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灵纹初显-《我在修仙界卖法器》

  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破旧的土坯房里摇曳,将李小暑专注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她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和软布,一点点擦拭着那枚三文钱买来的暗黄色金属圆盘。

  污垢和浮锈逐渐被去除,露出了它原本的质地和上面那些极其细微的纹路。

  随着清理的深入,李小暑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些纹路远比她最初看到的要复杂和精密!

  它们并非随意刻蚀,而是由无数条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线条交织而成,构成了某种极其玄奥、充满规律和美感的图案。

  这些线条深深嵌入金属内部,即便历经岁月侵蚀和表面锈损,依然能看出其不凡的工艺。

  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当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些纹路时,腰间贴藏的玉佩,竟然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甚至比之前单纯靠近时更强烈了一丝!

  仿佛这纹路本身,就在吸引着玉佩!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李小暑屏住呼吸,将圆盘凑到灯下,眼睛几乎要贴在上面。

  在光线的最佳角度下,她隐约看到那些交织的纤细纹路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流光缓缓闪过,如同沉睡的血液被稍稍唤醒了一瞬。

  这一幕让她头皮发麻!

  法器!

  这绝对是一件法器!

  哪怕是残缺的、破损的、失去了所有威能的法器碎片,其本质也远超凡铁!

  她强压下几乎要惊呼出声的冲动,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三文钱!她真的用三文钱买到了一件可能与修仙者有关的物品!

  巨大的喜悦之后,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浮上心头:这东西有什么用?怎么用?

  她尝试着往圆盘里注入……呃,她什么都没有,她没有灵力。

  她试着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滴血,血珠落在冰凉的金属表面,毫无反应地被擦去。

  她又试着集中精神去“沟通”,结果除了把自己弄得头晕眼花之外,圆盘依旧死寂,只有那偶尔流转的微弱金线和玉佩持续的温热感证明着它的不凡。

  “看来,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驱动甚至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李小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并不沮丧。

  能捡到漏就是天大的运气了。

  这东西现在用不了,不代表以后用不了。

  就算永远用不了,其研究价值和对她“眼力”的验证也是无价的。

  她找了个破旧的软布,将圆盘小心包裹好,和那三颗灵石藏在了一起。

  这是她的第一件“藏品”,也是她未来事业的起点。

  接下来的几天,李小暑的生活重心依旧围绕着调养弟弟的身体和琢磨玉佩的用法。

  她不再盲目地去感应,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记录和总结。

  她发现,玉佩对灵气的感应是有范围和强度区别的。

  距离越近,感应越强;灵气越浓郁精纯的物品,感应也越强。

  像那袋灵石,只要靠近到一定距离,玉佩就会有持续明显的温热感;

  而像那金属圆盘,则需要几乎贴身才能有微弱反应。

  至于修仙者,似乎因为他们自身气息内敛,除非像林少爷那样情绪波动或主动运转灵力,

  否则玉佩的感应强度反而不如同等灵气水平的静止物品。

  这个发现让李小暑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定位:

  她更适合去“淘宝”,而不是去“看人”。

  弟弟李小昊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已经能下地走动,小脸上也有了血色。

  李小暑便开始琢磨下一次坊市之行。

  她需要更多的本金,也需要试验玉佩更多的可能性。

  她再次来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摆起了算命摊子。

  这一次,她心态已然不同。

  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挣扎,而是带着一种观察和实验的目的。

  她更加留意那些看起来有些特别的客人,暗中用玉佩进行感应,虽然再没遇到像林少爷或那散修那样的修仙者,但这份历练让她对人的观察和话术的运用更加纯熟。

  几天下来,又攒了百十文铜钱。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前往坊市的前一天,麻烦悄然而至。

  那天下午,一辆略显华贵的马车在一群豪奴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平静的下溪村。

  马车直接停在了村长家门口,一个穿着绸缎、满脸倨傲的管事模样的人下了车,指名道姓要见村长。

  村民们远远围观,议论纷纷,不知道这等富贵人家为何会来到他们这穷乡僻壤。

  不久后,村长陪着笑,点头哈腰地将那管事送了出来。

  管事的目光在村民中扫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村口老槐树下,那个刚刚收摊准备回家的李小暑身上。

  他指着李小暑,对村长说了几句什么。

  村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连连点头。

  然后,那管事便带着两个身材高大的豪奴,径直朝着李小暑走了过来。

  李小暑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这架势,来者不善!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几文铜钱,警惕地看着来人。

  “你就是那个会算命的李小暑?”

  管事走到近前,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李小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正是小女子。不知这位爷有何见教?”

  李小暑尽量保持镇定,微微福身。

  “我们夫人听闻你有些本事,能断吉凶,解疑难。”

  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特命我来请你去府上一趟,为我们家小姐卜上一卦。”

  “请问府上是……”李小暑心中疑虑更甚。

  原主记忆里,附近似乎没有这样排场的富贵人家会知道她这么个刚摆摊没多久的村姑。

  “城南,赵府。”管事淡淡吐出四个字。

  李小暑心中猛地一沉!

  原主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云溪城南赵家,是本地有名的豪强,据说家中不仅田产无数,还与城里的官老爷甚至……山上的某些“仙师”有些牵连。

  在普通百姓眼里,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突然找上她?

  还点名要算卦?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小暑立刻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算命邀约,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或许是林家那边走漏了风声?

  或许是上次勒索未遂的地痞背后有人?

  又或者,只是赵家听说了什么,想让她去算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事后恐怕……

  她心念电转,脸上却挤出惶恐和为难的神色:

  “承蒙赵夫人和小姐看得起,小女子荣幸之至。只是……只是小女子技艺粗浅,全靠家传一点皮毛混口饭吃,实在不敢登赵府大雅之堂,万一冲撞了贵人,小女子万死难辞其咎……”

  “哼!”

  管事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夫人既然开了口,就不是你能推辞的。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不识抬举……”

  他身后的两个豪奴适时地上前一步,面露凶光。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周围的村民都吓得远远躲开,不敢出声。

  李小暑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运转。

  硬扛肯定不行,赵家她绝对得罪不起。

  跟着去?后果难料!

  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远处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悠悠地向着村子走来。

  是那个前几天来找她问前程的散修男子!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袍,腰间系着深蓝丝绦,神情间带着一丝惯有的疲惫和警惕。

  李小暑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赵府管事,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故作的神秘和坚定,确保远处的散修也能隐约听到:

  “这位爷,非是小女子推辞。实乃小女子今日晨起卜卦,得知自身与城南方向气场相冲,今日若往,于主于客皆为大凶!尤其是府上小姐之事,牵涉水木之相,今日断然沾惹不得!轻则诸事不顺,重则恐有灾殃临门!”

  她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江湖术士惯有的危言耸听。

  那管事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还说得如此严重直白,不由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豪门大族最忌讳这些凶兆之言。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李小暑仿佛才看到远处走来的散修,脸上立刻露出“恍然”和“欣喜”之色,对着散修的方向遥遥一指,语气变得无比肯定:

  “然,天道五十,大衍四九,人遁其一!转机就在眼前!您看那位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赵府管事和豪奴,都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青袍散修显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望过来,眼神中带着警惕和疑惑。

  李小暑立刻抓住机会,用极其夸张和笃定的语气对管事说道:

  “就是这位先生!我观其气度不凡,身绕灵光,乃是身负大机缘之人!其命格正能化解今日之冲煞!小姐之事,若得这位先生相助,或旁听一言,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此乃天意指引!”

  她这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打出,直接把所有焦点和“高帽”都扣在了那位完全状况外的散修头上!

  那散修男子显然懵了,看着李小暑,又看看那群明显不好惹的赵府豪奴,眉头皱得更紧,手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什么武器。

  赵府管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糊涂了,看看李小暑那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笃定,又看看远处那个确实气质不凡、不像普通人的青袍男子,一时之间竟有些将信将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牵扯到主家小姐的事情上……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和僵持,李小暑对着散修的方向极其隐晦地、飞快地投去一个混合着歉意、乞求和“你自求多福”的复杂眼神,然后猛地一弯腰,捂着肚子:

  “哎呦……不好!定然是方才泄露天机,遭了反噬……腹痛如绞……恕小女子先行告退,必须立刻回去调息……化解冲煞之事,就拜托那位先生了……”

  说完,她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转身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捂着肚子(假装),飞快地钻进了旁边的小巷,七拐八拐,瞬间就跑得没影了!

  只留下村口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赵府管事和豪奴们面面相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远处的散修男子看着李小暑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幻不定,先是错愕,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化为一丝无奈的警惕,他冷冷地扫了赵府众人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管…管事,这……”

  一个豪奴看着瞬间空荡荡的现场,有些无措。

  那管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恐怕是被那个狡猾的村姑给耍了!

  什么气场相冲,什么天意指引,全是脱身的鬼话!

  “好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

  管事气得咬牙切齿,狠狠一跺脚,

  “给我查!查出她家住哪里!我就不信她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然而,等他带着豪奴怒气冲冲地找到村长,逼问出李小暑的住处,破门而入时,早已人去屋空——李小暑在跑路的第一时间,就从后院绕道,接了托付在邻居家的弟弟,躲到了后山一个早已看好的、极其隐蔽的小山洞里。

  她早就防着这一天了。

  赵府的人扑了个空,只能对着那两间家徒四壁的破土房干瞪眼,最终只能悻悻离去。

  躲在山洞里的李小暑,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弟弟,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怒骂声和逐渐远去的马蹄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

  总算暂时躲过一劫!

  但她也知道,这下算是彻底得罪了赵家。

  下溪村,恐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看着怀里懵懂的弟弟,又摸了摸贴身藏着的玉佩和灵石。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是时候,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世界了。

  或许,云溪城,或者下一个坊市,就是她的新起点。

  而那位被她临时拉来“顶锅”的散修兄台……

  李小暑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声抱歉了。

  “阿姐,我们要去哪里?”怀里的李小昊小声问道。

  李小暑拍了拍弟弟的背,望向山洞外沉沉的夜色,轻声道:

  “去一个,能让我们好好活下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