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星火燎原,龙御归心-《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黎明前的微光如同稀释的墨汁,缓缓浸润着北京城的轮廓。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凝结着细碎的霜花,在晨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芒。永定门外的战场已经沉寂,只有那道横贯战场的巨大剑痕,无声诉说着昨夜那惊世一剑的威能。

  苏凡独自站在奉天殿前的汉白玉栏杆边,雪白的长发被晨风轻轻拂动,发梢处的金红火星已然黯淡。赤霄剑静静悬在腰侧,剑鞘上的纹路偶尔闪过一丝微光。他熔金的瞳孔倒映着城外渐渐苏醒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犬吠声隐约可闻,几个早起的农人已经扛着锄头走向田间,仿佛昨日的血战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陛下。

  郑成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黑龙甲已经褪去,换上了一身朴素的深蓝战袍,唯有那双血金色的竖瞳依旧昭示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他的脚步很轻,却还是能听出一丝不自然的滞涩——那是透支龙脉之力后的后遗症。

  郑卿不必多礼。苏凡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将士们安置得如何?

  阵亡者已经收殓,伤者都得到了救治。郑成功站到苏凡身侧,一同望向城外的晨光,投降的清兵暂时关押在瓮城,等陛下发落。另外...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张煌言大人伤势恶化,太医说...恐怕撑不过今日。

  苏凡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赤霄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吟。那个在太庙地宫拼死护驾的书生,那个拖着伤腿组织防线的忠臣,终究还是...

  带朕去看看他。

  张煌言被安置在文华殿旁的偏殿内。殿内药香弥漫,几个太医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见到苏凡进来慌忙跪倒。床榻上的张煌言面色灰败,胸口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陛...下...

  张煌言艰难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在看到苏凡的瞬间亮起微弱的光芒。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却被苏凡轻轻按住肩膀。

  爱卿躺着便是。苏凡在榻边坐下,赤霄剑横放在膝上。他伸手拂过张煌言额前的冷汗,一缕温和的龙气渡入对方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这具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再精纯的力量也无法逆转。

  臣...惭愧...张煌言的声音细若游丝,不能...再为陛下...分忧了...

  苏凡摇了摇头,熔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想起了那个在太庙地宫外,用身体为他挡下骨箭的少年;想起了那个抱着火药桶冲向敌骑的老兵;想起了无数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却为他、为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普通人。

  是朕...亏欠你们。苏凡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传国玉玺不知何时已经悬浮在他掌心上方,散发着柔和的青光。张卿可有什么未了心愿?

  张煌言灰败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血色。他颤抖着从枕下摸出一封染血的家书,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处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臣的...妻儿...十年前死于...扬州...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片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只求...陛下...有朝一日...光复江南时...

  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垂下,家书飘落在地。苏凡伸手接住那封永远无法送达的家书,熔金的瞳孔微微收缩。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晨风拂过窗棂的轻响。

  许久,苏凡缓缓起身,传国玉玺的青光笼罩了张煌言安详的面容。他转向跪在一旁的太医,声音平静得可怕:厚葬。追赠太子太保,谥号。他的家书...苏凡顿了顿,朕亲自保管。

  走出偏殿时,朝阳已经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为这座饱经沧桑的皇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苏凡站在台阶上,赤霄剑在晨光中流转着赤红的光泽,剑身上二字清晰可见。

  陛下...郑成功欲言又止。

  苏凡没有立即回应。他看向宫墙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看向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民夫,看向更南方——那里有扬州,有南京,有无数个像张煌言这样家破人亡的悲剧。

  郑卿。苏凡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某种决绝,传朕旨意,三日后大朝会,朕要...重整朝纲。

  郑成功血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他太明白这句话的分量——自万历朝以来,大明朝会早已形同虚设。陛下这是要...真正执掌权柄了!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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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光阴如白驹过隙。

  这七十二个时辰里,北京城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生机。街道上的血迹被清水冲刷干净,坍塌的城墙由军民协力修补,就连最偏僻的胡同里也开始有了小贩的叫卖声。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股暗流正在涌动——锦衣卫连夜逮捕了十七名前朝降清的文官,九门提督被当街斩首,几个暗中与清军勾结的商号被抄没...

  第三天寅时,天色尚未放亮,午门外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官员。他们中有的是千里迢迢赶来的前明旧臣,衣衫褴褛却腰杆笔直;有的是刚刚反正的前清降官,惴惴不安地搓着双手;更多的是北京城内幸存的小吏,此刻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这几日的剧变。

  听说陛下在奉天殿得了太祖传承...

  何止!那赤霄剑可是汉高祖斩白蛇的圣物!

  嘘...你们看那边!

  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午门方向——那里,一队身着赤色战袍的侍卫正缓缓推开沉重的宫门。这些侍卫个个面容肃穆,腰间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战袍胸口处绣着的金色纹章:一条五爪金龙环绕着二字。

  是赤血营!有人低声惊呼,不是都说赤血营在通州全军覆没了吗?

  闭嘴!想掉脑袋吗?

  官员们慌忙整理衣冠,按照品级排成队列。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午门城楼上时,沉重的鼓声从奉天殿方向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

  百官入朝——!

  尖利的唱名声中,官员们鱼贯而入。穿过午门,越过金水桥,奉天殿前的广场上已经铺好了红毯。更令人震撼的是,广场两侧整齐站立着三百名赤血营将士!虽然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但那股百战余生的铁血之气,足以让最骄横的文官也不敢直视。

  奉天殿的大门敞开着。当官员们步入大殿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龙椅上端坐的身影,与他们记忆中那个颓废消沉的崇祯帝判若两人。

  苏凡一袭素白龙袍,没有任何繁复的刺绣,唯有腰间那柄赤霄剑彰显着无上权威。雪白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松松束起,额间的龙形印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最令人不敢直视的是那双熔金的瞳孔,平静中蕴含着令人战栗的威压,仿佛能看透每个人的灵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中,百官跪伏于地。不少人偷偷抬眼,发现龙椅两侧竟然没有司礼监太监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身着玄黑战袍的郑成功,以及...一个站在御阶下的布衣老者?

  平身。

  苏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当官员们战战兢兢地站起时,他做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举动——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御阶!

  今日大朝,只议三事。苏凡停在那个布衣老者身旁,熔金的瞳孔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其一,朕要你们见一个人。

  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右颊上刺着的字已经泛白,却依然刺目。

  孙传庭?!有老臣失声惊呼,你不是死在...

  孙卿没死。苏凡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他在诏狱里被关了六年,而你们——目光如刀扫过几个前朝重臣,不是忙着投敌,就是忙着捞银子!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几个曾经弹劾过孙传庭的官员面如土色,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即日起,孙传庭官复原职,加太子少保,总领京营戎政。苏凡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是第一件事。

  不等百官反应,苏凡已经走向大殿中央。赤霄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三寸,赤红的光芒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第二件事。他抬手,一名赤血营侍卫立刻捧着一卷竹简上前,这是朕在太庙所得《洪武密卷》。上面记载着太祖皇帝留下的治国之策——清丈田亩,均平赋役,裁撤冗官...

  每说一条,百官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都是触动士绅阶层根本利益的改革,历代皇帝想动而不敢动的痼疾!

  陛下!一名绯袍大员终于忍不住出列,如今国事初定,当以安稳为要。这些举措恐怕...

  唰!

  赤霄剑完全出鞘,赤红的光焰瞬间照亮整个大殿!那名官员的话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距离自己咽喉只有寸许的剑锋。

  朕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苏凡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告知。

  剑锋轻转,指向殿外方向:不愿从者,现在就可以走出这奉天殿。顿了顿,又补充道,带着你们的家眷,离开北京城。

  没有一个人敢动。赤霄剑的威压如同实质,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很好。苏凡归剑入鞘,转身走向龙椅,那么第三件事...

  他停在御阶前,突然解下腰间的赤霄剑,双手平举:

  朕欲亲征江南,收复旧都。

  这句话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就连郑成功都忍不住露出震惊之色。如今朝局初定,京城防务空虚,此时南征简直...

  陛下三思啊!几名老臣跪地叩首,清军虽败,但主力尚存。若陛下离京,万一...

  朕意已决。苏凡的声音斩钉截铁,不过——

  他突然转身,将赤霄剑递向郑成功:

  不是朕亲征。郑卿,朕命你为征南大将军,率赤血营即日启程。

  郑成功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赤霄剑。当他的手指触及剑柄的刹那,一股浩瀚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玄黑龙甲不受控制地浮现,暗红纹路如同被点燃般炽烈燃烧!血金色的竖瞳中满是难以置信——陛下竟然将赤霄剑暂借于他?!

  这把剑,代表着朕的意志。苏凡的声音在郑成功脑海中直接响起,这是龙脉传承者之间特有的传音,江南百姓苦等王师已久...别让朕失望。

  郑成功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万死不辞!

  朝会在一片震撼中结束。当百官晕头转向地退出奉天殿时,不少人还没从这三道惊雷般的旨意中回过神来。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当天下午,一队队赤血营将士就开始在城门处集结,引得无数百姓围观。

  听说了吗?郑将军要带着赤霄剑南征了!

  赤霄剑?就是陛下在奉天殿得的那把神剑?

  可不是!据说一剑能斩千军万马!

  议论声中,郑成功玄甲红袍的身影出现在城门楼上。他腰间悬着的赤霄剑即便在鞘中,也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城下,三千赤血营将士已经列阵完毕,虽然人数不多,但那股百战余生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开拔!

  没有冗长的誓师,没有繁琐的仪式。随着郑成功一声令下,这支承载着无数期望的军队,踏上了南征之路。城墙上,苏凡雪白的身影静静伫立,目送着队伍渐渐远去。传国玉玺悬浮在他掌心上方,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陛下为何不亲征?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凡没有立即回答。他望向南方天际,熔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里有未复的河山,有待救的百姓,更有...他必须面对的过去。

  京城需要朕。许久,苏凡才轻声说道,而且...有些事,只有郑卿能做到。

  一阵风吹过,扬起他雪白的长发。发梢处的金红火星在夕阳下闪烁,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希望之光。更远处,南征队伍最前方,赤霄剑的剑鞘上突然闪过一丝红芒,仿佛在回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