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天啊,人怎么能这么贱》

  “往这边追!她跑不远!”身后传来粗哑的吼声,混着刀鞘撞在树上的闷响。

  林渔咬着牙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这里的灌木丛密得能刮破皮肉,

  她刻意压低身子,任由枝桠划过脸颊和胳膊,火辣辣的疼里反而透着股清醒——

  疼能让人不犯困,更能让人跑得更快。

  糖豆忽然从她脚边窜出去,对着斜后方的黑影猛吠。

  林渔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追兵抄了近路,手里的长刀正朝着她后心挥来。

  她猛地矮身,拽着黄狗往旁边一滚,刀锋擦着她的头皮劈在树干上,震落一片碎叶。

  “小贱人!还敢躲!”那追兵骂着转身,林渔却已摸出布包里的黑色药粉,趁他俯身的瞬间扬了过去。

  “啊——我的眼!”男人惨叫着捂住脸,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林渔没敢恋战,拽起黄狗就往前冲,耳后传来对方气急败坏的咒骂,却没再听见脚步声——药粉起效了。

  可麻烦还没完。另两个追兵很快追了上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林渔瞥见前方一道陡坡,坡上缠着密密麻麻的老藤,正是通往断崖的路。

  她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火把,心一横,抓着一根最粗的藤蔓就往下滑。

  藤蔓勒得手心生疼,碎石不断从脚边滚落。

  她听见上方传来追兵的喊叫:“她在下面!快追!”

  林渔咬紧牙关,借着藤蔓的弹性往下荡,忽然脚下一空,

  整个人重重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肋骨像是要断了似的,疼得她差点松开手。

  黄狗从上方跳下来,落在她脚边的石缝里,前腿一软差点跪下,却还是冲着上面狂吠。

  林渔喘着气摸了摸它的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个仅容一人的凹洞。

  她眼睛一亮,拽着藤蔓荡过去,将黄狗先塞进洞里,

  自己再缩身挤进去,刚用藤蔓遮住洞口,就见两个追兵举着火把出现在陡坡上。

  “人呢?”其中一个问。另一个往断崖下看了眼,黑黢黢的深不见底,骂道:

  “肯定掉下去摔死了!这丫头片子,不知死活!”

  火把的光在洞口晃了晃,林渔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紧紧抱着黄狗,指尖抠进岩石的缝隙里,

  直到火把的光渐渐远去,脚步声消失在林间,才敢松开紧绷的身子,瘫在洞里大口喘气。

  洞外的天色慢慢亮了,晨曦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沾满泥污和血痕的脸上。

  林渔低头看了看手心被藤蔓勒出的红痕,又摸了摸胳膊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疼吗?当然疼。怕吗?刚才躲在洞里时,腿肚子都在抖。

  可比起刚才的逃跑的心跳,这点疼和怕,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从洞里爬出来,拍了拍糖豆的背,指了指山神庙的方向。

  阳光越发明媚,照亮了前路的草木,也照亮了她眼底那点不肯认输的光。

  陈京跑到山神庙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庙门早就塌了一半,神像被风雨蚀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供桌上积着厚厚的灰。

  陈京刚喘匀气,就听见庙后传来黄狗的低吠,

  他心里一喜,提着刀绕过去,果然见林渔正蹲在一棵老槐树下,给糖豆包扎前腿。

  那狗的腿上划了道深口子,血把毛都染红了,却硬是没哼一声,见了陈京,还摇了摇尾巴。

  林渔抬头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比划道:“你没事?”

  “托你的福,捡了把刀。”

  陈京扬了扬手里的刀,目光落在她胳膊上——她的袖子被划开一道长口子,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你受伤了?”

  林渔低头看了眼,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给糖豆缠布条:“小伤,被树枝刮的。”

  她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比划道,“我把他们引到断崖边,趁他们绕路,从石壁上的藤蔓爬下来的。有两个笨的,掉沟里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陈京看见她裤腿上的泥污和划痕,就知道那“爬下来”绝不是易事。

  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林渔塞给他的草药——方才在洞里,她特意分了些让他带在身上。“我帮你处理下。”

  林渔没拒绝,任由他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

  陈京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轻,怕弄疼了她。

  晨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暖意。乱葬岗的阴森、追兵的凶狠,仿佛都被这缕光冲淡了些。

  山神庙的梁柱上积着厚厚的尘灰,几缕晨光从屋顶的破洞斜斜坠下,在供桌前投出一片晃动的光斑。

  林渔靠着老槐树坐下,糖豆蜷在她脚边,伤口包扎好的前腿搭在她的鞋面上,呼吸渐渐平稳。

  陈京蹲在她对面,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条细细缠绕她胳膊上的伤口,

  动作依旧带着生涩的小心,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会像被烫到似的轻轻一颤。

  “嘶——”林渔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疼,

  是陈京不小心碰歪了草药,带着清苦气息的药汁顺着伤口流进衣袖,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陈京立刻停了手,抬头时眼里带着明显的慌张:“弄疼你了?”

  林渔摇摇头,抬手比划了两下,示意他继续。

  她看着陈京重新将布条缠紧,目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里有一道很深的旧疤,

  像是被利器划开的,边缘已经泛白,显然有些年头了。

  她忽然想起方才在乱葬岗,这人拽着她往安全地方跑时,手腕翻转间露出的这道疤,

  当时只当是寻常江湖人身上的印记,此刻在晨光里细看,倒觉得藏着些不寻常的故事。

  风从庙门的破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神像的基座。

  那神像半边脸已经塌了,露出里面朽坏的木骨,却依旧保持着垂眸俯瞰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两个满身伤痕的人。

  林渔望着神像残缺的眉眼,忽然想起方才在山路上闪过的疑问,趁着陈京打结的空档,抬手在他面前比划起来:

  “我们跟顾云锦又没见过面,无冤无仇的,他们追杀我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