后,汲取潭水灵气与残余星力,自然凝聚出的、具有稳定净化与滋养效果的“奇物”。它并非法器,更像是一种天地造化的结晶,与这片被净化的碧幽潭共生。而“玉衡”碎片,则成了它的“核心”与“钥匙”。
碎片暂时是无法取回了,但它以这种方式“驻守”在此,持续净化潭水,滋养周边,对营地而言,是比单纯拿回碎片更大的福祉。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意外“神迹”的震撼中时,星澜怀中的那块古石板地图,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烫。他取出地图,只见地图上,代表碧幽潭的“灵圃”标记旁,那个原本模糊的朱砂叉符,竟渐渐淡化、消失。而在标记上方,缓缓浮现出一个新的、小小的、散发着微光的莲花图案,与潭心的星辉莲台,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地图西北方向,那个代表“摇光”的遥远标记,也似乎……微微亮了一丝?
星辉莲台现世,碧幽潭化险为夷,更成福地。然而莲台的出现,地图的变化,是否意味着新的使命或考验?“摇光”标记的异动,又将指引他们去往何方?地底林晓晓的“星纹灵米”首次丰收,她的洞天种植步入正轨。两地生机勃发,联系日深。是固守新得的家园,还是朝着地图指引、追寻那缥缈的“摇光”与重逢之路?平静的潭面下,星光莲台静静悬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