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雨-《月与鸢尾的伴行诗》

  天气并不总是明媚的,至少在河港,由森林孕育而出的阴云总会时不时的将雨滴泼洒给地面上的一切。

  今天就是这样的一个阴雨天。

  克里斯坐在大厅的椅子看着窗外景色,高大的货船慢悠悠的在雨水中出港,他在酒馆中听到过关于奥德森港的趣闻,在这里,于可以接受的大雨中出行会更为妥当,船员们可以收到雨水的祝福,让这趟旅途风顺。

  这个说法貌似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缘由,甚至连用作教束的对象都没有,它是一个很典型的朴素观念,可能来源于某场大雨中水手对自己的打气。

  但事实上,这条贯通了多个国家的河流也一直都很稳定,它没有结冰期,水量变化幅度小,河床深,径流量大,枯水期更不存在,正是得益于这条伟大的河流,西大陆各国的交流贸易才能如此安全。

  可惜了他没有心思冒雨去买一顿热腾腾的早餐,就只能在旅店自己的食堂对付一下。

  面包有些硬,煎蛋则干巴巴的,牛奶的温度也只能说得上不凉嘴,总而言之,都太冷了,让克里斯的胃有些不舒服。

  他不喜欢冷的东西。

  “起挺早?”

  墨本托端着一盘子煎肉,它们也理所当然的凉掉了,今天的气温不高,而旅店后厨制作早餐又很早,这里并没有饭票一说,只要你住宿,就能够在食堂就餐,也正因如此,伙食不是很上心。

  “昨晚睡得不错。”

  克里斯点了点头“醒的早些,想先来吃点儿东西”

  “今天咱们还去吗?”

  墨本托往嘴里塞一口肉,嘟囔着说“雨不小啊。”

  “如果我们拖延,艾玛小姐估计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克里斯立刻就能够想到艾玛的神态和语气,她会说出来的话也基本可以预测,就算有她清脆的声音也挽救不了话语带给别人的无奈感,克里斯不太想应付那场面。

  “早点解决,也算是早点收工。”

  墨本托也赞同这个观点,无论是在他们自己,还是客观的角度上,一个死灵法师存在的时间越久,他对社会造成的伤害就越大,拖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好行为。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墨本托回头看一眼,是艾玛,她拉着艾斯薇儿从楼上下来,后者带着深深的疲倦,艾玛则兴奋的拉着同伴一路滑到两个人面前

  “早上好!”

  墨本托眨了眨眼,克里斯扶着自己的杯子“早安,两位小姐。”

  他顿了顿,随后看向艾斯薇儿

  “昨晚休息的不太好?今天就我们先去,您补个觉如何?”

  艾斯薇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克里斯目视着她落座,法师小姐从自己的收纳袋里掏出一瓶果汁一样的东西,小口小口喝起来。

  艾玛则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两份饼干,它们还是热的,分给自己的好友一份后,艾玛安静的啃着饼干,她的嘴巴不大,偏偏饼干还偏硬,嚼起来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墨本托不由自主的看着这个天真的女孩,他有些想笑她现在的模样,但这是不带着恶意的笑,是对一位可爱小姐的笑,克里斯暗自对自己的同伴摇了摇头,无奈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给出一个微笑。

  这个来自群山领的大个子还是懂得欣赏美的。

  艾斯薇儿咀嚼的就慢得多,她只是注视着杯中的牛奶,全程都没有将目光放到别的事情上

  她显得疲倦,很可能是一整晚没睡,克里斯感觉这样的状态不太适合今天的行程,她至少应该先睡一觉。

  “艾斯薇儿小姐?”

  对方抬起头,什么话也没说,克里斯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觉,她跟之前的态度可不太一样。

  “今天就请您先休息吧,我们去跟警卫部门交涉。”

  旅者的态度很诚恳,她的状态不好,那么就应该歇息,搜寻那个死灵法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这需要时间和精力,保证自己的状态才是当前的刚需。

  “我跟艾玛一起。”

  她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出于基本的礼节,她没有继续进食,双手扶着杯子。

  “艾斯薇儿你今天很累吗?唔,我跟两位先生一起没问题的。”

  艾玛这时候将目光放了过来,她才费力咽下一口饼干,好友则只是轻轻摇头

  “我不累。”

  克里斯跟墨本托对视一眼,他摊了摊手,无声的在两位小姐看不到的时候做了个唇语

  “你的问题。”

  克里斯这下算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他干脆放弃了理解墨本托这是哪门子意思,艾玛疑惑了一小下下,但很快就又带着她标准的笑容

  “感觉累的话就说出来哦,我偶尔也会躲在房间里睡懒觉的。”

  气氛就这样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墨本托和克里斯已经吃完了早餐,看着对面的两个法师表演,艾玛则认真的对付着自己的那份饼干,至于艾斯薇儿,她象征性的啃一块之后就将剩下的放到了自己的收纳袋里,小口地喝着果汁。

  虽然她没有黑眼圈或者眼袋,但那一向精致的面容上就是很显然的缺少精神,克里斯能察觉到这种困倦的感觉,他在奥秘院学习的时候,不少学长学姐也是这副样子。

  雨越下越大,如同一张幕布,在人们的视线中蒙上一层透明的网,潮湿和阴冷很快就从网的格隙中钻出来,呈现出腐烂的味道。

  这也是泥土的气味,克里斯不喜欢这股气味,与不久前在拉特鲁教国的时候一样,大雨让他感到一阵不舒服。

  艾玛和艾斯薇儿吃完了早餐,墨本托随克里斯站起身,旅者从旅店的前台借了几把雨伞,分发给三个人。

  “风可能会很大,撑好。”

  克里斯看着艾斯薇儿和艾玛单薄的身子,她们还穿着法师协会的长袍,戴着法师标志性的尖顶帽,那轻飘飘的披肩和短裙可挡不住什么寒凉。

  “墨托,等下跟我一起给两位小姐挡风吧。”

  同伴点点头应下这个请求,他们没多说什么,踏出了旅店的门前往警局。

  风很大,就像是应了旅者的预料一样,劲风让雨线一丝丝斜过来,艾玛刚出门就被倾斜的雨滴算计了一手,披肩上多了几处雨痕。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