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地牢入口-《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阿风往火堆边又凑了凑,冻得发僵的身子在火光下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后怕与自责:

  “是亲眼看见,我前几日夜里还潜进去过。”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眼里满是无力,

  “只可惜刚摸到地牢入口就被发现了,拼了命才逃出来,根本救不了里面的姑娘。”

  “那些女孩子……”阿风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都失去了本来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脸上满是污垢和泪痕。她们被关在狭小的石室里,不见天日,就像……就像待价而沽的物品,等着被人挑走。”

  原来,他就是那天夜里潜入地牢,被发现后遭黑衣人下毒追杀的人,此刻说起来,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晚的惊险与绝望。

  一旁的刘瞎子听到这话,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拐杖“咚”地一声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侧着耳朵,像是又听到了那些声音,语气里满是恍然大悟的惊悸:

  “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说在乱葬岗附近听到隐隐约约的啼哭声,有时像猫叫,有时又像姑娘的呜咽。

  镇上的人都说那是孤魂野鬼在作祟,没人敢靠近,现在想来,都是那些可怜的姑娘在哭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痛心,手紧紧抓着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京沉默着,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怒火与沉重。

  他缓缓站起身,佩刀与腰间的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凝重:

  “看来,这乱葬岗地牢,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破庙外的风不知何时歇了,只剩下枯枝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呜咽,像极了女孩子的啜泣。

  火堆渐渐弱下去,橙红的光舔着每个人的脸,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寒意。

  陈京指尖在木桌上重重叩了两下,目光扫过阿风冻得开裂的手背:

  “你既潜进去过,地牢里有多少人?看守严不严?”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可捏紧的拳峰仍在微微发颤——

  青崖镇半年来失踪的姑娘,最小的才七岁,原以为是被山匪掳走,竟没想到全被藏在眼皮子底下的乱葬岗。

  阿风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火星子猛地窜起,照亮他眼底的愧疚:

  “约莫四十来个,都关在最里层的石室。外层守着四个带刀的,腰间都别着月牙镖。”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涩,

  “我趁他们换岗摸进去时,正撞见有人拿鞭子抽一个不肯吃饭的姑娘……那些姑娘头发都黏成了毡,眼神空得像口枯井,看见我竟连躲都不会躲,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

  “作孽啊!”张老伯突然捶着大腿哭出声,浑浊的泪珠子砸在草堆上,

  “我家三丫上个月去镇上买花线,再也没回来……她要是在里面受这份罪,还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了她!”

  刘瞎子摸索着捡起拐杖,指节攥得发白:

  “前儿个月圆夜,我往乱葬岗那边探过,就听见地牢深处有锁链响,还夹杂着‘别碰我’的哭喊……当时只当是野鬼作祟,现在想来,都是活生生的姑娘在求救啊!”

  他猛地将拐杖往地上一顿,“陈大人,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还不知要出多少人命!”

  陈京沉默着往火堆里添了半捆干柴,劈啪作响的火苗“轰”地腾起半尺高,映得他下颌线冷硬如刀,眼底翻涌的寒光比殿外的积雪更甚。

  “阿风,地牢的机关你摸清楚了吗?”他的声音裹在热气里,却带着冰碴子似的凉意。

  阿风往火堆边凑了凑,冻得发红的手在膝头搓了搓:

  “没……当时里头黑得像泼了墨。能逃出来全靠那些女孩子悄悄指了条松动的排水沟,那些转板、暗箭什么的,根本没敢细看。”

  他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只记得走了好久的石阶,闻着一股铁锈和霉味。”

  陈京从火堆里抽出根燃得正旺的枯枝,在地上随意划着圈。

  火星落地时,他忽然抬眼:“乱葬岗那片荒得连野狗都绕着走,要藏那么多姑娘,总得有吃有喝。”

  “吃的?”阿风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每天送饭的人脚步声特别沉,听动静像扛着大食盒。有个姐姐说,偶尔能闻到肉香,不像是镇上小铺子的味道。”

  “这就对了。”

  陈京把枯枝往火堆里一扔,火星溅在雪地上迅速熄灭,

  “要供那么多人吃喝,绝不可能零敲碎打地买。必定是有人定期大批量采买,米面油盐、甚至可能还有伤药——这些东西总得从镇上出去。”

  他屈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咱们不用硬闯,就盯着那些往乱葬岗方向运货的。谁买得多、走得偏、时间固定,谁就是那条‘藤’。”

  刘瞎子在旁“啧”了一声,拐杖往地上一顿:

  “陈大人是说,顺着采买的路子摸过去,既能找到接头的,还能查清楚他们抓姑娘到底图什么?”

  “不止。”陈京望着跳动的火光,眼神锐利如鹰,

  “采买的频次能看出里面有多少人,买的东西能猜出他们的处境——是被圈着做苦力,还是另有更龌龊的勾当。找到送东西的人,撬开他的嘴,比咱们瞎闯地牢要稳当得多。”

  火堆渐渐矮下去,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风望着陈京沉静的侧脸,心里那点慌乱忽然定了下来。

  陈京用树枝拨了拨火堆,火星子溅起又落下,他盯着跳动的火焰沉声道:

  “采买的人定不敢在白日招摇,多半是趁深夜往乱葬岗附近的密道送东西。”

  他忽然转头看向刘瞎子,“刘叔,这几日可有见生面孔在镇子西头的杂货铺打转?”

  刘瞎子佝偻着背,指节在拐杖顶端摩挲:

  “说起这个,前儿后半夜我摸黑去河边洗衣,撞见个穿黑布短打的汉子,推着辆盖得严实的独轮车往西边去。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听着沉得很,像是装了不少米袋面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