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跟别人吵架自己还哭-《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林渔捧着温热的茶杯,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眼眶终究湿了。

  她用力点头,喉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惶恐仍在,可此刻被家人的牵挂包裹着,那沉甸甸的压力里,竟渐渐生出了几分底气。

  她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奔赴那未知的京城,身后有最坚实的支撑,等着她平安归来。

  外祖母握着林渔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

  那是这几日熬夜温书、反复练字磨出来的,老人家眼底泛起水光,语气却愈发郑重:

  “念儿,外祖母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京城的繁花似锦,也见多了深宅里的暗潮汹涌。

  琼宇书院虽说是读书之地,可架不住人多眼杂,你切记,才情是立身之本,可锋芒太露易招祸。

  能藏拙时便藏拙,能退让时便退让,但若是有人欺到你头上,

  也不必忍气吞声,苏家的女儿,断没有任人拿捏的道理。”

  舅妈在一旁补充道:“是啊念儿,我给你收拾了些常用的药材,风寒的、止泻的都备着,路上饮食不比家中,务必仔细些。

  到了书院,与同窗相处要和气,可也别掏心掏肺,人心隔肚皮,你一个人在外,得学会自己护着自己。”

  她顿了顿,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香囊,塞到林渔手里,

  “这里面装的是安神的香料,你素来浅眠,路上车马劳顿,夜里枕着它能睡安稳些。”

  林渔攥着香囊和锦袋,指尖几乎嵌进掌心,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顺着脸颊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

  “外祖母、舅舅、舅妈,我都记着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惹事、不怕事。”

  正说着,廊下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苏瑶提着一盏灯笼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雀跃几分不舍:

  “念年!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她跑到林渔身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这是我攒了好久的珍珠,串了两串手链,你带一串在身上,就当是我陪着你去京城啦!”

  林渔接过木盒,打开便见两颗圆润的珍珠躺在锦缎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抬手拭去眼泪,笑着将其中一串手链戴在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绪稍定:

  “谢谢你瑶瑶,我定会好好戴着,等我在京城稳定下来,便写信给你,告诉你书院里的趣事。”

  苏瑶拉着她的手,眼眶也红了:

  “你一定要平安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我让爹爹去收拾他!”

  外祖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背,叹道:“好了,夜已深了,念儿明日还要赶路,让她早些歇息吧。”

  林渔点头,对着三位至亲深深行了一礼,又与苏瑶拥抱了一下,才转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夜色中,她的背影纤细却挺拔,腕间的珍珠手链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映着廊下的灯光,像是缀了两颗小小的星辰。

  心底的惶恐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舍与坚定

  ——明日启程的路或许漫长,京城的未知或许难测,

  但有家人的牵挂与嘱托作铠甲,她便有勇气去面对一切风雨,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回到院落时,窗棂上的月影已西斜,烛火还在案头摇曳,映着案上摊开的《诗经》与未干的墨痕。

  林渔没有立刻熄灯歇息,而是走到案前,指尖轻轻抚过舅妈塞给她的香囊,

  缠枝莲纹的绣线细密紧实,安神的香料气息丝丝缕缕沁入心脾,混着腕间珍珠的微凉,将心底的不舍熨烫得柔软。

  她想起外祖母掌心的温度,想起舅舅沉缓的叮嘱,想起苏瑶红着眼眶的模样,鼻尖又一阵发酸。

  穿越两年来,她早已将苏家视作真正的亲人,这份突如其来的牵挂与庇护,是她在这陌生时代最坚实的锚点。

  可一想到明日就要奔赴京城,那座繁华与凶险并存的城池,

  那所藏龙卧虎的琼宇书院,一丝隐秘的惶恐仍会悄然爬上心头——

  她怕自己撑不起“才女”的虚名,怕现代的见识在古籍的洪流中不堪一击,更怕辜负了眼前这些沉甸甸的期盼。

  林渔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香囊系在腰间,又拿起苏明远给的锦袋,将通行令牌紧紧攥在掌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带着力量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静。

  “怕也没用,”她对着烛火轻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既已选择这条路,便只能往前冲。

  藏拙不代表怯懦,借力也不算是投机,只要我守住本心,将现代的智慧融进这个时代的风骨里,总有一天,能真正站稳脚跟。”

  她吹熄烛火,月光瞬间涌满房间,照亮了案上的入学牒文。

  林渔躺上床,却没有丝毫睡意,耳边仿佛已响起拂晓的鸡鸣,鼻尖似乎萦绕着车马的尘嚣。

  她在心底默默与邕州的夜色告别,与身边的亲人告别,一遍遍描摹着京城的模样,也一遍遍给自己打气——

  明日之后,她便是孤身一人,但身后有家人的牵挂作铠甲,

  心中有未凉的热血作支撑,纵使前路风雨飘摇,她也必须勇往直前。

  月光如练,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影,林渔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的缠枝莲纹样,

  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回了上一世的钢筋水泥丛林。

  她记得上一世的出租屋只有十几平米,夜晚常被楼下的车流声裹挟,加班到深夜回家,只能泡一碗速食面果腹。

  领导画的饼她傻傻当真,同事甩的锅她默默接住,明明做得最多,升职加薪却永远轮不到她。

  有一次被抢了功劳还被倒打一耙,她憋了一肚子委屈,

  却在对峙时被对方的伶牙俐齿堵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躲在卫生间里掉眼泪,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她总羡慕那些八面玲珑、敢说敢做的人,同样是两只手两条腿,

  别人能活得风生水起,她却把日子过成了一滩烂泥。

  敏感、懦弱、泪点低,这些刻在骨子里的特质,让她在现代社会寸步难行,活成了自己最唾弃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