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钓大鱼-《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他俯身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烛光映在他布满褶皱的脸上,沟壑里全是阴狠:

  “那些少女是饵,是钓更大鱼上钩的饵!现在鱼没钓到,却惊了另一群狼,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黑衣人被他捏得喘不过气,眼球暴突:“周爷……属下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周鹤年猛地松开手,黑衣人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他背着手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庭院里被月光照得发白的石板路。

  “去查!”他突然转身,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给我查那刺客的底细!查他是怎么找到地窖的,查他跟林渔是什么关系!还有,让地窖里的人把嘴巴闭紧,谁敢多嘴一个字,就扔去喂乱葬岗的野狗!”

  黑衣人连滚带爬地应着,刚跑到门口,却被周鹤年叫住:“等等。”

  他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扔在黑衣人面前:

  “把这个送去地窖,给那些少女掺进食物里。‘锁心散’,吃了让人浑浑噩噩,只会听话,省得她们再闹出乱子。”

  黑衣人捡起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冰凉。

  “还有,”周鹤年的声音陡然压低,像毒蛇吐信,

  “派人去盯紧顾府。顾云锦那小子最近在青崖镇翻来翻去,查林家村的旧账,查山崩的缘由,他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黑衣人愣了一下:“顾公子?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周鹤年冷笑,“我跟他虽然有合作关系,但仅仅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

  黑衣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书房里重归寂静。

  午后的日头正烈,蝉在院墙边的老榆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把空气烘得愈发沉闷。

  陈京坐在竹编的凉椅上,手里摇着蒲扇,目光落在院门口那棵歪脖子柳树上——

  叶子被晒得打了卷,蔫蔫地垂着。

  “张老伯还说,官府每次查案都走个过场,连失踪少女的家人递上去的线索都懒得看。”

  他顿了顿,蒲扇在膝盖上敲了敲,“就说上个月失踪的李家姑娘,她娘明明看见有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跟着,官府却只记了句‘疑为私奔’,便再没了下文。”

  林渔坐在对面的石凳上,闻言指尖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

  她抬眼望了望陈京,随即比划起来:

  “我前几日去镇口买针线,听见杂货铺老板娘说,那些官差夜里总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哪有心思查案。”

  “所以才更要弄明白,他们为何捂着不报。”

  陈京皱起眉,“要么是怕担责任,要么……就是牵扯到了什么不能让朝廷知道的事。”

  他想起张老伯说的,镇上的主簿上个月突然添了个金镯子,成色极好,不像是他那点俸禄能买得起的。

  林渔忽然停下动作,眼神沉了沉,手指快速比划:

  “我可以去打听主簿的事,他婆娘爱去河边洗衣,嘴碎得很,或许能套出话来。”

  一阵热风卷过院子,掀动了晾在绳上的粗布衣裳。

  陈京摇着蒲扇站起身:“也好,双管齐下更稳妥。我下午去趟镇西的槐树林,看看官府到底漏了什么。”

  林渔跟着起身,从墙角拿起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昨夜绣好的荷包。

  她指了指布包,又指了指河边,意思是借着送荷包的由头去接近主簿婆娘。

  陈京看着她清亮的眼睛,点头道:“这法子妥当。只是你当心些,别露了破绽。”

  林渔笑着点了点头,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两颊浅浅的梨涡。

  院外传来几声狗吠,远处隐约有货郎的铃铛声飘过,像是在催促着他们,该动身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院子里的石榴树投下斑驳的影子,蝉鸣突然歇了片刻,倒显得周遭静得有些反常。

  陈京将腰间的佩刀紧了紧,又从屋角取了盏马灯——林渔说那片槐树林傍晚起雾,怕是要待到天黑。

  “我走后,你去河边别太早。”他叮嘱道,“等日头落了再去,洗衣的人才多,不容易显眼。”

  林渔正往竹篮里塞着刚烙好的玉米饼,闻言抬头,指尖在篮沿敲了敲,

  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会留意周遭动静。

  她把饼子摆得整齐,又往里面添了个瓦罐,里面盛着酸梅汤,是今早特意熬的。

  “这酸梅汤倒是合时宜。”陈京瞥见瓦罐,

  “刘瞎子若真在林子里待过,想必常受暑气,送这个去,或许能让他松快些。”

  林渔弯了弯眼,抬手比划:“我还备了些薄荷,泡水喝更解暑。”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院角的柴房,抱出一捆晒干的艾草,用草绳捆好递过来,

  “听说刘瞎子夜里总犯腿疼,这个给他熏熏能好些。”

  陈京接过艾草,指尖触到干燥的草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还是你想得周全。”

  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那我这就动身,争取赶在起雾前到林子外围。”

  院门口的石狮子被晒得发烫,陈京刚迈过门槛,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响——

  林渔正踮着脚,把院墙上那串辟邪的桃木挂件扶正了些。

  他回头时,正撞见她眼里的担忧,像藏在溪水里的石子,虽不显眼,却沉得扎实。

  “放心,我自有分寸。”陈京扬了扬手里的艾草,转身往镇西头走去。

  青石板路被晒得滚烫,脚印落上去,转瞬就被热气烘得没了痕迹。

  林渔站在门口望了片刻,直到那道身影拐过街角,才转身拿起自己的竹篮。

  篮子里的玉米饼还温着,酸梅汤的凉气透过瓦罐渗出来,在掌心凝出细汗。

  她低头理了理衣襟,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

  风又起了,石榴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替他们彼此记挂着些什么。

  河边的风带着水汽,比院里凉快些。

  林渔找了块被树荫遮住的青石板坐下,竹篮往旁边一放,

  刚要拿出木槌捶打衣裳,眼角余光却瞥见芦苇丛里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