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尸山为阶-《大明未亡!朕不负苍生》

  多尔衮那声“封王”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穿了奉天殿广场上最后的抵抗意志。

  “封王——!!!”

  “杀崇祯——!!!”

  山呼海啸般的咆哮瞬间在清军阵中炸开!如同地狱之门洞开,释放出无数贪婪的恶鬼!镶黄旗重甲骑兵那覆盖着铁面罩下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野兽般的嗜血红光!蒙古轻骑更是如同打了鸡血的狼群,口中“呜嗬”怪叫几乎要撕裂耳膜!巨大的诱惑如同最猛烈的燃料,将本就狂暴的进攻瞬间推向歇斯底里的巅峰!

  轰隆隆——!!!

  钢铁洪流以更加毁灭性的姿态,狠狠撞上了郑家军那早已摇摇欲坠的锋矢阵!

  “噗嗤!咔嚓!啊——!”

  利器洞穿甲胄、骨骼碎裂、濒死惨嚎的声音瞬间连成一片!深蓝色的阵列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在绝对的力量与疯狂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崩溃!长枪折断,钩镰枪手被沉重的马槊连人带枪挑飞,链枷重兵被汹涌的铁蹄淹没!郑家军士兵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成片成片地倒下!鲜血泼洒在冰冷的汉白玉地砖上,迅速汇聚成粘稠的血泊!

  “顶住!死战不退——!!!” 郑成功位于阵中,巨大的陌刀早已被敌人的血浆染成暗红,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他锐利的眼眸布满了血丝,声音因巨大的消耗而嘶哑!乌骓马神骏非凡,在乱军中左冲右突,深蓝色的鱼鳞甲上布满了刀痕箭孔,几处甲叶甚至被重兵器砸得凹陷变形!他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每一次劈砍都精准而致命,试图力挽狂澜,但个人的勇武在毁灭的洪流面前,显得如此悲壮而渺小!

  深蓝色的阵列被彻底撕裂!残余的士兵被分割包围,陷入各自为战的绝境!蒙古轻骑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从缺口涌入,弯刀劈砍,骨朵猛砸,肆意收割着生命!奉天殿广场,彻底沦为单方面的屠杀场!

  “护住少帅——!!!” 郑成功的亲兵队长发出泣血的咆哮,带着最后的十几名悍勇亲兵,用身体死死挡在郑成功周围,组成一道用血肉浇筑的最后屏障!刀光剑影中,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

  与此同时,殿门前依托丹陛台阶和残存殿门死守的“铁壁营”残部,压力骤增!失去了郑家军侧翼的牵制,如同潮水般的清军步卒和蒙古骑兵,疯狂地涌上台阶,冲击着那单薄的塔盾防线!

  “咚!咚!哐当!”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塔盾剧烈震颤,盾后的士兵口鼻溢血!长枪每一次刺出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但刺出的速度越来越慢,力量越来越弱!尸体在狭窄的台阶上堆积如山,成为新的障碍,也阻碍着守军的移动!

  “晋王!顶不住了!” 李定国的副将,半边脸被流矢划开,皮肉翻卷,嘶声朝着殿内咆哮,声音充满了巨大的悲怆与绝望!

  丹陛之上,崩塌的废墟之中。

  殿外的惨烈厮杀、濒死的哀嚎、以及多尔衮那充满诱惑与杀意的嘶吼,如同冰冷的钢针,持续不断地刺入苏凡那沉沦于黑暗深渊的意识边缘。

  “封王……杀……崇祯……”

  这些字眼,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在他那点微弱摇曳的灵魂之火上!一种源自帝王尊严被彻底践踏的巨大屈辱与焚天的怒火,混合着对袍泽浴血、国门将破的悲恸,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那被尸骸巨影冰冷吸力包裹的灵魂深处,猛烈地冲撞!挣扎!

  然而,尸骸巨影的吸力,如同亿万条冰冷的、带有吸盘的触手,死死缠绕着他残存的意识,贪婪地吮吸着那点微弱的龙气本源。煤山幻境中,那由无数扭曲尸骸堆积而成的恐怖巨影,似乎更加凝实,无数双怨毒贪婪的眼睛闪烁着满足的红光,仿佛品尝着这衰败帝国最后的美味。多尔衮的王旗,如同一个巨大的锚点,为这来自地底的吞噬提供了邪恶的坐标。

  苏凡残破的躯壳在冰冷的废墟上无意识地抽搐,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致命的伤口。掌心烙印的“明”字,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王回春枯瘦的手死死按着他的肩胛伤口,浑浊的老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绝望的低喃:“撑住……陛下……撑住啊……” 他能感觉到,皇帝的生命之火,正在那冰与火的双重煎熬下,飞速流逝。

  李定国覆盖着铁甲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赤红的双眼,一半死死盯着殿门外那如同沸腾血海般步步逼近的死亡浪潮,一半钉在皇帝那毫无生息、仿佛随时会彻底冰冷的脸上!巨大的悲愤、无力感与一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慌,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护驾!必须护驾!可敌人……太多了!太近了!

  “吼——!!!” 李定国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咆哮!他覆盖着铁甲的巨手,不再仅仅按在皇帝胸口,而是猛地拔出斜插在身旁血污中的巨大重剑!剑身沾满了黑色的虫血和暗红的血浆,发出渴望饮血的嗡鸣!他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挡在丹陛废墟之前,重剑斜指殿门方向,如同守护龙穴的最后巨兽!冰冷的铁甲下,肌肉虬结,青筋根根暴起,散发出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

  拱卫丹陛的数十名“铁壁营”重甲,感受到主将那决死的意志,覆盖在铁面罩下,爆发出低沉的、如同闷雷般的咆哮!塔盾再次重重顿地,长枪斜指,阵列收缩,死死护住通往皇帝的最后几级台阶!他们用钢铁的意志和残破的身躯,在这崩塌的丹陛之下,筑起了一道用血肉和信念浇筑的最终防线!每一个士兵眼中都燃烧着死志,他们知道,身后,便是君王,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

  轰——!!!

  殿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和巨大的欢呼!郑家军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了!

  汹涌的清军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瞬间冲垮了台阶上残存的“铁壁营”士兵,踏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嚎叫着涌入了奉天殿那巨大的、破碎的殿门!

  “杀崇祯——!!!”

  “黄金!女人——!!!”

  贪婪的咆哮混杂着兵器的铿锵,瞬间充斥了整个空旷而血腥的大殿!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扑面而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数十名身披杂色皮甲、面目狰狞的蒙古轻骑!他们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掠夺欲望,挥舞着弯刀骨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便锁定了丹陛之上那燃烧着微弱金芒的废墟!以及废墟前,那如同磐石般矗立的李定国!

  “挡我者死!” 一个冲在最前、脸上带着巨大刀疤的蒙古悍卒,狂吼着策马冲向李定国,手中的沉重狼牙棒带着凄厉的风声,狠狠砸向他的头颅!

  “狗贼——!!!” 李定国眼中寒芒爆射,如同受伤的孤狼!压抑已久的滔天怒火与杀意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覆盖着铁甲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速度,不闪不避,巨大的重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化作一道死亡的弧光,自下而上,狠狠撩向那蒙古悍卒的胸腹!

  “铛——咔嚓!!!”

  火星四溅!沉重的狼牙棒被蕴含巨力的重剑狠狠荡开!剑锋去势不减,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剖开了简陋的皮甲,撕裂皮肉,斩断肋骨!滚烫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那蒙古悍卒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离鞍飞起,重重砸在后方涌上的同伴身上!

  李定国一招毙敌,毫不停留!巨大的重剑如同阎罗的判官笔,在狭窄的殿门空间内掀起腥风血雨!每一次挥动,都必然带起一片残肢断臂!他如同绞肉机般,死死扼守在通往丹陛的台阶之下!涌进来的清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死亡之墙,瞬间倒下一片!尸体迅速堆积!

  然而,敌人太多了!杀之不尽!

  更多的清兵从殿门涌入,如同黑色的潮水!弓箭手在后方张弓搭箭,锋利的箭矢如同毒蛇般射向李定国!火铳手点燃火绳,黑洞洞的铳口喷吐出致命的铅弹!

  李定国怒吼连连,重剑舞得泼水不进,格挡开大部分箭矢和铅弹!但依旧有漏网之鱼!

  “噗噗!” 两支重箭狠狠钉在他的肩甲和腿甲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一晃!一枚铅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带起一溜刺目的火星!他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疯狂攻击!玄铁重甲上布满了刀痕箭孔和铅弹的凹坑,几处甲叶迸裂,露出里面染血的布衣!但他一步不退!巨大的重剑每一次挥出,都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冲上来的敌人性命!鲜血泼洒在他身上,将玄铁重甲彻底染成了暗红色!

  丹陛之上,拱卫的“铁壁营”士兵也陷入了苦战!蒙古轻骑试图绕开李定国,从侧面冲击丹陛!塔盾阵列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长枪疯狂攒刺,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士兵的怒吼和敌人的惨嚎!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沉默地补上缺口!尸体在丹陛台阶下迅速堆积,形成一道新的、由血肉筑成的障碍!

  王回春枯瘦的身躯蜷缩在苏凡身侧,用自己苍老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流矢和飞溅的碎石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浑然不顾,枯瘦的手依旧死死按着皇帝肩胛的伤口,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皇帝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绝望的祈祷。

  殿内的厮杀惨烈到了极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濒死的惨嚎、疯狂的咆哮、兵刃碰撞的铿锵、骨骼碎裂的闷响……汇成一曲地狱的终章!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而苏凡,依旧沉沦在那黑暗的深渊之中。尸骸巨影的冰冷吸力与多尔衮王旗的邪恶锚定,如同两座巨大的磨盘,疯狂地碾磨着他残存的意识与龙气。那点微弱的灵魂之火,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吞噬中,摇曳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就在这至暗时刻!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大海风暴般狂放决绝的意志,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阳光,猛地刺入了苏凡那被黑暗包裹的意识边缘!

  是郑成功!

  殿门前的绝境厮杀中,郑成功浑身浴血,深蓝色的鱼鳞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身边的亲兵已全部战死!乌骓马身中数箭,发出痛苦的悲鸣!他被数十名镶黄旗重甲和蒙古悍卒团团围住!巨型陌刀每一次挥动都变得异常沉重!

  “郑森!降了吧!摄政王惜才,饶你不死!” 一个镶黄旗佐领用生硬的汉语吼道,眼中带着一丝忌惮。

  郑成功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锐利的眼眸扫过周围狰狞的面孔,扫过殿内堆积如山的袍泽尸体,最后,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投向了丹陛之上那被微弱金芒笼罩的废墟!

  陛下……臣……尽力了……

  一股巨大的悲怆与不甘,混合着对君王处境的绝望,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内喷发!不!不能就这样结束!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为陛下……争取一线生机!

  “闽海郑森——!!!”

  郑成功猛地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蕴含着无尽悲愤与决绝的咆哮!这咆哮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与此同时,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精血的心头热血,狠狠喷在手中那柄巨大的、沾满敌人血浆的陌刀之上!刀柄末端,那颗深蓝色的硕大宝石,在沾染精血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深海风暴般的刺目蓝光!

  “以吾之血——!!!”

  “唤——海——魂——!!!”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来自深海之渊!郑成功周身,猛地升腾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深蓝色的、如同怒涛般汹涌澎湃的气流!他破碎的鱼鳞甲上,那些深蓝色的鳞片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幽冷的光泽!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隐隐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蛟龙鳞片般的淡蓝色纹路!一股混合着远古洪荒气息的、冰冷而暴虐的威压,如同苏醒的深海巨兽,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围攻他的清军士兵,无论是镶黄旗重甲还是蒙古悍卒,在感受到这股威压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动作出现了致命的凝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吼——!!!”

  郑成功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深海巨兽般的咆哮!手中那柄被深蓝光芒包裹的巨型陌刀,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威势,如同深海怒涛凝聚的毁灭之刃,狠狠向前横扫!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深蓝色的弧形冲击波,伴随着凄厉到极致的空气撕裂声,猛地爆发开来!

  “噗嗤!咔嚓!轰隆——!”

  挡在前方的数名镶黄旗重甲,连人带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瓷器,瞬间爆裂成漫天血雾和破碎的甲胄残片!沉重的铁甲如同纸糊般脆弱!后方更多的清兵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草,惨叫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坚硬的金砖地面被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一击之威,恐怖如斯!清军汹涌的攻势,竟被这决死一击硬生生清空了一大片!殿门前瞬间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残存的清兵惊骇欲绝地望着那个浑身笼罩在深蓝光芒中、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冲锋的凶焰被彻底浇灭,眼中只剩下巨大的恐惧!

  丹陛之上!

  郑成功那决死的咆哮与深海巨兽般的威压,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苏凡那被尸骸巨影冰冷触手缠绕的灵魂之上!

  “呃……啊——!!!”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嘶鸣,从苏凡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他残破的身体在废墟上猛地一颤!

  尸骸巨影那冰冷贪婪的吸力,在这股充满狂暴生命力的、源自海洋的意志冲击下,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仿佛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发生了碰撞!

  就是这一瞬的凝滞!

  苏凡那点被压迫到极致、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星,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的炽热光芒!

  朕!乃!大!明!天!子!

  岂容地底枯骨……窃国噬魂!

  岂容关外胡虏……踏我宫阙!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源自这破碎山河最后呐喊的、混合着无尽悲怆与滔天怒火的帝王意志,如同被强行唤醒的远古巨龙,在他那濒临崩溃的残躯内,轰然……咆哮!

  “轰——!!!”

  现实中,苏凡掌心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明”字烙印,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耀斑般的刺目金芒!金红色的光芒瞬间穿透破烂的玄色大氅,将整个丹陛区域笼罩在一片煌煌烈焰之中!光芒之中,无数古老玄奥的金色符文疯狂流转、组合,散发出一种令万灵俯首、足以涤荡一切邪祟的浩瀚威压!

  与此同时!

  一股无形的、凝聚了苏凡全部残存意志与龙气的——精神风暴!混合着那被强行唤醒的帝王咆哮,化作一声跨越了现实与灵魂界限的——龙吟!

  那龙吟,并非响彻在物质世界,而是如同无形的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奉天殿!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在每一个响应血诏、依旧在浴血奋战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龙——旗——不——倒——!!!”**

  轰——!!!

  无声的惊雷在灵魂层面炸裂!

  丹陛之下,拱卫的“铁壁营”士兵,在感受到这精神龙吟席卷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神力!覆盖在铁面罩下,爆发出震碎肝胆的咆哮!一股滚烫的、混合着冰冷杀意与同生共死决绝的洪流,狠狠冲刷着他们的灵魂!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塔盾顿地之声如同天鼓擂动!长枪锋刃爆发出刺破苍穹的寒芒!一股惨烈到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气势冲天而起!

  殿门前,刚刚被郑成功决死一击震慑的清兵,在这股无形龙吟的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灵魂!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就连那些嗜血成性的蒙古骑兵,眼中也本能地闪过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惊惧!

  多尔衮王旗之下!

  正志得意满、准备欣赏最后杀戮的多尔衮,身体猛地一僵!那志在必得的残忍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细长的鹰眸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浩瀚、威严、充满了不屈意志的恐怖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山岳,狠狠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了一丝……源自本能的战栗!崇祯!那个垂死的皇帝!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力量?!

  “摄政王!” 他身边一名亲信将领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

  “闭嘴!” 多尔衮猛地回过神,眼中惊骇瞬间化为更加阴鸷冰冷的杀意!他死死盯着奉天殿内那燃烧的金红光芒,如同被激怒的毒蛇!“装神弄鬼!萨满!给本王彻底镇了他!” 他朝着后方厉声嘶吼!

  那名之前被反噬重创、刚刚被救醒的枯瘦萨满,挣扎着爬上马背,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怨毒与恐惧。他颤抖着再次捧起那面布满裂纹、沾着自己黑血的人皮鼓,枯槁的手指带着一种癫狂的韵律,再次重重敲击!

  咚!咚!咚!

  沉闷诡异的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鼓声中仿佛夹杂着无数怨魂的哭嚎,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的黑色波纹,如同毒蛇般穿透空间,狠狠扑向奉天殿内,扑向丹陛之上那燃烧的金红光芒!目标直指苏凡残存的意识与龙气本源!

  尸骸巨影的吸力,在这邪恶鼓声的加持下,瞬间暴涨!如同亿万条冰冷的、带有倒刺的触手,狠狠勒紧苏凡那点刚刚爆发的灵魂之火!煤山幻境中的巨影发出无声的咆哮,无数双怨毒的眼睛红光大盛,贪婪地撕扯着!

  “噗——!” 苏凡的身体在废墟上猛地一弓!一大口夹杂着浓烈金芒与诡异黑气的鲜血狂喷而出!喷出的血液在空中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仿佛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激烈对抗!掌心的金红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刚刚爆发的帝王龙吟,如同昙花一现,瞬间被那邪恶的鼓声与尸骸巨影的狂暴吞噬所压制!苏凡的意识,如同被拖入更深、更冰冷的黑暗漩涡,沉沦的速度……更快了!

  “陛下——!!!” 李定国和王回春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殿外,清军从短暂的震慑中恢复,在“封王”诱惑和萨满鼓声的刺激下,再次爆发出更加疯狂的进攻!郑成功周身那深蓝色的光芒在发出那毁灭一击后,迅速黯淡下去,他拄着巨大的陌刀,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残余的郑家军和“铁壁营”士兵,在汹涌的黑色潮水冲击下,如同怒涛中的沙堡,迅速崩塌、淹没!

  奉天殿的最后防线,即将被彻底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隆——!!!

  一阵更加狂暴、更加沉重、仿佛要将整个帝都都彻底踏平的恐怖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灭世的雷霆,从奉天殿的东南方向——朝阳门的方向,滚滚碾压而来!那声音,比多尔衮的铁蹄更加密集,更加……势不可挡!

  大地在呻吟!奉天殿残存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所有人的动作,无论是疯狂进攻的清军,还是垂死抵抗的明军,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风雪硝烟被无形的声浪撕开!

  一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骑兵洪流,如同挣脱了大地束缚的远古军团,踏着帝都的废墟与尸骸,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悍然撞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当先一面巨大的、玄黑色为底、绣着狰狞咆哮睚眦兽首的战旗,在狂风中猎猎狂舞!旗帜之上,那睚眦兽首怒目圆睁,獠牙毕露,仿佛要吞噬一切敢于阻挡的敌人!一股混合着铁血、野蛮、以及无边杀戮欲望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而在那狰狞的睚眦战旗之下,一骑当先!

  身披玄黑色山文重甲,甲叶厚重如同龙鳞,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双燃烧着焚尽八荒怒火的眼眸!手中一柄造型夸张、刃口带着狰狞锯齿的巨型斩马刀,刀身暗沉无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胯下战马神骏非凡,通体乌黑,四蹄如同踏着烈焰,奔跑间带着风雷之势!

  “闯”字大旗!

  是……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