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九，卯时初。
天光微熹，夜色与晨光在京城上空混沌交织。荣禧别院后花园的池塘边，火把通明，人影幢幢。夜曦脸色冷峻，看着几名穿着水靠、刚刚从冰冷刺骨的池水中爬上来的“水鬼”。
“王爷，池塘底下确实有玄机！”一名水鬼抹了把脸上的水，冻得嘴唇发紫，语速却很快，“靠近假山根那里，水下有块活动的石板，推开后是条向东南方向延伸的水道，能容一人弯腰通过，水流不急，但黑得很，我们摸进去十来丈，没到头，怕迷路，先回来了。”
另一名水鬼补充道：“水道里有新鲜的水流搅动痕迹和刮擦痕，肯定刚有人通过不久！我们捡到了这个！”他递上一块被水浸透、边缘沾着青苔的碎布片，看颜色和质地，与荣禧卧房里发现的湿脚印旁散落的衣料相似。
果然！荣禧这厮声东击西，利用丙三号密道的机关拖延时间，自己则从家中池塘下的水道潜逃了！
“水道通向哪里？大概多远能出去？”夜曦急问。
“方向是东南，按水道的倾斜度和水流判断，出口很可能在……通惠河旧漕运码头下游那片荒废的河湾芦苇荡里。距离嘛，从池塘到那里，直线约莫一里半，但水道蜿蜒，实际可能有两三里。”水鬼估算道。
三里水路，还是在冰冷刺骨、黑暗狭窄的水下潜行，荣禧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就算熟悉路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现在追，还来得及！
“调集所有会水的好手，带上绳索、短刃、水靠，沿水道追！”夜曦下令，“通知外面封锁河岸的人，重点搜索下游那片芦苇荡，以及任何可能藏匿船只或人员的河汊、窝棚！”
命令刚下，外面又有快马来报：积水潭旧下水道出口方向布控的人，有发现！
夜曦精神一振，留下陈平副手继续指挥水道追捕，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亲卫，直奔积水潭。
积水潭荒苇塘边，天色比别处更亮些，水面飘着薄雾。督行司的校尉迎上来，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枯草掩盖、此刻已被清理出来的洞口：“殿下，就是这里！里面弟兄回报，通道约二里长，出口在城北‘小清河’一处废弃的石桥墩下。我们的人在出口附近埋伏，刚才天蒙蒙亮时，发现有人从洞口探头探脑，但没立刻出来，很警觉。我们没敢打草惊蛇，等您示下。”
小清河？那是北城护城河的一条小支流，水流平缓，两岸多民居和菜地，出口比通惠河那边更隐蔽！
“从宫里逃出来的，可能是王珅。”夜曦判断，“他比荣禧更老练，也更警觉。他派人探路，说明同伙可能在外面接应。不能强攻洞口，会把他逼回去或导致他在里面顽抗。派两个最机灵的，扮作早起拾粪的农夫或赶路的货郎，在出口附近晃悠，麻痹他。其余人隐蔽好，等他一出洞，立刻合围，务必生擒！”
“是！”
安排妥当，夜曦马不停蹄，又赶往通惠河下游芦苇荡方向。此时天已大亮，晨雾渐散，河面上波光粼粼，两岸景物清晰起来。
芦苇荡占地颇广，枯黄的芦苇密密层层，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是绝佳的藏身之地。数十名督行司缇骑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已将这一带团团围住，正持刀执矛，小心翼翼地往里推进搜索。河面上也有几条小船来回巡弋，船上的水兵用长杆不断探向水下和芦苇深处。
“有发现吗？”夜曦赶到河岸，问负责此地搜捕的督行司千户。
“回殿下，还没发现荣禧踪迹。但我们在芦苇荡边缘发现了一处刚被压塌的芦苇窝，里面还有些水渍和泥脚印，脚印很新鲜，往河滩方向去了。河滩上找到半个模糊的脚印，看尺寸和荣禧的靴子差不多。但再往前……就没了。”千户指着不远处一片狼藉的芦苇和泥泞的河滩。
“没了？跳河了？”夜曦眉头紧锁。
“有可能。这片河滩水深，水流也不算太急，若有人接应，乘小船顺流而下，很快就能消失。我们已经派人沿河往下游追了。”
就在这时，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哨，紧接着是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几声怒喝！
“在那边！”夜曦眼神一厉，立刻带人朝声响处冲去。
拨开层层芦苇，只见一片稍显开阔的泥洼地里，四名督行司缇骑正与三个蒙面黑衣人激烈搏杀！那三个黑衣人武功不弱，出手狠辣，招招夺命，显然是死士之流。而泥洼地中央，一个浑身湿透、裹着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破旧棉袄、正瑟瑟发抖往更深处芦苇丛里钻的，不是荣禧是谁？！
原来他并未远逃，而是躲在了芦苇荡深处！这三个黑衣人，应该是龙渊阁预先安排在此处接应他的死士！
“抓活的！”夜曦大喝一声，拔剑加入战团。他身后的亲卫也一拥而上。
那三个蒙面死士见对方援兵赶到，情知不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攻势更加疯狂，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企图为荣禧争取逃跑时间。其中一人甚至故意卖个破绽，让一名缇骑的刀刺入自己肋下，却趁机死死抱住对方，给同伴创造机会扑向荣禧方向。
但夜曦岂会让他们得逞？剑光如匹练般展开，瞬间封死去路，与两名死士缠斗在一起。他武功本就极高，此刻含怒出手，更是凌厉无匹，不到十招，便一剑刺穿一名死士咽喉，反手一掌震飞另一人。那被震飞之人落地呕血，还想挣扎，已被涌上的缇骑乱刀砍死。
抱住缇骑的那名死士也被其他缇骑乱刃分尸。
战斗迅速结束。三名死士全部毙命，而荣禧，也在逃出不到二十步后，被一名身形矫健的缇骑追上，一脚踹翻在泥水里，死死按住。
“饶命！王爷饶命啊！”荣禧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瘫在冰冷的泥浆里连连求饶，“我……我什么都说！是……是他们逼我的！都是‘玄鳞’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夜曦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锦衣玉食、如今却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勋贵子弟，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带回去！严加看管！”他冷冷道。
几乎同时，小清河那边也传来捷报：王珅果然中计！他派出的探子看到附近只有两个“农夫”在慢悠悠晃荡，以为安全，便和另外两人（一共三人，应该都是宫中潜逃的奸细）悄悄钻出洞口。埋伏的督行司人马一拥而上，经过短暂搏斗，击毙两人，生擒一人——正是左卫副统领王珅！他试图反抗时被刀背砍中后颈，昏了过去，现已押回衙门。
至此，京城内部的龙渊阁网络，在短短一夜之间，遭受重创！重要据点瑞锦祥、三眼井棺材铺、宝光寺密室、丙三号密道被端；核心骨干阿海、李老七、王珅被擒；重要人物荣禧落网；宫中奸细基本肃清；缴获大量密信、账册、信物、违禁品！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京城官场。一时间，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与荣国公府或有海外背景的官员，更是噤若寒蝉，生怕被牵连进去。
夜曦回到总览衙门时，已是辰时。衙门内外虽然依旧忙碌，但气氛已然不同，人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完成重大任务后的振奋和隐隐的骄傲。
夜曦没有休息，立刻投入对荣禧、王珅等人的审讯，以及缴获物品的整理分析中。尤其是那本名为《海客》的密语账册，可能藏着龙渊阁海外联系的关键！
初步审讯，荣禧果然是个软骨头，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不少：他是在两年前，通过一个神秘的南洋珠宝商人，被引荐给“玄鳞先生”。玄鳞先生许诺，只要他利用荣国公府的关系和人脉，在京城为龙渊阁提供一些“小小的方便”（如打探消息、掩护据点、转运特殊物资），并投资部分银钱，将来海外“大业”成就，便封他个“海疆王侯”。荣禧利欲熏心，又自恃身份，便答应了。瑞锦祥的阿海，三眼井的李老七，都是“玄鳞”安排与他单线联系的。至于宫里的王珅等人，他毫不知情，猜测是“玄鳞”的另一条线。他对龙渊阁的真正图谋、核心成员、海外基地，所知甚少，只隐约听说“星落之地”藏着“前朝神兵”的秘密。
而王珅的嘴则硬得多，受过严苛训练，审讯进展缓慢，但他随身携带的一枚刻有“天甲九”的黑色铁牌，以及从他口中逼问出的几个联络暗号，已是重大收获。
最重要的是那本《海客》账册！督行司的密语专家正日夜兼程破译。夜曦在等待破译结果的同时，也将京城一夜之间的重大战果，写成详细奏章，连同部分关键证物（如黑色玉珏、密信、《海客》账册副本等），派人火速送入宫中。
他知道，京城这一仗打赢了，斩断了龙渊阁伸向内陆的许多触手，极大地震慑了其在朝中的潜在势力。
但真正的决战，依然在海上。
距离正月十五“癸巳望日”的海上会合，只剩下六天。
福州水师和督行司南方力量，是否已经布好天罗地网？
那条从天津南下、装载可疑货物的福船，如今到了哪里？
那个神秘的“蛟公子”（潜蛟），是否已经现身？
风暴，正在东南海疆上空，加速汇聚。
而夜曦，在清理完京城的战场后，已将全部心神，投向了那片即将决定胜负的蔚蓝战场。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冬日的阳光洒满庭院，带来些许暖意。
京城，暂时安宁了。
但大海的咆哮，似乎已隐约可闻。
（本章完）
天光微熹，夜色与晨光在京城上空混沌交织。荣禧别院后花园的池塘边，火把通明，人影幢幢。夜曦脸色冷峻，看着几名穿着水靠、刚刚从冰冷刺骨的池水中爬上来的“水鬼”。
“王爷，池塘底下确实有玄机！”一名水鬼抹了把脸上的水，冻得嘴唇发紫，语速却很快，“靠近假山根那里，水下有块活动的石板，推开后是条向东南方向延伸的水道，能容一人弯腰通过，水流不急，但黑得很，我们摸进去十来丈，没到头，怕迷路，先回来了。”
另一名水鬼补充道：“水道里有新鲜的水流搅动痕迹和刮擦痕，肯定刚有人通过不久！我们捡到了这个！”他递上一块被水浸透、边缘沾着青苔的碎布片，看颜色和质地，与荣禧卧房里发现的湿脚印旁散落的衣料相似。
果然！荣禧这厮声东击西，利用丙三号密道的机关拖延时间，自己则从家中池塘下的水道潜逃了！
“水道通向哪里？大概多远能出去？”夜曦急问。
“方向是东南，按水道的倾斜度和水流判断，出口很可能在……通惠河旧漕运码头下游那片荒废的河湾芦苇荡里。距离嘛，从池塘到那里，直线约莫一里半，但水道蜿蜒，实际可能有两三里。”水鬼估算道。
三里水路，还是在冰冷刺骨、黑暗狭窄的水下潜行，荣禧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就算熟悉路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现在追，还来得及！
“调集所有会水的好手，带上绳索、短刃、水靠，沿水道追！”夜曦下令，“通知外面封锁河岸的人，重点搜索下游那片芦苇荡，以及任何可能藏匿船只或人员的河汊、窝棚！”
命令刚下，外面又有快马来报：积水潭旧下水道出口方向布控的人，有发现！
夜曦精神一振，留下陈平副手继续指挥水道追捕，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亲卫，直奔积水潭。
积水潭荒苇塘边，天色比别处更亮些，水面飘着薄雾。督行司的校尉迎上来，指着不远处一个被枯草掩盖、此刻已被清理出来的洞口：“殿下，就是这里！里面弟兄回报，通道约二里长，出口在城北‘小清河’一处废弃的石桥墩下。我们的人在出口附近埋伏，刚才天蒙蒙亮时，发现有人从洞口探头探脑，但没立刻出来，很警觉。我们没敢打草惊蛇，等您示下。”
小清河？那是北城护城河的一条小支流，水流平缓，两岸多民居和菜地，出口比通惠河那边更隐蔽！
“从宫里逃出来的，可能是王珅。”夜曦判断，“他比荣禧更老练，也更警觉。他派人探路，说明同伙可能在外面接应。不能强攻洞口，会把他逼回去或导致他在里面顽抗。派两个最机灵的，扮作早起拾粪的农夫或赶路的货郎，在出口附近晃悠，麻痹他。其余人隐蔽好，等他一出洞，立刻合围，务必生擒！”
“是！”
安排妥当，夜曦马不停蹄，又赶往通惠河下游芦苇荡方向。此时天已大亮，晨雾渐散，河面上波光粼粼，两岸景物清晰起来。
芦苇荡占地颇广，枯黄的芦苇密密层层，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是绝佳的藏身之地。数十名督行司缇骑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已将这一带团团围住，正持刀执矛，小心翼翼地往里推进搜索。河面上也有几条小船来回巡弋，船上的水兵用长杆不断探向水下和芦苇深处。
“有发现吗？”夜曦赶到河岸，问负责此地搜捕的督行司千户。
“回殿下，还没发现荣禧踪迹。但我们在芦苇荡边缘发现了一处刚被压塌的芦苇窝，里面还有些水渍和泥脚印，脚印很新鲜，往河滩方向去了。河滩上找到半个模糊的脚印，看尺寸和荣禧的靴子差不多。但再往前……就没了。”千户指着不远处一片狼藉的芦苇和泥泞的河滩。
“没了？跳河了？”夜曦眉头紧锁。
“有可能。这片河滩水深，水流也不算太急，若有人接应，乘小船顺流而下，很快就能消失。我们已经派人沿河往下游追了。”
就在这时，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哨，紧接着是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几声怒喝！
“在那边！”夜曦眼神一厉，立刻带人朝声响处冲去。
拨开层层芦苇，只见一片稍显开阔的泥洼地里，四名督行司缇骑正与三个蒙面黑衣人激烈搏杀！那三个黑衣人武功不弱，出手狠辣，招招夺命，显然是死士之流。而泥洼地中央，一个浑身湿透、裹着一件不知从哪弄来的破旧棉袄、正瑟瑟发抖往更深处芦苇丛里钻的，不是荣禧是谁？！
原来他并未远逃，而是躲在了芦苇荡深处！这三个黑衣人，应该是龙渊阁预先安排在此处接应他的死士！
“抓活的！”夜曦大喝一声，拔剑加入战团。他身后的亲卫也一拥而上。
那三个蒙面死士见对方援兵赶到，情知不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攻势更加疯狂，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企图为荣禧争取逃跑时间。其中一人甚至故意卖个破绽，让一名缇骑的刀刺入自己肋下，却趁机死死抱住对方，给同伴创造机会扑向荣禧方向。
但夜曦岂会让他们得逞？剑光如匹练般展开，瞬间封死去路，与两名死士缠斗在一起。他武功本就极高，此刻含怒出手，更是凌厉无匹，不到十招，便一剑刺穿一名死士咽喉，反手一掌震飞另一人。那被震飞之人落地呕血，还想挣扎，已被涌上的缇骑乱刀砍死。
抱住缇骑的那名死士也被其他缇骑乱刃分尸。
战斗迅速结束。三名死士全部毙命，而荣禧，也在逃出不到二十步后，被一名身形矫健的缇骑追上，一脚踹翻在泥水里，死死按住。
“饶命！王爷饶命啊！”荣禧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瘫在冰冷的泥浆里连连求饶，“我……我什么都说！是……是他们逼我的！都是‘玄鳞’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夜曦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锦衣玉食、如今却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勋贵子弟，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带回去！严加看管！”他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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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京城内部的龙渊阁网络，在短短一夜之间，遭受重创！重要据点瑞锦祥、三眼井棺材铺、宝光寺密室、丙三号密道被端；核心骨干阿海、李老七、王珅被擒；重要人物荣禧落网；宫中奸细基本肃清；缴获大量密信、账册、信物、违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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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曦回到总览衙门时，已是辰时。衙门内外虽然依旧忙碌，但气氛已然不同，人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完成重大任务后的振奋和隐隐的骄傲。
夜曦没有休息，立刻投入对荣禧、王珅等人的审讯，以及缴获物品的整理分析中。尤其是那本名为《海客》的密语账册，可能藏着龙渊阁海外联系的关键！
初步审讯，荣禧果然是个软骨头，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不少：他是在两年前，通过一个神秘的南洋珠宝商人，被引荐给“玄鳞先生”。玄鳞先生许诺，只要他利用荣国公府的关系和人脉，在京城为龙渊阁提供一些“小小的方便”（如打探消息、掩护据点、转运特殊物资），并投资部分银钱，将来海外“大业”成就，便封他个“海疆王侯”。荣禧利欲熏心，又自恃身份，便答应了。瑞锦祥的阿海，三眼井的李老七，都是“玄鳞”安排与他单线联系的。至于宫里的王珅等人，他毫不知情，猜测是“玄鳞”的另一条线。他对龙渊阁的真正图谋、核心成员、海外基地，所知甚少，只隐约听说“星落之地”藏着“前朝神兵”的秘密。
而王珅的嘴则硬得多，受过严苛训练，审讯进展缓慢，但他随身携带的一枚刻有“天甲九”的黑色铁牌，以及从他口中逼问出的几个联络暗号，已是重大收获。
最重要的是那本《海客》账册！督行司的密语专家正日夜兼程破译。夜曦在等待破译结果的同时，也将京城一夜之间的重大战果，写成详细奏章，连同部分关键证物（如黑色玉珏、密信、《海客》账册副本等），派人火速送入宫中。
他知道，京城这一仗打赢了，斩断了龙渊阁伸向内陆的许多触手，极大地震慑了其在朝中的潜在势力。
但真正的决战，依然在海上。
距离正月十五“癸巳望日”的海上会合，只剩下六天。
福州水师和督行司南方力量，是否已经布好天罗地网？
那条从天津南下、装载可疑货物的福船，如今到了哪里？
那个神秘的“蛟公子”（潜蛟），是否已经现身？
风暴，正在东南海疆上空，加速汇聚。
而夜曦，在清理完京城的战场后，已将全部心神，投向了那片即将决定胜负的蔚蓝战场。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冬日的阳光洒满庭院，带来些许暖意。
京城，暂时安宁了。
但大海的咆哮，似乎已隐约可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