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别的打算-《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还是得赶紧找到原主的身世线索。”

  林渔在心里默念着,指尖攥紧了布条,“先离开这个是非不断的青崖镇再说,说不定走出去了,日子能好过些。”

  山风拂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的响动,陈京似乎察觉到她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林渔连忙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上,心里的念头却愈发清晰——不管前路多险,总得先找到方向才行。

  陈京见她跟上,便转回头继续开路,刀鞘撞在岩石上的闷响又规律地响起。

  林渔望着他背影,忽然想起刚叫他过来那会儿,自己缩在破庙角落,

  他裹着一身风雪闯进来,扔给她半块干硬的麦饼,声音粗哑地说“活着才有指望”。

  那会儿她还怕他,觉得这人眉眼冷硬,腰间的刀看着就吓人。

  直到后来他替她挡下那记劈向面门的斧头,肩胛淌着血,

  却还反手将她推到安全处,她才知道这人看着冷,心肠却不算硬。

  山路渐渐陡起来,林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踩空。

  陈京闻声回头,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

  “当心些。”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晨光落在他下颌线,勾勒出利落的轮廓。

  林渔慌忙站稳,点点头没说话,

  ”陈京收回手,指了指前方被晨雾半掩的山口,“过了界,就得换条路走,那边据说有不少流民聚集。”

  林渔应了声“好”,心里却更急了。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她早就明白,光靠别人护着是走不远的。

  那时她就想,自己不是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菟丝花,骨子里那点现代人的韧劲,总得在这乱世里开出点花来。

  山风渐大,吹得树梢呜呜作响。林渔抬头看了眼天色,晨光已经爬到了头顶,影子缩成了脚边小小的一团。

  她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上陈京,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查清身世,离开青崖镇,然后,靠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挣出一段能踏实睡觉的日子来。

  日头已经爬到了半天云里,青崖镇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日光里。

  镇东头的顾府格外清幽,院墙上爬满了碧油油的爬山虎,

  叶片在阳光下泛着亮闪闪的光,廊下的晚香玉开得正盛,

  层层叠叠的白花挤在枝头,甜腻的香气混着日光的暖意,漫得满院都是。

  顾云锦斜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手里把玩着一串蜜蜡佛珠,指腹摩挲着圆润的珠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穿了件藕荷色的杭绸长衫,领口松松地敞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落在他脸上,

  在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倒添了几分慵懒的贵气。

  “他们从乱葬岗出来了?”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被日光晒得有些发暖,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站在阶下的下属垂手而立,腰背挺得笔直,声音却不敢太高:

  “是,公子。今早辰时刚过,属下派去的人就看到陈京扶着那姑娘从乱葬岗西侧的密道钻出来了。密道外的荒草被踩倒了一大片,看那痕迹,两人走得很慢,陈京的左臂一直贴着身子,想来是伤得不轻。”

  顾云锦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望向院外,日头正烈,远处的青崖山在日光里缩成一道淡青色的影子。

  “伤得重?”他问,随手摘了片身旁葡萄藤的叶子,在指尖卷成个小筒。

  “看着不轻。”下属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道,

  “乱葬岗附近的碎石子路上,滴了好几滴血迹,颜色还很新鲜。陈京扶着那姑娘走三步就要停一步,停的时候总要用右手按住左肩,想来是牵动了伤口。依属下看,他们这时候最缺的,定然是治伤的药材。”

  “药材……”顾云锦把卷好的叶子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口气,叶子发出“呜呜”的轻响。

  他放下叶子,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弯起来,像藏了些说不清的心思。

  “周鹤年派去的人呢?”他站起身,长衫的下摆扫过廊下的青苔,带起几点湿意,“难不成还在乱葬岗里跟野狗抢食?”

  下属的额角渗出细汗,忙道:

  “周鹤年的人卯时就在乱葬岗外守着,后来不知怎的跟一伙捡破烂的流民吵了起来,听说还动了手,这会儿怕是正忙着清点伤势,暂时顾不上陈京他们了。”

  顾云锦听完,笑得更欢了,他走到晚香玉花丛前,

  伸手拨了拨沉甸甸的花枝,花瓣上的露珠滚下来,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周鹤年这点能耐,也配跟我争?”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随即转头看向下属,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现在就去跑一趟,把镇上所有药铺都通知到——东街的回春堂,西街的百草铺,还有城南那家不起眼的小药摊,一个都别漏了。”

  下属连忙应道:“是,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顾云锦挑眉,指尖捏着一片晚香玉花瓣,轻轻一捻,嫩白的花瓣就碎在了他掌心,

  “你告诉那些掌柜,若是看到那位小姑娘去买药材,不管她买什么,金疮药也好,活血散也罢,一律给她按半价算。”

  下属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顾云锦的眼神制止了。

  “但有一样,”顾云锦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

  “她买了什么药,多少分量,什么时候离开的,往哪个方向走了,都得给我记仔细了,半个时辰内就得报回府里。

  还有,别让她察觉出异样,更别让周鹤年的人知道是我的意思,明白吗?”

  下属这才回过神,连忙躬身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他心里头却打了个转——自家公子向来对这些江湖草莽不屑一顾,这次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如此上心,

  又是半价给药,又是盯着行踪,这里头定然藏着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