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独爱风骨-《与前夫和离夜,将军在我榻上贪欢》

  “你说什么?你让我闭嘴?”

  宋明真疯了。

  她其实现在已经很能劝说自己认清现实,学会低头。

  但是她不能接受在宋清意面前低头。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害她,更没有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爱信不信!”

  说完,宋明真就愤怒地拂袖而去。

  宋清意还在哀哀啼哭,“老爷,老爷——”

  “你好好养身体,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你若是不舒服,就让人请大夫。若是想吃什么用什么,直接让人找管家开库房取。”

  “好。”宋清意咬唇,十分可怜。

  “歇着吧,别胡思乱想。”

  张鹤遥安慰她几句之后,又匆匆离开。

  宋清意抬手擦了擦眼泪,眼中露出一抹厉色。

  “这下,我看她怎么办!”

  今日,就是她设计的。

  她和宋明真,不死不休。

  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姨娘,躺下歇着吧。”

  “我不累,我现在很高兴。”宋清意双眸盈泪,“姨娘,您在天有灵,要保佑我,顺利为您报仇!”

  这才是第一步而已。

  “姨娘,还是小心些。”丫鬟是宋清意的心腹,行事谨慎小心,“您说,那个漱玉,会不会反水?”

  这次,因为漱玉的帮忙,宋明真才轻易相信了宋清意怀孕,然后一步步踏入这个陷阱。

  “她不会。她和我一样,恨透了宋明真。”

  宋清意选择相信漱玉。

  她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那郡主会不会,针对漱玉?”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宋清意面色冰冷,“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丫鬟不由觉得心里发寒。

  宋清意,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毕竟是同盟啊。

  哎。

  宋明真回去之后确实又摔了一地的东西。

  “漱玉呢!把那个下贱坯子给我带上来!”

  她今日,非要好好审审。

  会叫的狗,不咬人。

  她一直觉得,漱玉老实听话。

  所以当漱玉告诉她,宋清意在用小人诅咒她的时候,她真的相信了。

  所以她实在太生气,所以才让宋清意罚跪。

  那茶水里,是真的没有东西。

  没想到,宋清意那个没用的,竟然小产了。

  现在仔细想想,这件事情透露着很多蹊跷。

  要知道,宋明真是在镇北王府长大的,虽然她脾气不好,但是这些阴谋算计见得太多。

  所以她现在冷静下来,就知道肯定中间有蹊跷。

  那就从漱玉这里下手。

  不管是谁,只要背叛她,陷害她,就不会有好下场!

  宋明真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得几乎要炸开。

  派去抓漱玉的心腹婆子却空手而回,脸色煞白地禀报:“夫人,漱玉……漱玉她被老爷身边的长随带走了!说是,说是老爷有吩咐,要问话……”

  “带走了?!”宋明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扶住桌角,指甲深深抠进坚硬的木头里,指节泛白。

  “张鹤遥……你好!你真是好得很!”她浑身都在颤抖,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带走她?你护着她?!你也掺和进来了是不是?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设下这个毒局,就是要害死我,害我在父王面前身败名裂!是不是?!”

  瓷器碎裂声、桌椅倾倒声、她歇斯底里的哭骂声交织在一起,整个院子混乱一片。

  下人们吓得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而另一边,张鹤遥的私宅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漱玉被孙顺亲自带到了书房外的小厅。

  她低垂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看坐在上首的张鹤遥。

  张鹤遥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无波:“你帮宋清意做局,陷害宋明真,事已至此,府里你是回不去了。”

  漱玉猛地抬头看向他,“老爷,奴婢,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

  张鹤遥面色平静,继续道:“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和两份新的路引、户籍文书。天一亮,会有人送你和你娘出城。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漱玉的娘,身体已经大好。

  张鹤遥不是不知道漱玉有反骨。

  那这次,帮他做事,他就成全她。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处理掉一个麻烦的小物件,像掸掉衣襟上的灰尘一样随意。

  然而,漱玉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去接那锦囊,反而“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到张鹤遥面前,带着哭腔急声道:“老爷!老爷开恩!奴婢不走!求老爷别赶奴婢走!”

  张鹤遥蹙眉,几乎以为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想下一刻,漱玉却继续道:“奴婢愿意留在您身边伺候,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只求老爷给奴婢一个容身之处!奴婢不记名分,什么都不要,只求能远远地看着老爷……”

  她语无伦次,卑微到了尘埃里。

  张鹤遥眉头皱得更深。

  他看着跪在脚下,形容卑微、苦苦哀求的女人,心中没有半分怜惜,反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和鄙夷。

  毫无自尊。

  为了活命,或者说为了依附于他,竟能如此摇尾乞怜,放弃所有底线。

  明明她已经有了新生的机会。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陆弃娘那双即使在最困苦时也绝不低垂的眼眸。

  那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应有的风骨。

  “来人,”张鹤遥的声音冷了下来,“先把她待下去,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不必回禀了。”

  他特意加重了“安置”二字,意思很明确:找个地方养着,别让她再出现在自己视线里。

  “是,老爷。”下人应声上前。

  漱玉还在问,“老爷,奴婢什么时候能见到您?奴婢等着您来!”

  在长久的被压制之中,她生出了怨怼,甚至想要报复,想要同归于尽。

  可是当张鹤遥开始对她好,帮她救了母亲,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又控制不住地沉沦。

  这是本朝最年轻的尚书,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男人。

  她喜欢他。

  她想留在他身边。

  因为日子太苦,尝过一点甜,就生出了割舍不掉的依恋。

  漱玉也唾弃过自己。

  可是她又把自己说服了。

  因为谁能比张鹤遥更好?

  甚至张鹤遥心里放着一个不能放下的女人,在她看来,都成了加分项。

  而且漱玉从这件事情之中,清楚地看到,张鹤遥根本不爱宋明真,也不爱宋清意。

  那两个女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漱玉内心深处觉得,她比她们单纯乖巧,她是真心想陪着张鹤遥的。

  殊不知,张鹤遥最不喜欢的,就是这般没有骨气之人。

  张鹤遥揉了揉眉心,方才处理府里那摊污糟事带来的烦躁感并未完全散去。

  他站起身,没有回卧房,而是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小满的屋子。

  很多时候,他们两个都同睡一屋。

  昏暗的灯光下,小满睡得正香,小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恬静安详,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在眼睑上,粉嫩的小嘴微微嘟着,发出均匀细小的呼吸声。

  张鹤遥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切的弧度。

  他坐在床边喃喃地道:“你娘,绝不会像她们那般。”

  无论那些女人出身高贵还是低贱,她们都没有陆弃娘身上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