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绝望的差距1-《废柴神使与醉鬼神只》

  下一瞬,一道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其纯粹与强大的圣光洪流,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创世之光,悍然撕裂了笼罩整个世界的深沉黑暗,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净化一切、裁决一切、终结一切的绝对意志,如同宇宙级别的神圣之矛,狠狠地……轰击在了那片正在不断逼近不周山遗址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正中心!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停滞了流动。

  灵舟上的所有人,包括林晓枫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连心脏的跳动都似乎漏掉了一拍。即便是早已对信仰之路心存疑虑的林晓枫,在此刻目睹这凝聚了整个西方文明残余最后力量的终极一击时,内心深处,也未尝没有存着一丝极其渺茫的、近乎奢望的期盼——或许,这极致纯粹的、献祭了一切的光,能够创造奇迹?能够阻挡,哪怕只是延缓那虚无的脚步?

  然而,现实,给予了最残酷、最冰冷、最彻底的否定回答。

  那足以贯穿星辰、蒸发海洋、理论上能够毁灭一方小世界的圣光洪流,在撞入那片代表着饕餮本源的“虚无”的瞬间,没有预料中的惊天爆炸,没有能量对冲产生的冲击波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能量的逸散与浪费。

  就像……一滴水,落入了一片贪婪无垠、干渴了亿万年的沙漠。 更像是一缕青烟,飘入了一个通往绝对零度的深渊。

  圣光,被吞噬了。那极致的、代表着“唯一真理”与“绝对信仰”的力量,仿佛成了饕餮最可口、最滋补的甜点,被那“虚无”轻而易举地、近乎“享受”般地……吸收了进去!非但没有对其造成任何肉眼可见或感知可察的伤害,反而,那片“虚无”弥漫、扩张的速度,似乎因为这份“养料”的注入,而……加快了一丝!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主啊……为什么……为何要抛弃您的羔羊……”光幕中,阿尔特留斯眼睁睁看着那凝聚了所有残余希望、燃烧了一切换来的终极圣光,如同石沉大海般消失无踪,他眼中那最后燃烧的狂热与虔诚,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化为无数齑粉。取而代之的,是信仰支柱彻底崩塌后,那极致的、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的茫然与……与他面前那片黑暗同源的虚无。

  他周身的圣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他那由信仰之力勉强维持的身躯,从内部开始变得透明、虚幻,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沙雕,一点点化作最细微、最无助的光尘,最终……连同他身后那些奉献了一切、眼神空洞的信徒们一起,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湮灭、消散在了那片他试图以生命净化的虚无之前。

  西方信仰的最终绝唱,未能伤敌分毫,反而成了敌人前进的资粮,加速了终末的来临。

  绝望感: 寂静。 死一般的、连虚空本身都仿佛死去的寂静,如同最沉重的棺椁,牢牢笼罩了不周山遗址,笼罩了灵舟上的每一个人。

  东方神系,壁垒碎,信仰崩。 西方圣光,被吞噬,成资粮。 人类文明曾经最强大的依仗,无论是古老森严的神权秩序,还是极致纯粹的单一信仰,在饕餮这代表着“终结”、“虚无”、“吞噬”的宇宙根本负面概念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如此……不堪一击。

  世界的光明,正在一片接一片地、无可挽回地熄灭。希望,如同退潮般迅速远离,沉入冰冷的黑暗深渊。眼前,视野所及,心神所感,只剩下那不断逼近的、要将万事万物、过去未来、一切意义与存在都拖回诞生之前那混沌状态的……绝对黑暗与死寂。

  苏小婉手中那台一直高速运转、试图分析计算一切变量的便携式灵能计算单元,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冒起了刺鼻的青烟,彻底过载烧毁。她怔怔地看着那黑掉的屏幕,看着那最终只能演算出“绝对失败”、“抵抗概率低于0.0001%”结论的界面,第一次,彻底放弃了所有理性的分析与挣扎,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与冷静光芒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空白的茫然与无助。王铁柱拄着他那口跟随他征战多年的黑铁巨盾,半跪在地,粗重的喘息声中充满了野兽般的痛苦呜咽与撕心裂肺的不甘,以及那挥之不去的、面对绝对力量差距的深深无力。赵灵儿紧紧抱着她怀中那些瑟瑟发抖、气息奄奄的小动物伙伴们,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无声地滑落,却连哭泣的声音都仿佛被那逼近的虚无吸走,只剩下绝望的静默。

  林晓枫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散发着微弱却顽强光华的【文明薪火大阵】阵图核心印记。这最后的希望,此刻握在手中,却感觉如此沉重,如此冰冷,如此……遥不可及。汇聚整个文明的、纯粹的、心甘情愿的信念之力?在这末日已然降临、连神只与信仰都被无情吞噬的时刻,去哪里寻找?如何去汇聚?拿什么去点燃这最后的星火?

  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压垮的无力感,如同冰冷而坚韧的死亡藤蔓,从四面八方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收缩,再收缩,几乎要让他窒息,让他所有的勇气与坚持都在这一刻冰消瓦解。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以及自己所努力代表、试图守护的整个文明,在这碾压性的、概念层面的绝对差距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微不足道。

  就在那吞噬一切的“虚无”已然触及不周山遗址外围那些漂浮的、巨大的神殿废墟残骸,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开始将其无声无息地“融化”、抹除,那令人心智崩溃、灵魂冻结的终极压迫感让王铁柱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盾牌,让苏小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让赵灵儿将脸深深埋入小灰那早已失去温度的柔软毛发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