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元宵宫寂压阴霾-《只想苟在后宫的我,躺平当皇后》

  往年年节下,从大年初一到元宵。

  宫中各处宫殿总会轮番设下小宴,丝竹盈耳,笑语喧阗。

  妃嫔间相互邀约,走动拜年,看戏听曲,猜灯谜,赏烟花,互赠年礼,斗巧争妍……

  甚是热闹繁华,锦绣成堆。

  今年却因平凉府灾情之故,民生维艰,陛下与太后以身作则,有意倡俭体恤民力。

  更兼除夕宫道那场骇人变故。

  瑾贵嫔难产、五公主危殆之事的余波未平,阴云笼罩。

  直至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宫中竟也无一处敢大张旗鼓地设宴欢庆,歌舞升平。

  各处都是静悄悄的。

  宫道空旷,唯有寒风卷着残雪掠过朱墙。

  连往日里最是活跃爱闹、喜好交际的几位年轻嫔妃,也都闭门不出,称病静养。

  阖宫中无处不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

  尤其是经万春宫沈婕妤和惜常在二人这一闹,更是给这本就沉寂的氛围雪上加霜。

  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如今后宫众人的视线,几乎都紧紧盯着銮仪卫统领郑仲那边的调查进展。

  暗自揣测着究竟会查出何等骇人结果,牵扯出何等位高权重的人物?

  也不知哪宫哪殿、哪位煊赫一时的娘娘,会因此事而彻底倾覆,跌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在这般山雨欲来的紧张态势下。

  连暗中揣摩窥探陛下近日驾幸何处,争风吃醋的人都似乎少了许多。

  各自缩起脖子,静观其变。

  至于郑仲那头查案的进展,初时柳暗花明,可越往后越是步履维艰,阻力重重。

  他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心力,明察暗访,总算揪住了一条破局的线索。

  御尚食局那位已自缢身亡的大太监吴公公,在宫外还有一个过继来的干儿子,名为吴继宗,以承嗣延续香火。

  吴继宗此子也算争气,为吴家生养了一子一女。

  可蹊跷之处在于,就在宫道泼油事发前的三五日,这吴继宗曾数次通过隐秘渠道、花重金买通关节,向宫中的吴公公紧急传递消息。

  虽信件具体内容已不可考,但时机如此巧合。

  郑仲几乎断定,此事必与除夕夜的惊天阴谋脱不了干系!

  他立刻派最得力的手下,持着銮仪卫的令牌,火速前往吴公公在宫外置办的宅子,意图拿下吴继宗。

  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不料,一行人疾驰而至,却扑了个空。

  吴继宗一家竟已人去楼空,宅内器物虽在,却值钱细软皆无,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此情此景,非但未让郑仲气馁,反而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正是不打自招,证明吴继宗乃至其背后的吴公公,在此事中绝非清白!

  只要死死咬住这条线,揪出幕后主使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远不如郑仲预想的那般顺利。

  他撒下天罗地网,发海捕文书,四处追缉吴继宗及其家人下落。

  耗费了无数精力,最终找到的,却是藏在京郊一处荒废农舍中的三具尸首。

  经仵作查验,正是吴继宗的妻子,以及他的一双年幼的儿女。

  皆已遭人毒手,灭了口。

  脖颈处有清晰的勒痕,死状凄惨。

  至于那位关键的人物吴继宗,是变成尸首躺在别处,还是侥幸逃脱了追杀隐匿于茫茫人海,则彻底成了无头公案。

  线索至此中断,石沉大海。

  不过这个结果很明显无法让皇帝满意,更无法平息天子的震怒。

  郑仲只能硬着头皮双管齐下。

  一方面加派人手,继续搜寻吴继宗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活要见人,死必要见尸。

  另一方面,则不得不从其他看似无关的旁枝末节重新入手,期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寻到新的突破口。

  吴继宗及其家人虽已殒命或失踪,但左邻右舍总还在,总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郑仲亲自带了一队精明干练的銮仪卫校尉。

  挨家挨户、不厌其烦地走访询问,细究吴家平日与何人来往密切,事发前那几日,又可曾有陌生面孔、可疑车辆在其家附近出没徘徊。

  一番辛苦盘查下来。

  虽大多是无用琐闻、邻里闲谈,却有一住在吴家对门、以卖豆腐为生的老丈提供了一条微不足道的线索。

  道是约莫事发前半月。

  天刚蒙蒙亮他起来磨豆子时,曾见一驾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停在周家巷口许久。

  驾车的是个戴着宽檐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汉子,车帘始终低垂,未见有人上下,也不知在等候什么。

  因那马车样式普通,本不惹眼。

  但停留时间过长,且那车夫姿态僵硬,不似寻常车把式那般与人搭话歇脚,实在有些古怪。

  故才留了印象。

  郑仲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

  那青篷马车,极可能是用来传递消息、接应人犯,乃至运送桐油的工具。

  他立刻命手下画师,依据老丈模糊断续的描述。

  大致绘出马车样式、尺寸特征。

  并全力在城中各处车行、驿站追查此类车辆,及那名神秘车夫的下落。

  此番追查倒是很顺利,很快便有了眉目。

  有手下回报,称在城南一处专做车马租赁生意的暗桩,曾见过描述中的车辆进出。

  据那暗桩老板交代。

  约在年前腊月二十左右,确有一出手阔绰、但身份不明的男子租用过一辆类似的青篷马车。

  租期恰好覆盖了宫变前后那几日。

  更关键的是,那老板为求自保、脱清干系,交出了一枚腰牌。

  称是那位神秘客人遗落在车座缝隙之中,事后清理车辆时才发现的。

  腰牌乃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木质坚硬,纹理细腻,边缘镶着一圈精致的如意云纹 银边。

  牌面赫然以錾花工艺刻着一个笔力遒劲的“严”字。

  这种制式讲究、纹样特定的腰牌,必是达官贵人、勋爵门第所有。

  结合宫中娘娘的封号与母家姓氏,无不指向大皇子生母,修仪娘娘的母家。

  郑仲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一重大发现禀报皇帝。

  顾聿修看到那枚腰牌,眸光骤然深邃如寒潭,静默了许久。

  方才语气莫测地开口:

  “设法找到租用青篷马车、遗留腰牌的男子,查明其真实身份与所属。

  朕,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竟敢冒用严府之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