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泽兰五十·余音绕梁-《被龙傲天们追着要名分怎么办》

  卫琛两手齐动,左手弹的是“空山凝云”,右手弹的是“缚灵弦”。

  袅袅琴音自绕梁箜篌上泻出。

  都梁香顿觉周身气息都凝滞了起来,无论是将兵煞之气引入火链枪的速度,还是抬手挥枪的动作,都在这琴音下被迫慢了下来。

  音弦之声本无形无象,但附着在其上的灵气足够浓郁却能显出颜色来。

  卫琛是火灵根。

  金赤色的弦声化作无数条飞扬的丝绦,凭空编织成一张巨网,向着都梁香张牙舞爪而来。

  都梁香使一招“流火飞星”,狂放的兵煞之气燃出暴躁不安的火团,呼啸着冲着巨网而去,却也只是飞蛾扑火,被弦音切割得寸寸湮灭。

  而那缚灵弦织出的缚灵网却分毫未损。

  她连忙变招,枪身一甩一动,使一招“炎龙摆尾”,那火链枪上立时窜出一条火龙,长尾一甩,狠狠地打上缚灵弦。

  乐声在火龙的冲击下些许变了音调,那缚灵弦歪扭出奇异的弧度,震颤不已,却在数息后又恢复如常,韧性十足。

  都梁香摇了摇头,她的动作在“空山凝云”的琴音下变得滞涩无比,使出的战法技失了力道和气势,威力大减,根本破不了这缚灵弦音。

  何况卫琛指尖不停,越来越多的弦音流泻出来,在屋中回荡不休,那缚灵网越织越密,扑冲了过来,将都梁香牢牢捆缚住。

  待卫琛停了弹奏,但闻余音袅袅不绝,悠扬的乐声绵长不息。

  而都梁香身上的缚灵弦亦不曾消散。

  原来如此,这箜篌不止音色不凡,法宝的威能也不同凡响。

  乐音不止,则这缚灵弦便能一直存在,比寻常音修都是一锤子买卖的攻击法门高深了不知多少。

  “我这绕梁可是天音宗至宝,除非你修为高出我一个大境界,不然寻常凡火可烧不穿它使出来的法术。”

  都梁香听闻此言,只微垂下眼睫,掩饰着其中的三分笑意。

  她虽已束手就擒,姿态仍从容自若,神色不见半点慌张。

  她好整以暇地看向卫琛:“你打算怎么同我算账?”

  卫琛屈膝入榻,掐住她的脸,迫着她仰头视他。

  都梁香淡定地眨了眨眼睛,忽觉这一幕熟悉极了。

  嗯,一回生,两回熟嘛。

  卫琛心跳如鼓,只觉那双又长又翘的睫毛似隔空搔刮进了他的心里。

  察觉到面前这人越来越凌乱的呼吸,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绪,都梁香似有所感。

  这次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

  看来先前的猜测还真是空穴来风。

  她忽起了试探的心思,故意道:“卫琛,你捏疼我了。”

  “娇气。”卫琛嗤她一声,似在嫌她多事。

  她撇了撇嘴,心道,再娇气能娇气过他吗?不过被灵毫针扎几下都要叫得跟杀猪一样。

  都梁香忽然感觉到钳在她下巴上的手力道松了松。

  她蓦然睁大了眼。

  心中尖啸,完蛋啦,卫琛,你真的半只脚要踏入爱河啦。

  卫琛喉头滚了滚,本就乌黑的瞳仁愈发暗沉了下来,一寸不离地盯在都梁香的面上。

  这一幕何其眼熟,正是他梦里出现过的场景。

  反复出现过的场景。

  这些时日,她总入他的梦。

  有时她会倔强地瞪着他,对他破口大骂,有时她也会泪眼婆娑地求他放过她,吵吵闹闹,生龙活虎的,折腾得他心烦。

  最后总会以他堵住她的嘴收场。

  梦醒,一室安静,和梦中的吵嚷对比强烈,一股莫名的空虚感就会在此时趁虚而入,盈胸溢肺,叫人难受得紧。

  而现在,她就在他的掌下,手中是凝实温软的触感,和梦中那随时会被戳破的虚幻泡影截然不同。

  他想这次,他应是不用再体味那转瞬一切成空,周遭世界破碎坍塌的怅然若失了。

  但她的反应也和他梦中的每一次设想都不同。

  她堪称乖顺的贴在他的掌心,不哭也不闹,清澈的眸中平静如水,看起来无辜极了,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无所觉。

  她怎么敢的。

  她这样诱人,这样遭人觊觎,却一点尖刺都不长,任人搓圆捏扁,叫人徒生出一股想要凌虐她的欲望。

  他总觉得,哪怕是真到了这样被钳制住动弹不得的境地,她也不该是这样乖顺的,如果有人胆敢这样亵玩她,她撑着最后一口心气也是要咬上那人一口的。

  卫琛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艰难地将视线从他渴求已久的唇上撕扯了下来,把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

  他虽然暗下过决心,要待她很坏很坏,可……他待喜欢的人不是这样的,他不想让她讨厌他。

  他待旁人不假辞色,那是因为那些人都无趣,平庸,乏善可陈,根本没有让他浪费时间和心力客套和友善的必要。

  而若他喜欢一个人,他就要待那人全心全意地好。

  他若恨上谁,便也巴不得那人去死。

  他的爱恨从来都这样强烈,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独独这一个,叫他又爱又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虞泽兰,你求求我吧,像你求阿姐那样求求我,我就放过你。”

  只要施舍给他一点好,他就咽下这口气。

  咽下这口因她对旁人的偏爱而叫他遭了磋磨的气。

  都梁香被他这番举动搞得晕头转向的,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干嘛,只静观其变,才一直没发作。

  听他这般说,更觉他脑子有病,啐了他一声。

  “呸!”

  都梁香被按头在他怀里,声音都是闷的:“你要是这么着急白日做梦,求求我,我也可以速速给你打晕。”

  卫琛低笑两声,果然方才的乖顺不过是他的错觉。

  他握着她的脸凑到他颊边,“你搞没搞清楚形势,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知道识时务些。”

  他呼吸粗重,低哑道:“你欠我一个吻,你知不知道?我要向你讨回来的。”

  他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都梁香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惊慌的神色。

  后者却只是怔了怔,懵懵地问:“这是怎么算来的?”

  卫琛只当她装傻,冷嗤一声道:“我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吻挨了一顿鞭笞,难道就白挨了吗?”

  都梁香皱着眉疑惑地“嗯?”了一声,道:“但正常来说不是应该打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