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季达的报复四-《穿越南北朝:这一切从种田开始》

  深夜的济州刺史府。

  高洋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他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下意识地掀开被子想下床喝口水压惊。然而,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他看清了身上的东西——那不是他入睡前盖的锦被,而是一面黑底绣着狰狞龙首与交叉骨刺图案的大旗!旗帜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污渍!

  紧接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那是两颗血淋淋、面目狰狞的人头!正是白日里拼死护着他逃出重围的那两名亲卫队正的人头!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呃……”高洋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目光惊恐地向下移,只见卧室光滑的地板上,用浓稠的、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写着一个巨大、狰狞、触目惊心的“杀”字!在清冷的月光下,这个字反射着幽暗的红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这一连串的视觉冲击,远超白日战场的恐怖!高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一般,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双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直挺挺地倒回床上,不省人事,不多时床沿滴下湿热液体,骚气难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济州刺史久等不见高洋起身,心下不安,亲自前来叩门,无人应答,推门而入,才看到这骇人一幕。顿时,整个刺史府乱作一团,鸡飞狗跳。

  经此一夜的“深度恐吓”,高洋虽然醒来后依旧嘴硬,叫嚣着要回邺城点齐兵马报仇雪恨,但那股色厉内荏的劲儿谁都看得出来,眼神深处充满了难以磨灭的恐惧。最后,他几乎是强迫着济州刺史,调动了府城能动用的大部分兵马,足足上万人,前呼后拥、如同押送囚犯般,“护送”着他这位惊弓之鸟般的太原公,仓皇北返,逃向邺城。

  尽管有上万大军层层护卫,高洋的噩梦却并未结束。就在出了济州府城的第二天夜里,在军营再次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入侵事件。翌日清晨,亲兵进入中军大帐为高洋更衣时,骇然发现,就在高洋酣睡的床榻前的地面上,再次被人用鲜血写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杀”字!旁边依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颗血淋淋的首级,看服饰正是昨夜值守大帐外围的两名哨兵!更令人心惊的是,首级旁还赫然放着一枚黑底龙纹的东海龙帮腰牌!

  消息传出,整个军营哗然,人人自危。负责护卫的济州刺史闻讯,又惊又怒,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抽了一记耳光!他自恃拥兵上万,戒备森严,潜意识里认为那些“海寇”绝无胆量、也无能力在万军之中潜入核心帅帐,故而外紧内松,岗哨布置多有疏漏。岂料对方竟如此猖狂,手段如此诡秘!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和挑衅!他暴跳如雷,将负责夜间警戒的将领狠狠斥责鞭笞,下令即日起,高洋的大帐周围必须里三层、外三层,布满明哨暗卡,巡逻队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弓弩手上弦待命,严防死守。

  然而,纵然守备森严得连只苍蝇都难以飞入,高洋却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接连不断的恐怖遭遇,尤其是那种在千军万马保护下仍被如入无人之境般羞辱的无力感,深深击垮了他的精神。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尖叫着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更令人难堪的是,这位堂堂太原公、渤海王之子,竟出现了严重的失禁症状,几乎夜夜尿床,需要侍从频繁更换被褥。昔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权贵,如今变得神经质般脆弱,眼神涣散,稍有风吹草动就惊恐万状。

  高洋在济州接连遇袭、女装逃命、乃至精神崩溃夜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邺城和晋阳的权贵圈子。与之一起流传的,还有关于“东海龙帮”的种种骇人传闻:拥众数万,舰船如云,凶残成性,尤其擅长使用一种威力巨大的火攻之术,竟能在短时间内全歼两千精锐!虽然其老巢“东海龙岛”的具体位置依旧成谜,但“龙帮”的凶名已然响彻朝野。

  邺城丞相府内,署理朝政的高澄接到详细奏报后,勃然大怒!他怒的不仅是弟弟高洋受辱,更是东海龙帮对高氏权威的公然挑战!他当即下令,命心腹大将、手握重兵的河南道大行台侯景,率精兵三万,会同沿海六州水师,限期剿灭东海龙帮,务必踏平贼巢,擒杀匪首,以儆效尤!

  然而,侯景是何等人物?老奸巨猾,拥兵自重,岂肯为了高家一个不成器儿子的私怨,离开自己的根据地,去茫茫大海上与一群亡命之徒拼命?他接到命令后,不慌不忙,立刻上表,声称自己“旧伤复发,沉疴难起,卧病在床,实难胜任”,言辞恳切地请求另择良将。高澄虽怒,却也知侯景尾大不掉,暂时奈何他不得,只得暂且作罢。

  消息传至晋阳霸府,实际掌控东魏军政大权的高欢,亦是震怒不已。他考虑的层面更深,既恼恨龙帮的猖獗,更对高洋的丢人现眼感到颜面无光。他深知海上用兵非己方所长,且西有宇文泰虎视眈眈,不宜大动干戈,但姿态必须做足。于是,他下令由素以稳重善战着称的大将斛律光,前往统筹协调六州军事,以“清剿海寇,绥靖地方”为名,对东海龙帮进行威慑和打击,并严密监控其动向。

  高洋在重重护卫下,终于如同惊弓之鸟般逃回了邺城。回到相对安全的渤海王府邸,有高墙深院和更多亲信保护,他的精神状态略微缓和,但创伤后遗症依旧明显。御医诊治后,皆言是“惊悸过度,心神失守”,开了不少安神定志的汤药,但效果寥寥。有趣的是,仆役们偶然发现,每当高洋入睡时,若能将其妻李祖娥的贴身衣物放在他枕边,他竟能睡得稍微安稳一些,噩梦也少了;一旦拿走,必会惊醒,冷汗淋漓。这个奇怪的“癖好”不知怎的泄露了出去,很快成为邺城乃至晋阳、乃至对头西魏和南梁上层圈子的笑谈。“女装公”、“尿床侯”、“恋衣癖”等不堪的绰号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让高氏颜面扫地,高澄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