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巳时。
福州水师提督府的地牢深处，比京城更加潮湿阴冷，海腥味混杂着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石壁上，火苗在过堂风中摇曳不定，将绑在刑架上的身影拉扯得扭曲变形。
“潜蛟”被特制的铁链牢牢锁住四肢，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囚衣，多处伤口已经过简单包扎，但渗出的血迹在衣物上凝固成暗褐色的斑块。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原本锐利桀骜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涣散，但深处依旧藏着一种近乎顽固的冰冷。自从被俘，他已经经历了连续数个时辰的审讯，水师和督行司的刑讯老手轮番上阵，软硬兼施，却始终没能撬开他的嘴。
负责主审的是督行司福建分衙主事赵元朗，一个四十来岁、面容冷峻、眼神如鹰的中年人。他坐在“潜蛟”对面一张简陋的木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枚从“玄武”号残骸中抢出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部件——那是一个黄铜铸造、带有精密刻度和调节旋钮的装置，明显是某种火器上的关键零件。
“这东西，”赵元朗将金属部件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找最好的工匠看过了，是调整火炮仰角和射程的‘象限仪’，做工之精良，远超大胤工部所能及。‘玄武’号上的炮，打得又快又准，靠的就是它，对吧？”
“潜蛟”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赵元朗也不生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到。‘巨舟城’……龙渊阁在海外的老巢，专门打造这种犀利的火器和战舰。‘隐龙岛’……是你们那些前朝遗老遗少、或者‘血脉尊贵者’隐居的地方。你，‘潜蛟’，是‘巨舟城’派出来，负责向大陆输送新式火器和技术的使者。这次北上，除了接应那位‘隐龙岛贵客’，主要任务就是把这种新式火炮的技术和样品，交给陆上的同伙，比如……京城那位‘玄鳞先生’，对吗？”
“潜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沉默。
“可惜啊，”赵元朗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玄武’号沉了，大部分‘神火新样’也喂了鱼。你拼死保护的那个贵客，好像也没能跟你一起上‘青雀’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这趟差事，办得可真不怎么样。回去怎么交代？‘巨舟城’的规矩，任务失败，还泄露了如此多机密，会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吧？”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潜蛟”的痛处，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赵元朗，嘶哑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杀你？容易。”赵元朗站起身，走到“潜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那些在‘巨舟城’的家人、兄弟，恐怕也难逃株连。还有那位不知下落的‘贵客’，若他还活着，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或许还能念你一份忠义。可若你说了……朝廷或许能保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将来扫平‘巨舟城’时，可以对他们网开一面。”
“潜蛟”眼中剧烈挣扎，呼吸变得粗重。家人、兄弟、贵客……这些都是他的软肋。龙渊阁内部等级森严，规矩残酷，任务失败者，往往下场凄惨，累及亲族。而朝廷的承诺……虽然渺茫，却是一线生机。
“我们对你背后的‘玄鳞先生’，对你们在京城的网络，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赵元朗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在“潜蛟”眼前晃了晃，“荣禧、王珅、阿海、李老七……这些人都落网了，招了不少。京城里，你们快成瞎子了。‘玄鳞’再神秘，没了爪牙，又能藏多久？”
看到那份名单上熟悉或不完全熟悉的代号，“潜蛟”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赵元朗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立刻加重筹码：“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大势已去。海上接应失败，陆上网络被毁，龙渊阁在大陆已是元气大伤。‘巨舟城’远在海外，鞭长莫及。此时此刻，是你为自己、也为你在乎的人，谋一条后路的时候。告诉我们‘巨舟城’和‘隐龙岛’的具体位置、航道、防御，告诉我们‘玄鳞’的真实身份和联络方式。我以督行司福建主事的名义，保你不死，甚至可以为你和家人，在朝廷治下某个安稳地方，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终于，“潜蛟”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垂下了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玄鳞’……我不知道他是谁。每次联络，都是通过海外的信鸽或特定的海上走私船，将指令送到‘蛇盘岛’或‘癸巳’海域的浮标点，我的人再去取。他从未露面，只认信物和暗语。信物是……黑色云龙玉珏，正面云纹，背面刻有一个‘玄’字古篆。”
和京城查到的信息吻合！赵元朗心中暗喜，追问道：“‘巨舟城’在哪里？”
“……在婆罗洲以东，一片被称为‘千岛之海’的深处。具体位置……我说不清，没有精确的海图，只有依靠‘星路’航行。从福州外海‘癸巳’点出发，沿着冬季特定的星象和洋流，向东南偏南航行约十五到二十日，会看到三座呈品字形排列的火山岛，那便是‘巨舟城’的外围屏障。穿过火山岛间的狭窄水道，才能进入内海，看到主岛‘巨舟城’。那里……有天然深水港，有大型船坞，有铸造工坊，屯兵不下五千，大小战船百余艘，其中像‘玄武’号那样的主力战舰，不少于十艘。”
十五到二十日航程！三座火山岛屏障！五千兵力！百余艘船！十艘以上主力战舰！
赵元朗听得心头震撼！这“巨舟城”的实力，简直堪比一个海上小国！远超之前最坏的估计！
“‘隐龙岛’呢？”
“……在‘巨舟城’西北方向，约三日航程。那是一座被迷雾和暗礁环绕的孤岛，环境险恶，但据说岛上有奇珍异兽，还有前朝留下的……一些古老遗迹和秘密。岛上是龙渊阁真正的核心，一些长老和‘血脉者’居住在那里，掌控着最高机密。没有特殊许可和领航员，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强行闯入只会船毁人亡。”‘潜蛟’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恐惧。
“这次和你接头的‘贵客’，是谁？来自隐龙岛？”
“……是。他是隐龙岛的一位‘巡查使’，地位尊崇，负责考察大陆情势，并与‘玄鳞’等陆上负责人直接联络。他乘坐的是另一条快船，比我们晚半日出发，约定在‘癸巳’海域会合后一同返回。但……我们遇袭时，并未看到他的船。可能……可能他见势不妙，提前转向，或者……根本就没来。”
巡查使？地位尊崇？赵元朗心中急转，看来这位“贵客”分量极重，可能是比“潜蛟”更了解龙渊阁核心秘密的人物！若能抓住他，价值无可估量！
“关于‘玄鳞’，你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是男是女？大概年纪？口音？任何特征？”赵元朗不甘心地追问。
“潜蛟”费力地回忆着：“……指令文风老辣，用词考究，像是……饱读诗书之人。偶尔在密信中提到京城风物，极为熟悉。口音……信是文字，看不出。但有一次，随指令送来的，还有一小包京城‘瑞芳斋’的点心，说是‘玄鳞’先生赏的。那点心……是‘瑞芳斋’不外卖的秘制品种，只有极少数老主顾才能买到。”
瑞芳斋点心？秘制品种？老主顾？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能将瑞芳斋不外卖的秘制点心随手赏人，说明“玄鳞”不仅是瑞芳斋的常客，而且身份非同一般，与店家关系匪浅！
赵元朗强压住激动，将这条信息牢牢记下。
审讯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潜蛟”在求生欲和崩溃的心理防线驱使下，陆陆续续又交代了不少关于“巨舟城”防御布局、兵力分布、主要头目代号、以及几条备用联络线路的信息。虽然很多细节模糊，但已经勾勒出龙渊阁海外基地的大致轮廓，价值连城！
当赵元朗带着厚厚一沓新鲜出炉的口供笔录走出地牢时，外面已是阳光刺眼。他深吸一口带着海水咸味的空气，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亢奋。
“潜蛟”吐出的信息，太惊人了！必须立刻整理，以最优先级送往京城！
同时，也要立刻安排人手，沿着“潜蛟”提供的线索，去查那个“瑞芳斋”，去追查可能逃逸的“巡查使”贵客，去核实“巨舟城”和“隐龙岛”的大致方位……
一场针对龙渊阁海外老巢的更大风暴，或许，已经在酝酿之中。
而京城那边，顺着“瑞芳斋”这条线，说不定真能揪出那个神秘的“玄鳞先生”！
赵元朗脚步匆匆，走向提督府的签押房，他要立刻起草给睿亲王和朝廷的密报。
海风吹拂，带来远洋的气息，也带来了新的挑战与机遇。
（本章完）
福州水师提督府的地牢深处，比京城更加潮湿阴冷，海腥味混杂着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石壁上，火苗在过堂风中摇曳不定，将绑在刑架上的身影拉扯得扭曲变形。
“潜蛟”被特制的铁链牢牢锁住四肢，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囚衣，多处伤口已经过简单包扎，但渗出的血迹在衣物上凝固成暗褐色的斑块。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原本锐利桀骜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涣散，但深处依旧藏着一种近乎顽固的冰冷。自从被俘，他已经经历了连续数个时辰的审讯，水师和督行司的刑讯老手轮番上阵，软硬兼施，却始终没能撬开他的嘴。
负责主审的是督行司福建分衙主事赵元朗，一个四十来岁、面容冷峻、眼神如鹰的中年人。他坐在“潜蛟”对面一张简陋的木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枚从“玄武”号残骸中抢出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部件——那是一个黄铜铸造、带有精密刻度和调节旋钮的装置，明显是某种火器上的关键零件。
“这东西，”赵元朗将金属部件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找最好的工匠看过了，是调整火炮仰角和射程的‘象限仪’，做工之精良，远超大胤工部所能及。‘玄武’号上的炮，打得又快又准，靠的就是它，对吧？”
“潜蛟”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赵元朗也不生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说，我们也猜得到。‘巨舟城’……龙渊阁在海外的老巢，专门打造这种犀利的火器和战舰。‘隐龙岛’……是你们那些前朝遗老遗少、或者‘血脉尊贵者’隐居的地方。你，‘潜蛟’，是‘巨舟城’派出来，负责向大陆输送新式火器和技术的使者。这次北上，除了接应那位‘隐龙岛贵客’，主要任务就是把这种新式火炮的技术和样品，交给陆上的同伙，比如……京城那位‘玄鳞先生’，对吗？”
“潜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沉默。
“可惜啊，”赵元朗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玄武’号沉了，大部分‘神火新样’也喂了鱼。你拼死保护的那个贵客，好像也没能跟你一起上‘青雀’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这趟差事，办得可真不怎么样。回去怎么交代？‘巨舟城’的规矩，任务失败，还泄露了如此多机密，会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吧？”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潜蛟”的痛处，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赵元朗，嘶哑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杀你？容易。”赵元朗站起身，走到“潜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那些在‘巨舟城’的家人、兄弟，恐怕也难逃株连。还有那位不知下落的‘贵客’，若他还活着，知道你什么都没说，或许还能念你一份忠义。可若你说了……朝廷或许能保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将来扫平‘巨舟城’时，可以对他们网开一面。”
“潜蛟”眼中剧烈挣扎，呼吸变得粗重。家人、兄弟、贵客……这些都是他的软肋。龙渊阁内部等级森严，规矩残酷，任务失败者，往往下场凄惨，累及亲族。而朝廷的承诺……虽然渺茫，却是一线生机。
“我们对你背后的‘玄鳞先生’，对你们在京城的网络，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赵元朗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在“潜蛟”眼前晃了晃，“荣禧、王珅、阿海、李老七……这些人都落网了，招了不少。京城里，你们快成瞎子了。‘玄鳞’再神秘，没了爪牙，又能藏多久？”
看到那份名单上熟悉或不完全熟悉的代号，“潜蛟”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赵元朗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立刻加重筹码：“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大势已去。海上接应失败，陆上网络被毁，龙渊阁在大陆已是元气大伤。‘巨舟城’远在海外，鞭长莫及。此时此刻，是你为自己、也为你在乎的人，谋一条后路的时候。告诉我们‘巨舟城’和‘隐龙岛’的具体位置、航道、防御，告诉我们‘玄鳞’的真实身份和联络方式。我以督行司福建主事的名义，保你不死，甚至可以为你和家人，在朝廷治下某个安稳地方，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死一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终于，“潜蛟”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垂下了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玄鳞’……我不知道他是谁。每次联络，都是通过海外的信鸽或特定的海上走私船，将指令送到‘蛇盘岛’或‘癸巳’海域的浮标点，我的人再去取。他从未露面，只认信物和暗语。信物是……黑色云龙玉珏，正面云纹，背面刻有一个‘玄’字古篆。”
和京城查到的信息吻合！赵元朗心中暗喜，追问道：“‘巨舟城’在哪里？”
“……在婆罗洲以东，一片被称为‘千岛之海’的深处。具体位置……我说不清，没有精确的海图，只有依靠‘星路’航行。从福州外海‘癸巳’点出发，沿着冬季特定的星象和洋流，向东南偏南航行约十五到二十日，会看到三座呈品字形排列的火山岛，那便是‘巨舟城’的外围屏障。穿过火山岛间的狭窄水道，才能进入内海，看到主岛‘巨舟城’。那里……有天然深水港，有大型船坞，有铸造工坊，屯兵不下五千，大小战船百余艘，其中像‘玄武’号那样的主力战舰，不少于十艘。”
十五到二十日航程！三座火山岛屏障！五千兵力！百余艘船！十艘以上主力战舰！
赵元朗听得心头震撼！这“巨舟城”的实力，简直堪比一个海上小国！远超之前最坏的估计！
“‘隐龙岛’呢？”
“……在‘巨舟城’西北方向，约三日航程。那是一座被迷雾和暗礁环绕的孤岛，环境险恶，但据说岛上有奇珍异兽，还有前朝留下的……一些古老遗迹和秘密。岛上是龙渊阁真正的核心，一些长老和‘血脉者’居住在那里，掌控着最高机密。没有特殊许可和领航员，外人根本无法靠近，强行闯入只会船毁人亡。”‘潜蛟’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恐惧。
“这次和你接头的‘贵客’，是谁？来自隐龙岛？”
“……是。他是隐龙岛的一位‘巡查使’，地位尊崇，负责考察大陆情势，并与‘玄鳞’等陆上负责人直接联络。他乘坐的是另一条快船，比我们晚半日出发，约定在‘癸巳’海域会合后一同返回。但……我们遇袭时，并未看到他的船。可能……可能他见势不妙，提前转向，或者……根本就没来。”
巡查使？地位尊崇？赵元朗心中急转，看来这位“贵客”分量极重，可能是比“潜蛟”更了解龙渊阁核心秘密的人物！若能抓住他，价值无可估量！
“关于‘玄鳞’，你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是男是女？大概年纪？口音？任何特征？”赵元朗不甘心地追问。
“潜蛟”费力地回忆着：“……指令文风老辣，用词考究，像是……饱读诗书之人。偶尔在密信中提到京城风物，极为熟悉。口音……信是文字，看不出。但有一次，随指令送来的，还有一小包京城‘瑞芳斋’的点心，说是‘玄鳞’先生赏的。那点心……是‘瑞芳斋’不外卖的秘制品种，只有极少数老主顾才能买到。”
瑞芳斋点心？秘制品种？老主顾？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能将瑞芳斋不外卖的秘制点心随手赏人，说明“玄鳞”不仅是瑞芳斋的常客，而且身份非同一般，与店家关系匪浅！
赵元朗强压住激动，将这条信息牢牢记下。
审讯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潜蛟”在求生欲和崩溃的心理防线驱使下，陆陆续续又交代了不少关于“巨舟城”防御布局、兵力分布、主要头目代号、以及几条备用联络线路的信息。虽然很多细节模糊，但已经勾勒出龙渊阁海外基地的大致轮廓，价值连城！
当赵元朗带着厚厚一沓新鲜出炉的口供笔录走出地牢时，外面已是阳光刺眼。他深吸一口带着海水咸味的空气，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亢奋。
“潜蛟”吐出的信息，太惊人了！必须立刻整理，以最优先级送往京城！
同时，也要立刻安排人手，沿着“潜蛟”提供的线索，去查那个“瑞芳斋”，去追查可能逃逸的“巡查使”贵客，去核实“巨舟城”和“隐龙岛”的大致方位……
一场针对龙渊阁海外老巢的更大风暴，或许，已经在酝酿之中。
而京城那边，顺着“瑞芳斋”这条线，说不定真能揪出那个神秘的“玄鳞先生”！
赵元朗脚步匆匆，走向提督府的签押房，他要立刻起草给睿亲王和朝廷的密报。
海风吹拂，带来远洋的气息，也带来了新的挑战与机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