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铁证裂帛,雷霆降霄-《冷王的心尖宠》

  暗卫如同夜幕下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城西那座看似寻常的别院。根据内线提供的准确情报与建筑图纸,营救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展开。没有激烈的厮杀,只有精准的突入与迅速的制伏。看守赵德贵的几名安国公府死士,在淬毒的弩箭与精妙的合击下,尚未发出警报便已毙命。被囚禁多日、精神几近崩溃的赵德贵,在看到前来营救的暗卫亮出的皇帝密令与对其全家安全的保证后,最后一丝犹豫彻底瓦解,涕泪横流地答应出面作证,揭露真相。

  三日之后,原本预计只是走个过场、意在坐实林墨轩罪名的三法司与督行司联合庭审,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开始。公堂之上,主审的刑部侍郎面色肃穆,旁听的官员们神色各异,或期待,或忧虑,或冷漠。安国公一党的官员气定神闲,只等着那“关键人证”上场,给予林墨轩致命一击。

  然而,当传唤证人时,率先上堂的,并非他们预想中的赵德贵,而是几名身着暗卫服饰、神情冷峻的男子。他们呈上的,是赵德贵兄弟画押的供词、记录安国公府管事与赵德贵秘密接触的暗卫日志、以及从别院搜出的、用于胁迫赵德贵家人的信物。紧接着,脸色苍白但眼神决绝的赵德贵被带上公堂,在惊堂木的威吓与皇帝密令的保证下,他声泪俱下,将安国公府如何以他全家性命相胁,逼迫他伪造账目、诬告林墨轩收受巨额贿赂的经过,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公堂之上一片哗然!安国公一党的官员们脸色瞬间惨白,有人惊怒交加,试图斥责赵德贵胡言乱语,质疑证据真伪,但在暗卫出示的更多铁证——包括那名已被控制的安国公府管事的部分口供,以及资金往来的隐秘记录——面前,所有的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铁证如山,如同裂帛之声响彻公堂,瞬间撕碎了对方精心编织的诬告罗网。

  一直沉默立于堂下的林墨轩,此刻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锐利,他并未急于痛打落水狗,而是向主审官躬身一礼,沉声道:“大人,诬告之罪既已澄清,然则,安国公府为何要构陷下官?其背后是否与下官正在追查的淮南堤坝贪腐案有关?下官恳请朝廷,一查到底,以告慰淮南江北数十万受灾百姓之冤魂!”他将矛头,直接引向了那桩尚未了结的惊天大案。

  庭审的结果与林墨轩的反击,以最快的速度呈报至夜宸面前。养心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夜宸看着那份详细记录了庭审过程的奏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

  “好,很好。”他低声自语,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点,仿佛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没有犹豫,没有拖延。一道经过深思熟虑、酝酿已久的旨意,如同九霄雷霆,悍然降下:

  “安国公纵子行凶,结党营私,贪墨国帑,祸乱朝纲,更兼指使他人,构陷忠良,罪证确凿,恶贯满盈!着,革去安国公爵职、一切官衔,褫夺封诰,即刻锁拿入诏狱,严加审讯,依律定罪!”

  “安国公世子,罪加一等,一并严惩!”

  “其党羽,凡涉案者,无论品级,一律由新政督行司与三法司彻查拿问,不得姑息!”

  “查抄安国公府,所有家产,悉数抄没,充入国库!”

  旨意传出,整个京城为之震撼!昔日门第显赫、权势滔天的安国公府,顷刻之间,大厦倾颓。如狼似虎的禁军与暗卫包围了府邸,封条贴上朱门,家眷哭嚎之声被隔绝在高墙之内,无数珍贵的古玩、字画、金银被装箱运走。安国公本人,这位在朝堂上经营数十年的老牌勋贵,未及做出任何像样的反抗,便身着囚服,被押入了那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踏入的诏狱深处。其世子亦从单独的囚室被提出,等待最终的审判。

  这道雷霆之击,不仅宣告了安国公政治生命的终结,更象征着夜宸对旧勋贵集团核心力量的第一次彻底、无情的清算。京官们噤若寒蝉,往日与安国公府往来密切者,纷纷闭门不出,切割关系,唯恐被那凌厉的锋芒所波及。

  安国公的倒台,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深潭,表面的波澜尚未平息,水下的暗流却已疯狂涌动。

  旧勋贵集团在遭受重创后,并未立刻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反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与各自为战。人人自危之下,联盟出现了裂痕。一些势力开始暗中向皇帝示好,试图撇清关系;另一些则更加警惕,将力量隐藏得更深,行事也愈发诡秘阴险。

  “皇帝这是要赶尽杀绝!”一处隐秘的别院内,几位未能被列入首批清算名单、但与安国公关系匪浅的勋贵聚在一起,面色阴沉如水,“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打算?如何打算?皇帝手握暗卫、督行司,如今又借林墨轩之事立威,锋芒正盛!”另一人忧心忡忡。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京城之外,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却也未必!”有人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江南漕粮,边关军需,盐场茶马……哪一处不是命脉?皇帝若要断我等生路,那就看看,这江山社稷,是否经得起处处烽烟!”

  旧的利益链条盘根错节,斩断一端,必然引发其他环节的剧烈震荡。更大的风暴,正在遥远的州府与帝国的命脉行业之中悄然酝酿。

  面对雷霆之后的余波与潜在的更大风浪,夜宸与苏浅月却显得愈发沉稳。

  林墨轩官复原职,并且因其在逆境中的坚韧与关键时刻的冷静,更受夜宸信赖,被赋予了更大的权责,继续深挖安国公党羽及堤坝案背后的黑幕。他没有丝毫得意,反而更加谨言慎行,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繁重的案牍与追查之中。

  格物书院在经历了风波洗礼后,声誉不降反升。苏浅月趁势扩大了书院规模,增加了更多实用学科的讲席,并开始着手编纂旨在推广新学、阐述新政理念的书籍。书院学子们亲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政治斗争,更加明白了肩上责任之重,求学之风愈盛。

  养心殿内,夜宸与苏浅月对坐。

  “安国公虽倒,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旧党根基犹在,此番受创,恐狗急跳墙。”苏浅月轻声道。

  夜宸目光沉静,透着掌握全局的自信:“朕知道。他们若蛰伏,朕尚需费神找寻。若跳出来,正好一并解决。”他顿了顿,看向苏浅月,“书院那边,需加快进度。未来朝堂,需要更多如林墨轩般,既有风骨,又有实学之人。”

  苏浅月颔首:“妾身明白。新政之基,在于人才。格物书院,便是这基石所在。”

  帝后二人,于无声处,继续砺剑铸基。雷霆降霄,涤荡了污浊,却也引来了更猛烈的暗流。然而,砥柱已然更加坚实,风骨愈发峥嵘。帝国的航船,在劈开一道巨大的浪涛后,正调整风帆,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更为浩瀚也更为凶险的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