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卖工作县城租店铺-《重生八零,寒门逆袭到首富》

  腊月二十三,小年。

  林晚考完期末最后一科,走出教室时,天阴沉得像要压下来。她没回宿舍,直接去了父亲林建民的木材厂。

  厂门口灰扑扑的,墙上的标语已经斑驳。林晚在传达室登记时,老门卫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建民家闺女?长这么大了。”

  “李叔。”林晚认出了这是父亲的老工友,“我爸在吗?”

  “在车间呢,我去喊。”

  等父亲的空当,林晚仔细看着这个父亲工作了二十年的地方。厂房是五十年代建的,红砖墙被煤烟熏得发黑。几个穿着油腻工作服的工人在雪地里抬木头,吆喝声在冷风里传得很远。

  这就是父亲用肩膀扛起一个家的地方。

  “晚晚?”林建民从车间跑出来,身上沾着木屑,“考完了?怎么不先回家?”

  “爸,我想跟您说件事。”林晚看着父亲,“很重要的事。”

  林建民愣了一下:“去宿舍说。”

  厂里给单身工人安排了集体宿舍,林建民这间是八人间,简陋但干净。父女俩在床边坐下。

  “爸,”林晚开门见山,“我想让您把工作卖了。”

  林建民手里的搪瓷缸“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把工作卖了。”林晚重复,“现在允许顶替,一个正式工名额能卖不少钱。我想用这笔钱,咱们家做生意。”

  林建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他看着女儿,像是不认识她。

  “晚晚,你知道这份工作……对咱家多重要吗?”他声音发干,“一个月四十二块五,有粮票有布票,病了有报销……”

  “我知道。”林晚打断他,“但爸,您算过没有?木材厂这种老厂子,还能撑几年?”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建民头上。

  “我听说……”林晚压低声音,“南方很多国营厂都在改革,效益不好的要关停。咱们县这个木材厂,设备老旧,产品销路也一般。万一过两年……”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建民的手开始发抖。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些传言,但他不敢想。这份工作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没了工作,他怎么办?

  “爸,趁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林晚握住父亲的手,“卖了工作,咱们有本钱做生意。您看看咱家现在——妈刺绣一个月能赚二三十,扎染订单一个月三百多。要是有了本钱扩大规模,一个月赚五百、六百都有可能。”

  她顿了顿,看着父亲的眼睛:“您今年四十二,还能干十几年。但十几年的工资加起来,也就六七千块。如果现在把工作卖了,哪怕只卖一千块,用这一千块做本钱,咱们家的生意能做多大?”

  林建民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扛了二十年木头的手。

  “可是……万一卖便宜了……”

  “爸,现在不卖,过两年可能就卖不掉了。”林晚很冷静,“到时候厂子要是真不行了,您想走都走不了。”

  窗外传来下班的铃声。工人们说说笑笑地从车间出来,往食堂走。

  林建民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又看看女儿坚定的眼神。

  “你让我……想想。”他说。

  “好。”林晚站起来,“但爸,要快。过完年,想买工作的人多,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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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班车上,父女俩都没说话。

  林晚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心里其实也在打鼓。劝父亲卖工作,这是她重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冒险。

  但她必须这么做。

  前世,木材厂在1983年就开始了第一批下岗潮。父亲因为是老技术工人,勉强撑到了1985年,但工资一降再降。到1987年厂子彻底关停时,父亲只拿到几百块买断工龄的钱,还不够治腰伤。

  这一世,她不能让父亲再走那条路。

  车到村口时,林建民忽然开口:“晚晚,你说……真能卖一千?”

  “能。”林晚很肯定,“我打听过了,县城机械厂的正式工名额,去年卖了八百。但那是效益不好的厂子。木材厂效益还行,又是技术工种,至少能卖一千。咱们争取卖一千二。”

  林建民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老宅,终于点了点头。

  “行。”他说,“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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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八,林建民回厂里办手续。

  卖工作的消息一传开,整个车间都震动了。

  “老林,你真要卖?”

  “卖了工作你干啥去?”

  “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林建民憨厚地笑:“闺女说得对,趁还能卖个好价钱,卖了做点小生意。”

  手续比想象中顺利。厂领导虽然惋惜——林建民是老技术工人,干活踏实——但也理解。现在政策允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买工作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姓赵,县城人。他姐夫在南方做生意赚了钱,想让他进厂混个正式工身份,好说媳妇。

  “林师傅,您这工作……一千,行不?”赵师傅搓着手。

  林建民看向女儿。林晚站在旁边,轻轻摇头。

  “赵师傅,”林建民开口,“我这可是技术工种,二十年工龄。您去打听打听……”

  “一千一!”赵师傅加价,“不能再多了。现在工作也没以前值钱了,大家都想着做生意呢。”

  林晚开口了:“一千三。少一分都不卖。我们可以去找机械厂的李主任,他侄子也想买工作。”

  赵师傅愣住了,看向林晚:“小姑娘,你是……”

  “这是我闺女。”林建民说,“家里的事,她做主。”

  赵师傅看看林建民,又看看林晚,犹豫了一会儿:“一千二……最多一千二了。我这都是借的钱,再多真拿不出了。”

  林晚心里快速盘算。一千二,虽然比预想的少,但也够用了。而且看赵师傅那样子,确实不像能拿出更多钱。

  她看向父亲,点点头。

  “成交。”林建民说,“但得包教会,起码带一个月。”

  “行!”赵师傅松了口气。

  手续在厂办签的。一千二百块钱,厚厚一沓,用报纸包着。林建民接过时,手都在抖。

  这是他二十年青春换来的。

  现在,他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办完手续出来,在厂门口碰见了车间主任老张。

  “建民啊,”老张拍拍他的肩,“真要走?”

  “嗯。”林建民点头,“张主任,这些年多谢您照顾。”

  “照顾啥。”老张叹了口气,“其实……你走对了。厂里情况不好,明年可能要裁一批人。你这时候走,还能卖个好价钱。”

  林建民心里一震,看向女儿。

  林晚面色平静,但心里也松了口气——她猜对了。前世木材厂就是在1982年开始裁员的。

  “那您……”

  “我年纪大了,走不了了。”老张苦笑,“能干一天是一天吧。你们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

  告别老张,父女俩往车站走。

  雪又下起来了。

  “晚晚,”林建民忽然说,“你怎么知道厂里要裁员?”

  “我猜的。”林晚说,“爸,您看现在外面变化多大。个体户越来越多,国营厂要是跟不上,肯定要被淘汰。”

  林建民看着女儿,眼神复杂:“你比爸看得远。”

  “不是我比您看得远。”林晚摇头,“是我不想让您再吃那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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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三十,林家的气氛格外不同。

  年夜饭照样丰盛,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什么——是兴奋,是忐忑,也是希望。

  吃完饭,林晚拿出账本,开始宣布明年的计划:

  “一千二百块,我打算这样用——”

  “第一,买两台新缝纫机,两百块。”

  “第二,请一个帮工,管吃住,一个月十五,先付三个月工资,四十五块。”

  “第三,进一批好布料和丝线,一百五十块。”

  “第四,租个临街的房子当店铺,一年租金八十块。”

  “第五,剩下的七百二十五,作为流动资金,应付突发情况。”

  一条条,清晰明了。

  王秀英听得眼睛发亮:“两台缝纫机……那我能做多少活啊!”

  林建民也点头:“店铺我去找。我在县城认识几个人,能问到好位置。”

  林晓举手:“姐,我能帮忙!”

  “你好好念书。”林晚摸摸她的头,“等你考上县一中,姐给你买新书包。”

  守岁的时候,林晚拿出给家人的礼物:给父亲一支新钢笔——让他记账用;给母亲一条羊毛围巾——用卖绣品的钱买的;给妹妹们新书包——虽然不是皮的,但结实耐用。

  破虏也得了一份礼物:一根大骨头。

  “咱们家,”林建民举起搪瓷缸,“从明年开始,要做生意了!”

  “干杯!”大家齐声说。

  窗外,鞭炮声震天响。

  新的一年,真的要来了。

  而林家的新生活,也要开始了。

  林晚看着家人脸上的笑容,心里那点不安慢慢散去。

  她知道前路还有很多未知。

  但她不怕。

  因为这一次,他们一家人,是手拉手一起往前走。

  雪还在下。

  但春天,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