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那句“下一阶段目标”话音刚落，实验大厅那扇厚重的隔音门，竟“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有些粗暴地推开了。
以周志刚为首，后面跟着刘崇山等两位教授，以及几个平时唯周志刚马首是瞻的项目管理人员，一行人脸色阴沉地闯了进来，直接打破了试验成功后的喜悦气氛。
周志刚甚至带着一丝愠怒，扫过在场每一个兴奋未褪的脸，最后钉在王涵身上，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
“王涵！谁批准你们进行全系统点火试验的？这么重大的节点，为什么没有按流程向我办公室提前报备，等待专家组评审？！”
他身后的刘崇山立刻帮腔，声音尖细：“就是！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这要是出了安全事故，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刚刚还沉浸在巨大成功喜悦中的雷永强第一个炸了，他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加上刚才的激动，此刻更是忍不了，直接梗着脖子吼道：“报备？等你们评审？等你们来卡我们脖子吗？！
我们需要的设备、材料，打上去的报告哪次不是被你们以各种理由拖上三五个月，最后不了了之？！我们不自己想办法，这试验还做不做了？！”
郭逸也难得地抬起了头，虽然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执拗：“周院士，我们用的每一分钱，都经过了合规渠道，试验方案也经过林翰的严格模拟和安全评估。风险是可控的。”
“可控？”周志刚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权威感，“你们所谓的‘合规渠道’，就是到处拆借，甚至动用其他项目的资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项目管理制度？！还有没有我这个上级指派的学术指导？！”
他目光逼视王涵，语气愈发严厉：“王涵，我告诉你，别以为取得了一点初步的、尚未经过严格验证的进展，就可以无视规矩！从今天起，‘金乌乙型’项目必须进行全面整顿！
所有后续试验计划暂停，等待我的重新评估！项目经费也要进行大幅度缩减，集中到更稳妥、更成熟的技术路径上去！”
“凭什么？！”雷永强眼睛都红了，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冲到周志刚面前，“我们刚刚成功了！你没看到数据吗？Q值大于1！你管这叫‘一点初步进展’？！你这是打压！是眼红！”
教授在一旁阴恻恻地开口：“雷工，注意你的态度！数据是真的假的还两说呢，谁知道是不是仪器误差或者数据处理做了手脚？周院士要求严格审查，是对国家经费负责！”
“放你娘的狗屁！”雷永强彻底怒了，口不择言，“你他妈才做手脚！你们……”
“老雷！”王涵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暴怒的雷永强硬生生止住了话头。王涵上前一步，将雷永强稍稍挡在身后，目光平静地迎向周志刚。
“周院士，”王涵的声音冷峻，“试验数据真实有效，所有原始记录和传感器数据均可追溯、可核查。您提出的暂停和缩减经费，我无法同意。
‘金乌乙型’已经证明了其技术路线的可行性，这是重大的突破，理应获得更多支持，而不是打压。”
“你无法同意？”周志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讥讽之色更浓，“王涵，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这个项目，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才是上级任命的……”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争吵一触即发的时刻，实验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赵立坚大校。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脸色冷峻，步伐沉稳。他的到来，让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周志刚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气焰。
赵立坚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将双方的对峙情况尽收眼底，最后落在周志刚身上，语气平淡：
“周院士，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志刚一愣，没明白赵立坚的意思：“赵大校，你来得正好！王涵他们擅自进行高危试验，严重违反规定，我正在……”
赵立坚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不高：“上级的通知，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已经下发到你的保密终端和办公室了。你没有收到吗？”
周志刚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强自镇定：“我正在处理这边的紧急事务，还没来得及查看。是什么通知？”
赵立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经总指挥部研究决定，鉴于‘金乌’甲型（磁约束）与乙型（惯性约束）项目进展及技术评估，现进行如下调整：”
“一，原‘金乌’甲型项目负责人南宫卓院士，因身体原因及项目需要，调任战略咨询委员会。甲型项目暂由原副负责人主持，进行技术总结与路径优化研究。”
“二，周志刚院士，即日起，调离‘金乌乙型’项目特别学术指导岗位，转任‘金乌’甲型项目（缩减后）总负责人，专注于磁约束路径的深化研究。”
“三，‘金乌乙型’项目，提升为‘盘古计划’核心重大专项，代号‘金乌-涅盘’。所有资源优先保障，由王涵总工程师全权负责，直接向总指挥部钱老汇报。”
赵立坚每说一条，周志刚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三条念完，他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嘴唇微微哆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当众羞辱的惊怒。
“不…这不可能！”周志刚失声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通知已经下发，周院士。”赵立坚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按照规定，你在接到通知后，应立即进行工作交接，并前往新的岗位报到。所以，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还留在‘金乌乙型’的项目现场，并对王涵总工的工作进行……干涉？”
“我……”周志刚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身后的刘崇山等人更是噤若寒蝉，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立坚不再看他，转向王涵，语气稍稍缓和：“王总工，首次点火试验成功的初步简报，钱老和总指挥部已经收到。指示：全力保障，深化研究。后续的详细报告和资源需求，请直接按新流程报送。”
王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赵大校。”
赵立坚最后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周志刚，淡淡道：“周院士，请吧，我的人会协助你办理交接手续。甲型项目那边，还有很多‘稳妥’和‘成熟’的技术路径，等着你去‘深化’呢。”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周志刚脸上。他身体晃了晃，在众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在一片死寂中，带着他那几个失魂落魄的跟班，灰溜溜地、几乎是逃离了这座刚刚创造了历史、也让他颜面扫地的实验大厅。
大门再次关上。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笑，接着，如同点燃了引线，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雷永强更是笑得捶胸顿足，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妈的！痛快！太痛快了！让他卡我们经费！让他缩减项目！滚去搞他的‘成熟路径’吧！”
“涅盘！听见没！咱们项目叫‘金乌-涅盘’了！哈哈！”
以周志刚为首，后面跟着刘崇山等两位教授，以及几个平时唯周志刚马首是瞻的项目管理人员，一行人脸色阴沉地闯了进来，直接打破了试验成功后的喜悦气氛。
周志刚甚至带着一丝愠怒，扫过在场每一个兴奋未褪的脸，最后钉在王涵身上，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
“王涵！谁批准你们进行全系统点火试验的？这么重大的节点，为什么没有按流程向我办公室提前报备，等待专家组评审？！”
他身后的刘崇山立刻帮腔，声音尖细：“就是！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这要是出了安全事故，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刚刚还沉浸在巨大成功喜悦中的雷永强第一个炸了，他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加上刚才的激动，此刻更是忍不了，直接梗着脖子吼道：“报备？等你们评审？等你们来卡我们脖子吗？！
我们需要的设备、材料，打上去的报告哪次不是被你们以各种理由拖上三五个月，最后不了了之？！我们不自己想办法，这试验还做不做了？！”
郭逸也难得地抬起了头，虽然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执拗：“周院士，我们用的每一分钱，都经过了合规渠道，试验方案也经过林翰的严格模拟和安全评估。风险是可控的。”
“可控？”周志刚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权威感，“你们所谓的‘合规渠道’，就是到处拆借，甚至动用其他项目的资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项目管理制度？！还有没有我这个上级指派的学术指导？！”
他目光逼视王涵，语气愈发严厉：“王涵，我告诉你，别以为取得了一点初步的、尚未经过严格验证的进展，就可以无视规矩！从今天起，‘金乌乙型’项目必须进行全面整顿！
所有后续试验计划暂停，等待我的重新评估！项目经费也要进行大幅度缩减，集中到更稳妥、更成熟的技术路径上去！”
“凭什么？！”雷永强眼睛都红了，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冲到周志刚面前，“我们刚刚成功了！你没看到数据吗？Q值大于1！你管这叫‘一点初步进展’？！你这是打压！是眼红！”
教授在一旁阴恻恻地开口：“雷工，注意你的态度！数据是真的假的还两说呢，谁知道是不是仪器误差或者数据处理做了手脚？周院士要求严格审查，是对国家经费负责！”
“放你娘的狗屁！”雷永强彻底怒了，口不择言，“你他妈才做手脚！你们……”
“老雷！”王涵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暴怒的雷永强硬生生止住了话头。王涵上前一步，将雷永强稍稍挡在身后，目光平静地迎向周志刚。
“周院士，”王涵的声音冷峻，“试验数据真实有效，所有原始记录和传感器数据均可追溯、可核查。您提出的暂停和缩减经费，我无法同意。
‘金乌乙型’已经证明了其技术路线的可行性，这是重大的突破，理应获得更多支持，而不是打压。”
“你无法同意？”周志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讥讽之色更浓，“王涵，你是不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这个项目，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才是上级任命的……”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争吵一触即发的时刻，实验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赵立坚大校。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脸色冷峻，步伐沉稳。他的到来，让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周志刚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气焰。
赵立坚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将双方的对峙情况尽收眼底，最后落在周志刚身上，语气平淡：
“周院士，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志刚一愣，没明白赵立坚的意思：“赵大校，你来得正好！王涵他们擅自进行高危试验，严重违反规定，我正在……”
赵立坚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不高：“上级的通知，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已经下发到你的保密终端和办公室了。你没有收到吗？”
周志刚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强自镇定：“我正在处理这边的紧急事务，还没来得及查看。是什么通知？”
赵立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经总指挥部研究决定，鉴于‘金乌’甲型（磁约束）与乙型（惯性约束）项目进展及技术评估，现进行如下调整：”
“一，原‘金乌’甲型项目负责人南宫卓院士，因身体原因及项目需要，调任战略咨询委员会。甲型项目暂由原副负责人主持，进行技术总结与路径优化研究。”
“二，周志刚院士，即日起，调离‘金乌乙型’项目特别学术指导岗位，转任‘金乌’甲型项目（缩减后）总负责人，专注于磁约束路径的深化研究。”
“三，‘金乌乙型’项目，提升为‘盘古计划’核心重大专项，代号‘金乌-涅盘’。所有资源优先保障，由王涵总工程师全权负责，直接向总指挥部钱老汇报。”
赵立坚每说一条，周志刚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三条念完，他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嘴唇微微哆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当众羞辱的惊怒。
“不…这不可能！”周志刚失声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通知已经下发，周院士。”赵立坚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按照规定，你在接到通知后，应立即进行工作交接，并前往新的岗位报到。所以，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还留在‘金乌乙型’的项目现场，并对王涵总工的工作进行……干涉？”
“我……”周志刚一时语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身后的刘崇山等人更是噤若寒蝉，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立坚不再看他，转向王涵，语气稍稍缓和：“王总工，首次点火试验成功的初步简报，钱老和总指挥部已经收到。指示：全力保障，深化研究。后续的详细报告和资源需求，请直接按新流程报送。”
王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赵大校。”
赵立坚最后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周志刚，淡淡道：“周院士，请吧，我的人会协助你办理交接手续。甲型项目那边，还有很多‘稳妥’和‘成熟’的技术路径，等着你去‘深化’呢。”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周志刚脸上。他身体晃了晃，在众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在一片死寂中，带着他那几个失魂落魄的跟班，灰溜溜地、几乎是逃离了这座刚刚创造了历史、也让他颜面扫地的实验大厅。
大门再次关上。
大厅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笑，接着，如同点燃了引线，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雷永强更是笑得捶胸顿足，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妈的！痛快！太痛快了！让他卡我们经费！让他缩减项目！滚去搞他的‘成熟路径’吧！”
“涅盘！听见没！咱们项目叫‘金乌-涅盘’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