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吃鱼-《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奶奶却毫无醒来的迹象。

  小狗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接着轻轻站起身,小步凑到老奶奶身旁,

  它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带着温热与潮湿的舌头,极其小心地舔了舔老奶奶的脸,

  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轻响。

  也许是感受到小狗的这份急切与亲昵,老奶奶的身子微微动了动,

  眼皮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抬起,

  原本混沌的、昏黄的眼眸慢慢有了焦距,悠悠转醒。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抚上小狗的脑袋,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回应小狗的关心。

  缓过神后,老奶奶偏过头,这才发现坐在一旁的林渔。

  眼前的姑娘,脸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

  弯弯的眉眼像是藏着漫天星辰,笑起来满是天真烂漫。

  马尾辫俏皮地扎在脑后,几缕细碎的头发随意垂落在脸颊边,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添了几分灵动活泼。

  老奶奶望着林渔,目光里满是慈爱,像是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摸摸这姑娘年轻的脸庞,

  可岁月早已抽走她的力气,手臂止不住地颤抖,动作迟缓得让人心疼。

  林渔见此,眼眶微微一热,连忙伸手握住老奶奶的手,

  将那布满老茧、粗糙干裂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

  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与依赖,像是小时候依赖奶奶那般。

  老奶奶的手微微颤抖,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紧紧握住林渔的手,

  仿佛握住这双手,便是握住了在漫长岁月里艰难前行时,唯一能抓住的温暖与希望。

  那手上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情感。

  林渔真切地感受着奶奶这双手的力量,那是奶奶对她全部的爱与眷恋,

  粗糙干裂的触感摩挲着她的掌心,

  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间满是温热。

  她嘴角噙着一抹甜甜的笑,毫不犹豫地蹲下身,

  动作娴熟得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从床沿下拿出老奶奶的鞋子,

  随后双手撑着膝盖,费力地直起身,

  用尽自己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的所有力气,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奶奶。

  老奶奶望着眼前的林渔,看着她那单薄的身躯,

  为了搀扶自己而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的身体绵软无力,只能将大部分重量倚在林渔身上,

  每挪动一步都艰难无比,满心满眼都是对林渔的疼惜。

  一想到林渔又聋又哑,未来的人生道路该是怎样的崎岖坎坷,

  她的心就像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疼惜与忧虑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

  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破旧的房屋披上一层暖烘烘的金纱。

  林渔紧紧搀扶着老奶奶,双脚似带着千钧重负,一步一步,拖沓却坚定地朝着屋外挪动。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她们刚刚开启却紧密相连的日子,

  那是一种无声却又深刻的情感纽带在慢慢编织。

  林渔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老奶奶颤颤巍巍的双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那种专注仿佛在守护着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不容有任何闪失。

  她的目光如同细密的筛网,敏锐地捕捉着地面上的每一处细微起伏,

  哪怕是那毫不起眼的门槛,或是隐匿在墙角阴影里的小石子,

  都休想逃过她的眼睛,生怕这些微小的障碍会让老奶奶摔着。

  小狗也像是被这凝重又温暖的氛围感染,一改往日的活泼喧闹,乖巧地跟在两人身后,

  小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动着,像是在为她们的前行打着温柔的节拍。

  它时而撒欢跑到前面,在那必经的土路上蹦跳几下,

  像是在提前踩点,时而又心急火燎地回过头来,

  用那双黑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林渔和老奶奶,

  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像是在催促她们跟上,又像是在给她们鼓劲。

  好不容易,林渔扶着老奶奶来到了院外。

  一张略显破旧的木桌摆放在那儿,上面放着烧好的鱼汤鱼肉和清洗干净炒熟野菜。

  老奶奶看到桌上的鱼和野菜,苍老的脸上满是惊讶,

  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无法想象,林渔这小小的身躯,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抓到鱼,

  更难以相信,小小年纪的她,连哪些野菜能吃都一清二楚。

  老奶奶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林渔,

  那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劳作后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黏在脸颊边。

  老奶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心疼这个才十岁的孩子,

  不敢想象在过去的岁月里,林渔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小小年纪就如此独立,不仅会做饭,还如此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林渔像是察觉到了老奶奶的目光,她抬起头,对着老奶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朵花,纯净又美好。

  林渔轻轻牵起老奶奶那布满老茧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她先抬手指向摆满饭菜的木桌,

  桌上的鱼汤还在咕噜咕噜冒着泡,鲜香的气味弥漫开来。

  接着,她又微微侧身,示意老奶奶看向一旁的矮凳,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关切 ,

  无声邀请老奶奶入座用餐。

  老奶奶嘴角上扬,眼中溢满温柔,脚步缓慢却稳稳地走到凳子前,缓缓坐下。

  见状,林渔利落地转身,手脚麻利地拿起碗筷,又将早已盛好的鱼汤端起。

  热气腾腾的鱼汤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像轻纱一样在两人之间悠悠飘荡,

  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却晕染出一片暖烘烘的氛围。

  林渔拿起汤勺,轻轻舀起一勺奶白色的鱼汤,

  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又吹,直到汤不再冒着灼人的热气,

  才小心翼翼地递到老奶奶嘴边。

  老奶奶微微张嘴,缓缓将汤喝了下去,

  温热的鱼汤顺着喉咙滑下,暖到了心底,脸上的皱纹都因这暖意舒展开来。

  微风轻拂,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吟唱一首温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