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省城会晤 柳暗花明-《重生八零,寒门逆袭到首富》

  省城的秋日,天高云淡。林晚下了长途汽车,深吸了一口略带凉意的空气,将长途颠簸带来的些许疲惫压下。她没有耽搁,按照事先查好的路线,先前往省轻工研究所。

  再次站在那栋安静的二层小楼前,林晚的心境与上次大不相同。少了些忐忑的探询,多了份沉稳的期许。她整理了一下因坐车而略显褶皱的衣襟,迈步走了进去。

  何同志已经在门厅等着她了,见到她,露出亲切的笑容:“小晚来了!路上辛苦。陶主任在楼上办公室等你。”她引着林晚上楼,低声说,“主任今天特意空出了时间,对你们的绣品很感兴趣。”

  陶明远主任的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朴,四壁都是书柜,里面塞满了书籍、资料和布料样本。办公桌后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多岁、面容清癯、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他的眼神温和而锐利,透着学者的专注。

  “陶主任,您好。我是林晚,青河县‘晚秀坊’的。”林晚上前,恭敬地微微鞠躬。

  “林晚同学,你好,请坐。”陶主任放下笔,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又对何同志说,“小何,麻烦泡两杯茶来。”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带着审视,但并无压迫感,“你的信和照片我都看了,很有些想法。尤其是那幅《晨雾竹林》,意境和技法结合得不错。你说那是你设计的图样?”

  “是我画的草稿,母亲完成的刺绣。”林晚坦然回答,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硬纸夹。里面不仅有更多的绣品照片(包括那幅被指“版权争议”的喜鹊登梅不同角度的细节),还有母亲新绣的那块融合缠枝莲与几何纹的小绣片实物,以及几张她手绘的、标注着简单构思说明的新图样草稿。

  陶主任接过,看得十分仔细。他拿起那块小绣片,对着光看了半晌,又用手指轻轻触摸绣面,感受丝线的质感与走向。“这个想法大胆,”他指着几何分割线与传统缠枝纹的结合处,“打破了对称,用现代构成解构传统图案,但莲花的形态和寓意依然保留。丝线的光泽运用也有讲究,几何部分用了哑光丝,莲花部分用了有光泽的,对比之下,层次就出来了。是你母亲的创意?”

  “是我和母亲一起琢磨的。”林晚如实说,“母亲熟悉传统针法和纹样,我……可能因为学物理,对结构和光影比较敏感,就胡乱提了些想法。”

  “胡乱?”陶主任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这可不胡乱。艺术和科学在某些层面是相通的,都需要对结构、比例、变化规律的把握。你能把理科的思维用到这上面,很难得。”他放下绣片,身体微微前倾,“你在信里提到,愿意为我们的课题提供一些地方特色绣样参考或尝试性创作。具体有什么想法吗?”

  林晚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她早有准备,不疾不徐地说:“陶主任,我们‘晚秀坊’扎根县城,接触到的纹样和技艺,大多来自本地的老辈人口传身授,或者一些残存的传统物件。风格可能比较质朴,但也保留了一些可能在大城市已经失传或变异的细节。比如我们那里有一种古老的‘打籽绣’变体,用来绣山石纹理特别有质感;还有一些结合本地植物花卉的独特配色习惯。”

  她顿了顿,观察陶主任的神情,见他听得专注,继续道:“如果课题需要,我们可以系统地整理一批这类具有本地特色的传统纹样和针法,并尝试用现代审美和理解去重新演绎它们,制作成小样或小幅作品。比如,用传统的‘打籽绣’技法,去表现现代抽象构成的肌理感。这个过程本身,或许就能为‘传统工艺现代化适应性’提供一些具体的案例和思路。我们不要报酬,只希望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您的指导,也让母亲的手艺能有新的突破。”

  林晚的话,既展现了对自身资源的清晰认知,也表明了愿意贡献和学习的诚恳态度,更将合作提升到了学术探讨的层面,而非简单的买卖或雇佣。

  陶主任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沉吟片刻,说:“你这个思路很好。我们课题目前确实缺少足够多的一手、鲜活的、带有地方特色的实践案例。很多研究停留在文献和少数精品文物上,与当下实际的手工艺生态有脱节。”他看向何同志,“小何,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拟定一个简单的合作备忘?请‘晚秀坊’这边,先根据他们自己的特色和兴趣,选择三到五个传统纹样或针法,进行初步的‘现代化演绎’尝试,制作成A4大小的绣片样本。我们提供一部分特需的材料经费,并给予必要的理论指导。完成后,样本归课题所有,用于研究,但‘晚秀坊’保留其衍生创作和商业使用的权利,并在相关研究成果中予以署名感谢。”

  何同志点头记下。

  陶主任又对林晚说:“另外,你提到的省‘民间工艺精品巡回展’,确有其事,还在筹备初期。组委会里有我的老朋友。你们的作品,尤其是像《晨雾竹林》和这种有新思路的尝试之作,我觉得很有报送价值。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但最终能否入选,还要看组委会的评审。不过,有了这封信,至少你们的作品能进入评审的视野,不会被莫名其妙地刷下去。”

  柳暗花明!林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谢谢陶主任!我们一定认真完成样本,不辜负您的信任!”

  “不必谢我,是你们自己的东西好,想法也好。”陶主任摆摆手,语气温和却有力,“好好做。传统手艺需要传承,更需要你们这样有想法、敢尝试的年轻人。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听说你们在县里,最近遇到点小麻烦?”

  林晚心中微凛,知道陶主任可能从某些渠道听说了什么。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将市工艺美术厂的无端质疑和地区展受阻的情况,客观简要地陈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只强调对方缺乏证据,以及县文化馆李干事的支持。

  陶主任听完,眉头微蹙:“有些不像话。专心做手艺、搞创新的人,不该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扰。”他没有多说,但态度已然鲜明。

  离开研究所时,林晚手里多了一份初步的合作备忘草稿、陶主任手写的推荐信,以及何同志给她的一份关于巡回展报送要求的详细资料。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连日来心头的阴霾。

  她没有立刻去车站,而是按计划,前往省群众艺术馆,拜访沈老的学生,那位姓赵的干事。有了陶主任的认可和推荐信打底,她心中更加有底气。

  赵干事约莫四十岁,戴副眼镜,气质文雅。看了沈老的便笺,又听林晚礼貌而清晰地说明了情况(重点在于表达对公平参与文化活动机会的渴望,以及目前遇到的无端阻力),赵干事神色严肃起来。

  “沈老师跟我提过你,是个好苗子。市里某些单位,风气是有点问题。”赵干事推了推眼镜,“地区展的事,我这边不太直接管,但可以侧面了解一下情况。最重要的是省里的巡回展,既然陶主任愿意推荐,你们就按正规程序报送。只要东西过硬,评审环节是公平的,不用担心那些盘外招。”他给了林晚一个鼓励的眼神,“好好准备作品。有时候,实力和更高层面的认可,是最好的回应。”

  两次会面,都超出了林晚的预期。她不仅获得了实质性的合作机会和展览推荐,更得到了来自省级专家和干部的理解与支持。这不仅仅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更是为她自己和“晚秀坊”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更规范平台的大门。

  回程的汽车上,林晚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和远方县城的灯火,心潮起伏。胡美凤们的打压,看似来势汹汹,却恰恰暴露了他们的短视与局限。他们困在地方利益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里,而自己,在老师、学者和正直干部的帮助下,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更高的地方。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反击的号角,而是一次成功的突围和战略提升。她将以更扎实的作品、更规范的合作为武器,以省巡回展为舞台,堂堂正正地赢得认可和发展。

  到家时,已是万家灯火。家人都在焦急等待。看到林晚脸上带着疲惫却明亮的笑容,以及拿回来的备忘草稿和推荐信,王秀英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次是喜悦的。林建民重重拍了拍女儿的肩,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如释重负。

  夜里,林晚没有立刻进入深度空间学习。她先是将省城之行的点点滴滴仔细记下,然后与父母详细商讨了与研究所合作的具体安排,以及准备报送巡回展的作品选择。

  当一切商议妥当,家人都睡下后,她才进入空间。这一次,她模拟的不再是防御和应对,而是如何高效、出色地完成与陶主任约定的样本创作,如何从现有的作品中精选、甚至创作新的精品,以最强的姿态亮相省巡回展。

  灵泉依旧沉静,但那微妙的警示感似乎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清澈、坚定的力量感,仿佛也在为这次破局之旅而共鸣。

  前路依然漫长,挑战不会消失。但经此一役,林晚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中的牌更多了,脚下的路更宽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守护家园的少女,而是开始有能力,主动为自己和所爱之人,规划并开拓一片更光明、更坚实的未来。

  柳暗花明处,心志愈坚,前程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