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中篇 判官笔烫手 公道根断毒埋-《鸿蒙劫双螺旋圣战》

  以前总听人说‘判官笔定生死’,可今日这笔,怎么倒像握着烫手的山芋?”

  杨宝将她往身后护了护,掌心的温度压下她指尖的冰凉,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

  “不是握不住笔,是握不住‘公道’二字了。你没发现吗?这世上哪有‘人人都跟你一条心’的好事,多数时候是你把别人当同路,别人把你当垫脚石。”

  高台下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慌乱的尖细:

  “判官大人!您再看册页!那墨渍和您笔里的鎏金墨一模一样!以前都说‘判官笔写的是天理’,今日这墨,怎么倒成了栽赃的铁证?”

  李断没敢接话,只觉得喉间发涩,那股涩意从舌尖漫到心口,像吞了半块没化的冰。这涩意涩到连那句“我信你”都咽成了碎玻璃——当初他信陈刑的“证据”,信自己的“判断”,更信玄天虽为妖皇却绝不会染指“通魔”之事,可如今,每一个“信”字都成了扎向自己的刺。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金篆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自己那点早已千疮百孔的信任上,连呼吸都带着疼。

  玄天忽然笑了,那笑声里裹着碎冰似的冷:

  “李断,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妖皇’当得可笑?以前我总说‘信任是根,断了就长不回来’,今日才知道,有些根是被人故意挖了,还往坑里埋了毒。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多数时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侥幸——

  我侥幸以为瑶池的故人不会害我,你侥幸以为陈刑的证据不会假,结果呢?我们都成了台上的戏子,供人看笑话。”

  他说着抬手抚过腰间玉佩,那纹路在指尖下硌得生疼,像在提醒他三百年前寿宴上的热闹,与此刻的冷清比起来,更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

  杨宝望着玄天孤零零的身影,指尖轻轻拍了拍素仪的手背,低声说:“别觉得他惨,至少他看清了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故人。总比一直蒙在鼓里,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强。你看那金篆烧得越亮,越能照出藏在后面的鬼。”

  素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高台上瑶池席位上那位仍垂眸抚璎珞的女神身上,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

  “以前总觉得‘真心能换真心’,可看今日这阵仗才懂,有些真心在权谋面前,连尘埃都不如。你看玄天手里的玉佩,三百年前是寿宴的信物,如今倒成了‘罪证’,人心变得比翻书还快。”

  李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被一层冷意盖过。他握着判官笔的手不再抖,只是那笔杆上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像在反复提醒他:有些“公道”,一旦掺了私心和轻信,就成了刺向自己的刀。而玄天依旧站在那里,衣摆上的玉屑在日光下闪着光,明明是极亮的颜色,却衬得他身影愈发孤单,像一株被狂风刮断了根的树,连依靠都找不到。

  你道是栽了,却不知这一栽,栽出了七界的清明——

  陈刑的声音还在高台上下回荡,尾音里裹着掩不住的得意,他抬手扫过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眼神扫过台下僵立的众人,像在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有些人总觉得藏得深就查不到,殊不知我陈刑查案,从来是顺藤摸瓜,连藤下的根须都能给你刨出来——

  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天过海?不过是我没掀底牌罢了。”

  高台下侧畔的李断,指尖垂在身侧,判官笔的笔杆被汗水浸得发滑,他望着陈刑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

  曾经总有人说“判官笔定生死、断是非”,可如今他握着这杆笔,却像握着烫手的烙铁,连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终于成了那个连自己都觉得多余的,被抽走提线的木偶,连反驳一句的立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