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风起青萍，市赛在即
县“民间工艺小展”的筹备工作，像一股新鲜的风，吹进了“晚秀坊”。王秀英的斗志被彻底点燃，每日除了完成那幅定制绣屏的收尾工作，便带着刘婶、李嫂子和赵小兰，精心挑选、修饰准备参展的作品。
《夏荷图》自然是压轴，另外又选了一幅王秀英早年的得意之作《喜鹊登梅》，寓意吉祥，绣工细腻。刘婶贡献了一幅她最拿手的《富贵牡丹》桌屏，色彩浓烈喜庆；李嫂子做了一套四季花卉的枕套，朴素中见灵动；赵小兰则绣了几方融合了新式图案的手帕，清雅别致。林晚自己也设计了一幅小画稿《晨雾竹林》，由王秀英主绣，她自己绣了边角的几片竹叶，算是母女合作。
这些作品被仔细检查、熨烫、配上简单的木框或锦袋，一一编号登记。李干事中间又来了一次，看到准备的作品，连连点头，直说“有看头”。
店铺的日常经营依旧，但氛围明显不同了。女人们凑在一起讨论针法配色，比以往更多了几分认真和期待。连偶尔上门的顾客，听说了要参加县里展览，也都高看一眼，定制和零售的生意，竟也隐隐好了几分。林建民把账算得更勤，脸上笑容也多了些。
林晚的生活，则在竞赛辅导、学业、店铺事务之间，高速而稳定地运转。每周两次的集中辅导强度很大，县教研室的周老师水平很高，常常一讲就是两三个小时，留下的习题更是艰深。同去的另外两位男生，一个是县一中的尖子，叫张振华，沉稳寡言；另一个是二中来的，叫孙伟，思维活跃但稍显毛躁。三人算是竞争对手，但在辅导课上，也会互相讨论，气氛倒不僵。
林晚扎实的基础和清晰冷静的解题思路，很快赢得了周老师和两位同学的尊重。张振华偶尔会主动和她交流对某道题的另一种解法；孙伟遇到卡壳时，也常会挠着头问：“林晚，这个受力分析你再给我讲讲？”
除了集中辅导，林晚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了空间里。百倍时间被她榨取得淋漓尽致。她不再满足于单纯做题，而是开始系统性地构建自己的物理知识树，追本溯源，将一个个知识点串联成网。她甚至找来了几本大学普通物理的教材（在县图书馆的角落里翻到的），对比着看，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灵泉水滋养着她的精神，让她在高强度的学习下始终保持头脑清明。但她也能感觉到，随着对空间和灵泉的依赖加深，那种冥冥中的“羁绊”似乎也在增强。她偶尔会“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碎片——似乎是更广阔的空间边际，或者灵泉深处隐约的流光。她知道这里面或许藏着秘密，但现在，她无暇深究，首要任务是应对眼前的挑战。
就在市赛日期临近前一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林晚从学校辅导回来，远远就看到“晚秀坊”门口停着一辆罕见的黑色小轿车。在这个自行车为主的县城里，这车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她心中一凛，加快了脚步。不是爷奶那边又出幺蛾子吧？
走近了，却见店里气氛并非紧张，反而有些过于“热闹”。一个穿着时髦列宁装、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正拉着王秀英的手，声音又高又亮：“……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精巧的手艺，怎么就窝在这小县城里？早该到市里去发展嘛！”
王秀英被她夸得有些无措，勉强笑着应付。林建民站在一旁，神色拘谨。刘婶她们则好奇又略带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林晚走进店里，那妇女立刻转过头，一双眼睛精明地上下打量她：“这就是晚晚吧？哎呀，真是俊俏又出息！瞧瞧，这通身的气派！”
“您是？”林晚不动声色地问。
“我姓胡，胡美凤，你叫我胡阿姨就行。”妇女笑得热情，“我是市工艺美术厂的，喏，这是我的工作证。”她递过来一个红色小本子，“这不，听说你们县要搞个工艺展，我们厂里也想发掘点民间的好苗子、好作品。你们县文化馆的李干事跟我提过你们这儿，我今天正好路过，就进来瞧瞧。这一瞧可不得了！”她指着墙上和柜台里的绣品，“这手艺，这灵气，放在我们市里那也是拔尖的！”
胡美凤的话像连珠炮，又是夸赞，又是描绘市工艺美术厂的前景和待遇，话里话外透出想“合作”甚至“招揽”的意思。
王秀英听得有些心动，又觉得不太真实，只拿眼看林晚。林建民也皱起眉，觉得这人话说得太满。
林晚接过那工作证仔细看了看，是真的。但她心里并未放松警惕。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机遇”。
“胡阿姨过奖了。”林晚将工作证还回去，语气平和，“我们就是做些小本经营，糊口而已。参加县里的展览，也是学习锻炼。市工艺美术厂是大单位，我们恐怕高攀不上。”
“不高攀不高攀！”胡美凤连连摆手，“以你们的手艺，完全够格！这样，你们不是要参加展览吗？好好展！到时候我们厂的领导也会来看。如果看中了，合作方式好说，可以直接给我们厂供货，或者，秀英姐这样的手艺，来我们厂当个技术指导也行啊！工资待遇，肯定比你们在这儿开小店强！”
她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我听说晚晚马上要去市里参加物理竞赛？要是考得好，说不定能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将来考大学也方便。要是你们家搬到市里，这不就都解决了？”
这话，确实戳中了王秀英和林建民内心的一些隐忧和期盼。县城毕竟小，女儿要是真能去市里读更好的高中，当然是好事。
林晚却捕捉到胡美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急切和算计。她笑了笑，依旧不卑不亢：“谢谢胡阿姨为我们考虑这么多。不过，眼下我最要紧的是准备市里的竞赛，我母亲也要专心准备展览。合作是大事，等展览过后，如果我们确有这个意愿和能力，再详细洽谈也不迟。您看呢？”
胡美凤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沉稳，话也说得滴水不漏，把她一肚子后续的话都堵了回去。她脸上笑容不变，又夸了几句，留下了一张名片（印着市工艺美术厂采购科副科长的头衔），说展览时再见，便坐上车走了。
小轿车扬起淡淡的尘土离去。店里安静下来。
“晚儿，这人……靠谱吗？”王秀英拿着那张名片，有些犹豫。
“妈，爸，”林晚看着父母，认真地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话说得太好听了。市里的厂子，凭什么对我们一个县城的小店这么上赶着？咱们的东西是好，但也没到让人家科长亲自跑来‘三顾茅庐’的地步。先别想那么多，把眼前自己的事情做好。竞赛，展览，这才是实打实的。其他的，等风来了，看清了方向再说。”
林建民点头：“晚儿说得对。咱不贪心，也不糊涂。先把比赛考好，把展览办好。”
王秀英也定了定神：“嗯，听你们的。”
夜里，空间之中。林晚将“胡美凤”这个变量也加入了模拟。她推演了多种可能性：真心招揽？中间有猫腻？甚至是竞争对手（如果县里或市里有其他绣坊）使的绊子？她模拟了展览时可能遇到对方的再次接触，以及各种应对策略。
同时，市赛的模拟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她开始进行高强度的限时模拟考，严格按照市赛的时长和题型，一遍遍锤炼自己的答题节奏和心态。
退出空间前，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似乎有所松动的空间边际。风起于青萍之末。胡美凤的到来，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波澜，但也可能预示着更大的风雨或机遇正在酝酿。
但无论是什么，她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心神，积蓄力量。市赛，是眼下最关键的一战。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未来可能到来的浪潮中，稳立潮头，甚至借力前行。
她喝下灵泉水，感受着那股清凉的力量涤荡身心。目光沉静而坚定。
市赛，我来了。
县“民间工艺小展”的筹备工作，像一股新鲜的风，吹进了“晚秀坊”。王秀英的斗志被彻底点燃，每日除了完成那幅定制绣屏的收尾工作，便带着刘婶、李嫂子和赵小兰，精心挑选、修饰准备参展的作品。
《夏荷图》自然是压轴，另外又选了一幅王秀英早年的得意之作《喜鹊登梅》，寓意吉祥，绣工细腻。刘婶贡献了一幅她最拿手的《富贵牡丹》桌屏，色彩浓烈喜庆；李嫂子做了一套四季花卉的枕套，朴素中见灵动；赵小兰则绣了几方融合了新式图案的手帕，清雅别致。林晚自己也设计了一幅小画稿《晨雾竹林》，由王秀英主绣，她自己绣了边角的几片竹叶，算是母女合作。
这些作品被仔细检查、熨烫、配上简单的木框或锦袋，一一编号登记。李干事中间又来了一次，看到准备的作品，连连点头，直说“有看头”。
店铺的日常经营依旧，但氛围明显不同了。女人们凑在一起讨论针法配色，比以往更多了几分认真和期待。连偶尔上门的顾客，听说了要参加县里展览，也都高看一眼，定制和零售的生意，竟也隐隐好了几分。林建民把账算得更勤，脸上笑容也多了些。
林晚的生活，则在竞赛辅导、学业、店铺事务之间，高速而稳定地运转。每周两次的集中辅导强度很大，县教研室的周老师水平很高，常常一讲就是两三个小时，留下的习题更是艰深。同去的另外两位男生，一个是县一中的尖子，叫张振华，沉稳寡言；另一个是二中来的，叫孙伟，思维活跃但稍显毛躁。三人算是竞争对手，但在辅导课上，也会互相讨论，气氛倒不僵。
林晚扎实的基础和清晰冷静的解题思路，很快赢得了周老师和两位同学的尊重。张振华偶尔会主动和她交流对某道题的另一种解法；孙伟遇到卡壳时，也常会挠着头问：“林晚，这个受力分析你再给我讲讲？”
除了集中辅导，林晚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了空间里。百倍时间被她榨取得淋漓尽致。她不再满足于单纯做题，而是开始系统性地构建自己的物理知识树，追本溯源，将一个个知识点串联成网。她甚至找来了几本大学普通物理的教材（在县图书馆的角落里翻到的），对比着看，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灵泉水滋养着她的精神，让她在高强度的学习下始终保持头脑清明。但她也能感觉到，随着对空间和灵泉的依赖加深，那种冥冥中的“羁绊”似乎也在增强。她偶尔会“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碎片——似乎是更广阔的空间边际，或者灵泉深处隐约的流光。她知道这里面或许藏着秘密，但现在，她无暇深究，首要任务是应对眼前的挑战。
就在市赛日期临近前一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林晚从学校辅导回来，远远就看到“晚秀坊”门口停着一辆罕见的黑色小轿车。在这个自行车为主的县城里，这车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她心中一凛，加快了脚步。不是爷奶那边又出幺蛾子吧？
走近了，却见店里气氛并非紧张，反而有些过于“热闹”。一个穿着时髦列宁装、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正拉着王秀英的手，声音又高又亮：“……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精巧的手艺，怎么就窝在这小县城里？早该到市里去发展嘛！”
王秀英被她夸得有些无措，勉强笑着应付。林建民站在一旁，神色拘谨。刘婶她们则好奇又略带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林晚走进店里，那妇女立刻转过头，一双眼睛精明地上下打量她：“这就是晚晚吧？哎呀，真是俊俏又出息！瞧瞧，这通身的气派！”
“您是？”林晚不动声色地问。
“我姓胡，胡美凤，你叫我胡阿姨就行。”妇女笑得热情，“我是市工艺美术厂的，喏，这是我的工作证。”她递过来一个红色小本子，“这不，听说你们县要搞个工艺展，我们厂里也想发掘点民间的好苗子、好作品。你们县文化馆的李干事跟我提过你们这儿，我今天正好路过，就进来瞧瞧。这一瞧可不得了！”她指着墙上和柜台里的绣品，“这手艺，这灵气，放在我们市里那也是拔尖的！”
胡美凤的话像连珠炮，又是夸赞，又是描绘市工艺美术厂的前景和待遇，话里话外透出想“合作”甚至“招揽”的意思。
王秀英听得有些心动，又觉得不太真实，只拿眼看林晚。林建民也皱起眉，觉得这人话说得太满。
林晚接过那工作证仔细看了看，是真的。但她心里并未放松警惕。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机遇”。
“胡阿姨过奖了。”林晚将工作证还回去，语气平和，“我们就是做些小本经营，糊口而已。参加县里的展览，也是学习锻炼。市工艺美术厂是大单位，我们恐怕高攀不上。”
“不高攀不高攀！”胡美凤连连摆手，“以你们的手艺，完全够格！这样，你们不是要参加展览吗？好好展！到时候我们厂的领导也会来看。如果看中了，合作方式好说，可以直接给我们厂供货，或者，秀英姐这样的手艺，来我们厂当个技术指导也行啊！工资待遇，肯定比你们在这儿开小店强！”
她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我听说晚晚马上要去市里参加物理竞赛？要是考得好，说不定能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将来考大学也方便。要是你们家搬到市里，这不就都解决了？”
这话，确实戳中了王秀英和林建民内心的一些隐忧和期盼。县城毕竟小，女儿要是真能去市里读更好的高中，当然是好事。
林晚却捕捉到胡美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急切和算计。她笑了笑，依旧不卑不亢：“谢谢胡阿姨为我们考虑这么多。不过，眼下我最要紧的是准备市里的竞赛，我母亲也要专心准备展览。合作是大事，等展览过后，如果我们确有这个意愿和能力，再详细洽谈也不迟。您看呢？”
胡美凤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沉稳，话也说得滴水不漏，把她一肚子后续的话都堵了回去。她脸上笑容不变，又夸了几句，留下了一张名片（印着市工艺美术厂采购科副科长的头衔），说展览时再见，便坐上车走了。
小轿车扬起淡淡的尘土离去。店里安静下来。
“晚儿，这人……靠谱吗？”王秀英拿着那张名片，有些犹豫。
“妈，爸，”林晚看着父母，认真地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话说得太好听了。市里的厂子，凭什么对我们一个县城的小店这么上赶着？咱们的东西是好，但也没到让人家科长亲自跑来‘三顾茅庐’的地步。先别想那么多，把眼前自己的事情做好。竞赛，展览，这才是实打实的。其他的，等风来了，看清了方向再说。”
林建民点头：“晚儿说得对。咱不贪心，也不糊涂。先把比赛考好，把展览办好。”
王秀英也定了定神：“嗯，听你们的。”
夜里，空间之中。林晚将“胡美凤”这个变量也加入了模拟。她推演了多种可能性：真心招揽？中间有猫腻？甚至是竞争对手（如果县里或市里有其他绣坊）使的绊子？她模拟了展览时可能遇到对方的再次接触，以及各种应对策略。
同时，市赛的模拟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她开始进行高强度的限时模拟考，严格按照市赛的时长和题型，一遍遍锤炼自己的答题节奏和心态。
退出空间前，她再次“看”了一眼那似乎有所松动的空间边际。风起于青萍之末。胡美凤的到来，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波澜，但也可能预示着更大的风雨或机遇正在酝酿。
但无论是什么，她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心神，积蓄力量。市赛，是眼下最关键的一战。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未来可能到来的浪潮中，稳立潮头，甚至借力前行。
她喝下灵泉水，感受着那股清凉的力量涤荡身心。目光沉静而坚定。
市赛，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