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故人之女-《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渔就觉得后背发凉。

  她想起面具人冷硬的声音,想起他藏在银质面具下的下颌线,再对比眼前这位侯爷的眉眼轮廓,越看越觉得重合。

  可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带她来侯府?又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

  “侯爷,夫人在暖阁等着您呢,说有要事商量。”

  旁边的管家躬身回话,打断了林渔的思绪。

  侯爷微微颔首,脚步没停,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花丛这边。

  林渔吓得赶紧低下头,攥着小丫鬟衣袖的手都在发颤,生怕被认出来。

  还好侯爷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带着人往暖阁方向走去。

  直到那道藏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林渔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小姑娘,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小丫鬟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吓到了?侯爷看着严肃,其实待人很好的。”

  待人很好?林渔心里满是吐槽:待人好会戴着面具把人绑来侯府吗?

  待人好会连目的地都不肯说,让她担惊受怕好几天吗?这侯府上下,怕是没一个正常人!

  她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扯出个勉强的笑容:

  “没事,就是有点怕生。咱们……还是别逛园子了,我想回房间。”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面具人=侯爷”的猜想,哪还有心思看牡丹?万一等会儿再碰到侯爷,露了馅可就糟了。

  小丫鬟虽有些疑惑,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把她送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林渔就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侯爷为什么要抓她?是因为她从周鹤年手里跑了,怕她泄露秘密?还是真像小丫鬟说的,她是“夫人要等的人”?

  正琢磨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面具人冷硬的声音:“开门。”

  林渔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裳,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面具人,玄色衣袍,银质面具,只是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换了侯爷的锦袍才摘下来的。

  “跟我走。”面具人侧身让开道路,语气不容置疑。

  林渔咬了咬唇,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带我来侯府?你是不是……”

  “不该问的别问。”面具人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夫人要见你。”

  夫人?林渔心里一紧。

  终于要见正主了?是福是祸,总得有个结果。她深吸一口气,跟着面具人往外走。

  这一次,她没再偷偷记路,只盯着前面那道玄色的背影,心里反复琢磨:

  等会儿见到夫人,要是问起她的来历,该怎么说?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怕是会被当成疯子扔出去。

  穿过几道回廊,终于来到一处暖阁前。面具人停下脚步,对守在门口的侍女说:

  “人带来了。”说完,他转头看向林渔,“进去吧,夫人在里面等你。”

  林渔攥紧了衣角,推开门走了进去。

  暖阁里燃着银丝炭,暖意扑面而来,正中央的软榻上坐着个身穿杏色衣裙的妇人,眉眼温婉,气质娴静,看着格外亲切。

  只是妇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忽然顿住了,手里的茶盏晃了晃,茶水差点洒出来。

  “你……你叫林渔?”妇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起身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眼眶渐渐红了,

  “像,真是太像了……”

  林渔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回话:“是,我叫林渔。夫人,您……认识我?”

  妇人没回答,反而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却让林渔觉得更疑惑了。

  这时,暖阁的门被推开,面具人走了进来,摘下了脸上的银质面具——

  露出的,正是方才在园子里见到的侯爷的脸!

  林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他,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是侯爷?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骗我?”

  侯爷没说话,只是看向妇人。

  妇人指尖轻轻摩挲着林渔的手背,那触感带着经年养尊处优的温润,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望着林渔的眉眼,喉间滚了滚,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暖阁炭盆里的雪:

  “孩子,别怕。我们不是要伤害你,只是……你长得太像我故人的一个女儿了。”

  窗外的风卷着牡丹花瓣扑在窗纱上,留下几缕淡粉的痕迹,

  暖阁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却没烘散妇人语气里的涩意。

  她抬手拭了拭眼角,指尖沾了点未干的湿意,又继续道:

  “她的女儿,一出生就赶上战乱,兵荒马乱里被冲散了,从此没了音讯。要是还活着,眉眼间该和你一样鲜活,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林渔坐在软榻上,只觉得指尖的暖意和心里的震惊搅在一起,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脑子里那些“被卖作小妾”“卷入宅斗”的吐槽,像是被炭盆里的热气烘化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得像故人的女儿?

  她偷偷抬眼,瞥见妇人鬓边插着的珍珠钗子,泛着柔和的光,

  再看一旁立着的侯爷,藏青色锦袍的下摆垂在地上,眼底的复杂情绪比暖阁里的烟缕还缠人。

  所以他们费尽心机,戴着面具把她从青崖镇带到侯府,

  不是为了拐卖,也不是为了算计,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素未谋面的“故人之女”?

  那之前一路的隐瞒、冷硬的态度,难道都是怕她知道真相后害怕,才故意装出来的?

  林渔攥了攥衣角,心里像被塞进了一把混着糖和盐的碎末,五味杂陈。

  她想起在马车上整夜的担惊受怕,想起看到“靖安侯府”匾额时的慌乱,再对比眼前妇人泛红的眼眶、侯爷紧绷的下颌——

  这场因为“长得像”引发的误会,也太离谱了吧?

  明明是不相干的人,却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被卷入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纠葛里。

  她看着妇人眼底的期盼与失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