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终选前夕 暗流再起-《重生八零,寒门逆袭到首富》

  陶主任的亲笔信和资料,如同精准投喂的养料,让王秀英原本就灵巧的手和活跃的思维,又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她几乎是废寝忘食地研读着那些关于纹样演变和现代设计的资料,嘴里时常念念有词,手里拿根炭笔在旧报纸上涂涂画画,试图将那些抽象的理论与她烂熟于心的针法、与女儿那些天马行空却又暗含规律的图样结合起来。

  “妈,不急,慢慢来。”林晚见母亲眼底又有了熬夜的痕迹,心疼地劝道。

  “不急不行啊,”王秀英头也不抬,笔下是一幅将传统“云头纹”拆解重组、形成一种流动旋转新图案的草图,“陶主任说终选里有专门看‘转化’的专家,咱得拿出点更‘有说法’的东西。光是绣得好不够,还得能讲出个道道来。”

  林晚看着母亲专注的侧脸,心中既欣慰又感慨。母亲正在从一个纯粹凭感觉和经验的手艺人,向一个开始有意识思考、尝试理论结合实践的创作者转变。这个过程或许艰难,但弥足珍贵。

  林建民则负责将家里那台老旧的、需要装胶卷的海鸥牌照相机擦拭干净,又托人从县照相馆买来最贵的胶卷和一套简易的摄影布光灯(几乎花掉了一幅小绣品的利润),在林晚的指挥下,在堂屋里布置了一个简陋但光线可控的拍摄角。他们要赶在寄送终选补充材料截止日期前,拍出最清晰、最能体现绣品神韵的高清照片。

  林晚白天在学校,心思却有一半系在家里。她利用课间和午休,在草稿纸上反复修改、润色那份关于三幅入选作品的“创作理念与工艺阐述”。她力求用准确又不失温度的语言,将母亲的艺术直觉和自己的设计思考融为一体,既要突出传统根基,又要阐明创新意图,还要兼顾专业性(参考了陶主任资料里的术语)和可读性。

  与此同时,“青少年科技人才早期培养计划”的寒假集训通知也下来了,时间就在省终选之后不久,地点在省城大学。林晚需要提前准备,这意味着她的时间表将更加紧凑。

  家里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推进。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总有暗流不甘寂寞。

  这天傍晚,林晚刚帮着父亲拍完一组照片,正在暗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胶卷(家里没有暗房,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准备明天送去照相馆冲洗,院门外传来了邮递员的喊声:“林晚!挂号信!”

  挂号信?林晚心中一动,擦干手,快步出去签收。信封是普通的白色信封,落款打印着“省民间工艺精品巡回展组委会”的字样。

  难道是终选流程又有变动?林晚拆开信,里面是一张正式的通知函,内容却让她眉头瞬间皱紧。

  通知函上说,经复核,由于“晚秀坊”报送作品《生生不息》所涉及的部分纹样元素,与“已登记备案的某单位传统纹样资料库”存在“一定程度的相似性”,为保障评选的公正性和严肃性,组委会要求“晚秀坊”在指定期限内(截止日期非常紧迫,就在五天后),提交该作品的“独立原创性详细说明及早期设计草图、创作过程记录等辅助证明材料”,逾期或材料不足,组委会有权对该作品进行“审慎评估”,可能影响其终选资格。

  信末还“贴心”地附上了需要重点说明的“相似纹样”部分截图——正是那幅“百草编”原纹样的一个局部。

  又是这一套!而且这次更狠,直接以组委会的名义发函,用“相似性”和“审慎评估”这种看似程序正当的措辞施压,时限还卡得这么死!这背后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林建民和王秀英凑过来看了信,脸色都变了。王秀英急道:“这……这不是胡扯吗!那‘百草编’的老样子,满县城老一辈都会!怎么就成了他们‘登记备案’的了?还要证明?我哪有什么‘早期设计草图’?就是心里想,手上绣啊!”

  “妈,别急。”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这是他们拖延我们、扰乱我们心神的新招。用组委会的名义,显得更‘官方’,更难以直接反驳。他们要的就是我们自乱阵脚,或者仓促间拿不出‘有力证据’,他们就有理由在终选前找茬,甚至找借口刷掉《生生不息》。”

  “那怎么办?咱们上哪去找‘早期设计草图’?”林建民也急了,“照相馆的师傅倒是能帮咱们把现在绣的拍清楚,以前脑子里的想法,怎么拍?”

  林晚目光沉静,脑中飞快运转。对方这一招确实刁钻,抓住了民间艺人往往重实践、轻记录的特点。但是,她早有准备。

  “爸,妈,还记得我跟您说过,咱们每幅新作品,最好简单记录一下吗?”林晚转身从自己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硬壳笔记本,“从准备参加县展览开始,尤其是这幅《生生不息》,我让妈画过简单的纹样分解和改动想法,我都记在这里了。虽然粗糙,但时间线、改动思路是清晰的。”

  她翻开笔记本,其中几页上,有王秀英用炭笔画的歪歪扭扭的“百草编”原样轮廓,旁边有林晚用钢笔标注的“解构重组”、“打破连续”、“强调动势”等字样和箭头,还有一些简单的日期记录。虽然算不上正规的“设计草图”,但作为一个创作思路的演变记录,足够了。

  更重要的是,林晚在空间里,早就模拟过可能遇到的“版权”或“原创性”质疑,并为此准备了一套应对方案。除了这份笔记本记录,她还想到了其他佐证。

  “还有,”林晚继续道,“刘婶、李嫂子,还有赵小兰,她们都见过妈最初是怎么对着老样子比划、拆解的。她们可以作证。另外,咱们县文化馆李干事,上次来的时候,也听妈提过正在尝试改动老花样做新东西。这些都是人证。”

  王秀英和林建民看着女儿条理清晰的分析和拿出的“证据”,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可是,时间这么紧,信要寄到省城,万一路上耽搁……”林建民担心道。

  “不能寄信。”林晚果断摇头,“时间来不及,也不保险。我们亲自去送。”

  “去省城?”王秀英吓了一跳,“这刚回来没多久……”

  “妈,这次不一样。”林晚眼神锐利,“他们敢用组委会的名义发难,咱们就必须正面回应,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稳妥的方式。我明天一早就去学校请假,然后咱们就去省城。直接去组委会办公地点,当面提交材料,说明情况。顺便,我也想去拜访一下郑老(那位省工艺美协的副会长)和陶主任,把情况跟他们通个气。有他们了解情况,组委会里那些想使绊子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她顿了顿,看向父母:“这次,爸,妈,咱们一起去。不仅要送材料,还要让有些人看看,咱们‘晚秀坊’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咱们有理有据,也不怕当面对质!”

  林建民被女儿的气势感染,胸膛一挺:“好!一起去!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王秀英也咬牙点头:“对!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人!”

  连夜,一家人挑灯夜战。林晚将笔记本上的相关记录仔细拍照(用家里的相机),连同之前准备的创作阐述中关于《生生不息》的部分,重新整理、打印(在学校油印室帮忙),形成一份清晰的说明材料。林建民则准备路上用的盘缠和干粮。王秀英最后检查了一遍三幅要带去的绣品原件(以防万一需要现场展示),确保万无一失。

  窗外,夜色深沉。省城方向,似乎又有乌云汇聚。

  这一次,不再是等待对方出招,而是主动迎击。暗流再度涌起,企图将他们淹没在程序与诡辩的泥沼中。但林晚已决心,要亲手拨开迷雾,将事实与道理,清晰地摆放到阳光之下。

  终选前夕,风波再起。但这一次,林家不再是惶惑的被动承受者,而是有了清晰反击路线的挑战者。通往省城的道路,在夜色中延伸,等待着又一次的奔赴与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