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撞破秘密?-《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更令他诧异的是,少女方才破口大骂的言辞,他竟一个字都听不懂。

  全然不似幽都任何一地的方言俚语。

  玄衣男子墨玉般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扫过少女慌乱时脱口而出的话那分明是从未听过的词汇。

  他眉头微蹙,衣摆下的玄铁软剑还未归鞘,心中却暗自思量:

  这女子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从海外蛮夷之地流落至此?

  林渔见男子握着剑柄的手迟迟未动,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她膝盖下的碎瓷片早已沁出血珠,却顾不上疼痛,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大侠,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子,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嘶哑的嗓音混着哭腔,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厉。

  其实她孤身穿越至此,连姓氏族谱都不曾知晓,此刻却将市井求生的把戏使了个遍。

  玄衣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余光瞥见少女裙摆上未干的草屑,

  还有发间沾着的茅房稻草,紧绷的神情竟难得松动几分。

  他缓缓松开剑柄,玄铁软剑入鞘时发出清越鸣响,抬手示意林渔起身的同时,

  弯腰捡起地上被雨水浸湿的油纸包,露出里面褐色的金疮药瓶,

  林渔半信半疑地抬起头,见男子神色淡然,手中的油纸包似乎也不像是凶器,

  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慢慢站起身,双腿早已跪得发麻,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玄衣男子话音未落,黑暗中骤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枯叶在鞋底碾碎的声响混着黑暗,诡异地逼近。

  林渔刚要开口询问,一道惨白的身影自夜幕中浮现——

  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发丝黏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手中残破的花灯在风里摇晃,昏黄的光晕将她的脸映得青灰可怖。

  “鬼啊!”林渔的尖叫撕裂夜幕,双腿发软就要往后跌。

  玄衣男子反应极快,长臂一揽将她拽到身后,掌心同时死死捂住她的嘴。

  林渔的挣扎戛然而止,睫毛剧烈颤动间,她突然想起古装剧里扮鬼吓人的桥段,

  浑身僵硬地翻了个白眼,顺着男子的力道瘫软下去,佯装昏厥。

  白衣女子在三步外停住,灯笼的光晕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晃。

  玄衣男子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见女子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林渔发间。

  林渔紧闭双眼,睫毛却止不住微微颤抖。

  积水顺着屋檐滴在她后颈,混着身下青砖的寒意,将右半边身子浸得发麻。

  白衣女子与玄衣男子的对话声忽远忽近,那些带着古韵的词句像缠人的藤蔓,在她听来却比天书还晦涩。

  林渔浑身一僵,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装晕的姿势本就别扭,此刻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暴露了自己。

  她满心抓狂:“到底是什么秘密?不会真像狗血剧里演的,

  大侠和青楼女子私定终身,计划私奔吧?既然要跑路,带我一个总行吧!”

  寒风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进衣领,冰冷的触感让她险些哆嗦。

  茅房外的腐臭味混着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松木香,在鼻间反复拉锯。

  她在心底疯狂吐槽:“要谈情说爱能不能换个地儿?茅房门口聊私奔,也太影响氛围了!”

  两人压低的对话声里听得她一头雾水,说的什么啊?一个字都听不懂!再不走,我的腰都要断在这儿了!

  林渔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只盼着这场煎熬快些结束,连身下青砖硌得骨头生疼都顾不得了。

  夜色如墨,林渔的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游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腾空而起。

  一股冷冽而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像是浸透了寒潭的兰草,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瞬间填满她的鼻腔。

  这味道...分明是那个白衣女子身上的!

  林渔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一下,又死死压下想要睁眼的冲动。

  她僵硬地躺在对方怀中,感受着女子浸透雨水的衣料贴在自己皮肤上的凉意,以及那如铁钳般箍住她腰肢的力道。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栽了!她在心里疯狂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一动不动。

  被抱着穿过回廊时,林渔能清晰听到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的噼啪声,还有白衣女子刻意放轻却依旧急促的脚步声。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离深渊更近一步。

  那些在茅房外脱口而出的怒骂,此刻像重锤般砸在心头——

  万一那个玄衣男子把自己会说话的事抖出来,这个看似温柔实则阴森凌厉的白衣女子,会怎么处置她?

  直到被重重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林渔仍不敢有丝毫松懈。

  绣着金线的锦被裹住她冰冷的身体,却驱不散后颈那层细密的冷汗。

  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移,仿佛要将她的伪装一寸寸剥开。

  空气中弥漫的龙脑香愈发浓烈,混合着女子身上未散的潮湿水汽,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在心底疯狂祈祷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希望玄衣男替她保守会说话的秘密。

  否则...那把抵在她喉间的匕首寒光,此刻仍在眼前晃动。

  “吱呀——”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林渔本能地想要睁眼,却在睫毛颤动的瞬间猛然僵住。

  会不会是白衣女子做的假意关门,试探她是不是装晕?

  这青楼之中,步步杀机,她绝不能轻易露出破绽。

  即便丝绸被褥磨得脊背生疼,她也死死维持着昏睡的姿势。

  寂静如潮水般漫过整个房间,唯有烛芯爆裂的轻响打破死寂。

  林渔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默数到第三十七下时,终于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毒蛇吐信,贴着地面缓缓逼近床榻,在距离她三尺处骤然停住。

  冷汗顺着耳际滑进脖颈,她几乎要控制不住颤抖的指尖。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

  “咔嗒”一声,房门再次开合,林渔这才敢微微转动僵硬的眼珠。

  透过睫毛缝隙,她看见一抹白影消失在门框外,悬着的心却仍未放下。

  又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确定再无动静,她才如释重负地瘫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