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龙魂涅盘,血诏重光-《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魔种自爆的冲击波如同地狱之门洞开,暗紫色的毁灭洪流从地宫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整座太庙。享殿残存的穹顶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如同纸糊般分崩离析,蟠龙石柱寸寸龟裂,太祖虚影在紫黑魔焰的冲击下剧烈摇曳,却始终不曾消散。那些以残躯死守殿门的赤血营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灼热的冲击波掀飞,撞在墙壁上化作一团团模糊的血肉。

  张煌言倚着摇摇欲坠的石柱,眼睁睁看着紫黑魔焰如同活物般扑面而来。他残缺的左臂无力地垂下,仅存的右手紧握着那柄卷刃的断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宫入口。在意识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黎明前最黑暗时刻刺破夜幕的曙光,从魔焰深处倔强地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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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深处。**

  毁灭的风暴中心,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琥珀。

  郑成功扑向苏凡的身影凝固在半空,玄黑龙甲在魔焰的灼烧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能清晰地看见魔种爆裂时迸射出的每一道紫黑流光,那些污秽的能量如同万千毒蛇,疯狂撕咬着护体龙甲。右肩的箭矢瞬间汽化,伤口处传来血肉被腐蚀的剧痛。视野边缘开始泛黑,耳中充斥着魔能肆虐的尖啸。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浮现,他血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尺之外,苏凡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体表金色纹路在魔焰冲击下寸寸崩裂,熔金般的血液从七窍中渗出,在暗紫背景中划出凄美的轨迹。

  陛...下!

  郑成功喉间挤出破碎的嘶吼。承天龙甲上的暗红纹路突然炽烈燃烧,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轰然爆发。他硬生生在毁灭乱流中挪动寸许,残破的龙甲覆盖的左臂,如同盾牌般挡在苏凡身前。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嗡!!!

  苏凡心口处那枚几近透明的龙形玉佩,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鸣响!玉佩中阿宁蜷缩的虚影睁开了眼睛,纯净的龙灵之力如同决堤的春水,瞬间冲刷过苏凡支离破碎的躯体。那些被魔焰侵蚀的金色裂痕,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郑成功瞪大眼睛。他看见苏凡原本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熔金的色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纯粹。更令人震撼的是,阿宁的虚影从玉佩中缓缓升起,小小的手掌轻轻按在苏凡心口,整个身形开始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万千流萤,融入那些新生的纹路之中。

  阿宁...在献祭自己?!这个认知让郑成功如遭雷击。

  仿佛回应他的震撼,苏凡突然抬起覆盖着新生金纹的右手,一把攥住郑成功的手腕。两股同源而不同的龙脉之力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承天厚土的沉稳与社稷帝道的煌煌,如同阴阳鱼般首尾相衔,在二人之间形成一道完美的循环!

  郑卿...苏凡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带着某种超脱生死的平静,随朕...诛魔!

  话音未落,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相握的手腕处爆发!郑成功惊觉自己紫府中枯竭的龙脉之力瞬间充盈,玄黑龙甲上的裂痕飞速弥合,暗红纹路流转如岩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能清晰感知到苏凡体内那股正在涅盘重生的力量——那不再是简单的龙脉传承,而是融合了阿宁纯净龙灵、太祖意志与社稷重器的...真龙本源!

  魔焰肆虐中,两双燃烧的眼眸对视一瞬,同时望向爆炸中心那颗正在坍缩的魔种残骸。

  简单的音节,却蕴含着改天换地的决绝。郑成功借着苏凡传来的沛然伟力,玄黑龙甲彻底化为暗金色的战铠,右拳凝聚着承天厚土的全部重量,狠狠砸向魔种核心;苏凡则并指如剑,指尖流淌的熔金光华化作三尺青锋,剑锋所过之处,魔焰如同遇到烈日的晨露,瞬间蒸发!

  拳与剑,一厚重一锋锐,却完美地同步,同时命中那颗布满裂痕的魔种残骸!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剧烈的爆炸发生了。但这一次,毁灭的紫黑魔焰被纯粹的金光从内部撕裂、净化。地宫坚固的黑石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无数道金色光柱从裂缝中冲天而起,将沉积多年的污秽魔气涤荡一空。那些被魔种束缚的亡魂残念,在这金光的照耀下,扭曲痛苦的面容逐渐舒展,化作点点莹白的光粒升腾消散。

  爆炸的余波中,郑成功死死护住苏凡,二人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被狂暴的气浪掀飞,重重砸在地宫尽头的石壁上。玄黑龙甲寸寸碎裂,郑成功喷出一口鲜血,却仍保持着将苏凡护在怀中的姿势。而苏凡体表的金色纹路也在这次冲击中黯淡了许多,但那双熔金的瞳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结...束了?郑成功艰难地抬头,看向爆炸中心。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魔种和多尔衮的魔影都已灰飞烟灭。

  苏凡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缕极其微弱的紫黑色气息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在他指尖缠绕。那是魔种最后的一丝本源,蕴含着多尔衮最精纯的魔念。

  不...苏凡的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这只是开始。

  他五指猛地收拢,将那缕魔念生生捏碎!与此同时,整个地宫残余的魔气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疯狂地涌向他掌心,被新生龙脉之力彻底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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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表,太庙废墟。**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幸存的义军和百姓战战兢兢地靠近这片修罗场。享殿已成废墟,残垣断壁间散落着焦黑的尸骸。有人跪地痛哭,有人麻木地翻找着可能生还的同伴,更多人则望着那个巨大的、仍冒着青烟的地宫入口,眼中交织着恐惧与希冀。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有人指着入口惊呼。

  一道金光,微弱却坚定,从废墟深处透出。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如同初春破土的新芽,倔强地穿透厚重的死亡阴霾。幸存者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不自觉地向前挪动脚步。

  哗啦——!

  碎石滚落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一双覆盖着残破金纹的手,从废墟中探出,紧接着是第二双伤痕累累却骨节分明的手。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两个血人相互搀扶着,从地狱归来的身影艰难地爬出废墟。

  走在前面的郑成功,玄黑龙甲早已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灼伤和血痕,却依旧挺直脊背,用肩膀支撑着身后那个更加虚弱的身影。而被他半扶半抱的苏凡,龙袍早已化为褴褛布条,露出下面密布金色纹路的躯体。那些纹路此刻黯淡了许多,却依然流转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是...是陛下!

  郑将军!他们还活着!

  惊呼声如同涟漪般扩散。有人跪地叩首,有人喜极而泣,更多人则自发地冲上前去,想要搀扶这两位从魔窟归来的英雄。

  苏凡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动作。他熔金的瞳孔扫过满目疮痍的太庙,扫过那些残缺不全的赤血营遗体,最后停留在倚在断柱旁、气息微弱的张煌言身上。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在那双帝王眼中闪过,但转瞬便被更加坚定的光芒取代。

  拿...笔墨来。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有人从废墟中翻找出半截未烧毁的宣纸和一支秃笔。苏凡接过,却因手指颤抖而无法握稳。郑成功沉默地单膝跪地,以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为案。苏凡没有推辞,他将宣纸铺在郑成功背上,沾着自己臂膀流淌的金色血液,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

  笔锋如刀,血字如焰:

  **朕以残躯斩魔归来,见山河破碎,将士殒命,心痛如绞。然魔种虽毁,邪氛未净;建奴虽退,天下未复。凡我大明子民,当记今日之痛,承先烈之志...**

  血诏写成,苏凡力竭倒下,被郑成功一把扶住。那沾着金血的诏书被义军首领恭敬捧起,在晨光中如同一面燃烧的旗帜。

  远处,北京城的轮廓在朝阳中渐渐清晰。城门楼上,镶黄旗的龙旗不知何时已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粗糙缝制的赤色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