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昨天谦虚-《被龙傲天们追着要名分怎么办》

  “可是他不喝药,手就长不出来,到时候你们阁主还是会迁怒你们的吧。”

  在都梁香看不到的地方,侍卫们脸上的表情已经纠结成了一团。

  “他们敢对我动粗,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裴度躺回到了他的椅子上去,对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汁视若无物,悠哉道:“而且我的手治不好,也是你们神农谷的责任,要迁怒肯定也是先迁怒你们。”

  “可是你不喝药,医圣再世也治不好你啊。”

  “那是你们的事儿!这药我喝不下去,你们自己想办法去,要么用丹药给我治,要么就别把药熬这么苦!”

  “药苦是药方决定的,没有熬得不苦的办法,但是改药方的事你得跟常文师兄和其他医师说啊,我就是来打杂的,我也改不了药方,你跟我说没用的。”

  “那你就去转告他啊,打杂的。”

  都梁香点点头,貌似妥协了。

  “我会转告他的,既然你不想喝药,我们就先施针吧。”

  “你来施?”

  “对啊。”

  “你不是不会施针嘛?”

  “我昨天谦虚了。”

  裴度愣了愣,他端详着都梁香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忽地笑了。

  他就说昨天都梁香撒针时随手一布,就能精准刺入他的穴道,用附在毫针上的灵气将他的手瞬间麻痹,绝对是经年累月练习的苦功,才能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做到那种程度。

  她怎么可能不会施针!

  当时他没有多想,就被她一句话糊弄过去了。

  “合着你昨天耍我玩儿呢是吧?”

  “是谦虚。”都梁香小声反驳。

  “你当我还会信?”裴度哼了一声,“看来你不仅是个小瞎子,还是个小骗子。”

  “那你的针还扎不扎了?”

  “不要你扎!”

  “那你的药肯定也不要我换了?”

  “不要你换!”

  都梁香点点头,从走进漱石居起就一直茫然又无辜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笑意。

  她重新背上放在一边的药箱,头也不回地迈开步走了,声音难掩雀跃:“收工咯。”

  裴度长臂一捞,轻车熟路地拽住了都梁香的后衣领,把人留在原地。

  知道他们神农谷的弟子跑得快,这回他早早做好了准备。

  他是一点儿都不想配合都梁香的活计没错,但是真叫她无事一身轻,快活地哼着小曲儿就跑了,裴度又不爽起来了。

  他嘲道:“什么都没干就想跑,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是你都不要我干的啊。”

  “我改主意了,你来给我施针。”

  都梁香“哦”了一声,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不情不愿地放下了药箱。

  裴度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又恢复了一脸厌烦的表情,只是表情做到一半,就想起来都梁香看不到他的脸,他也就放松下来,任由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打了胜仗般的得意之色。

  呵,跟我斗。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

  “把衣服脱了。”

  “不用你吩咐我,还有,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再命令我一句试试看呢!”

  都梁香从善如流地改正道:“求求您发发慈悲,把衣服脱了吧。”

  她双手合十,还拜了一拜。

  这下语气够真挚,态度够虔诚了吧。

  吭吭哧哧的憋笑声此起彼伏响起。

  裴度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说不上气的,还是惊的,指着都梁香的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都梁香无辜地眨了眨眼皮,饶是她此时一言不发,他也能想到她的心里就是在说:就是照你的要求来的啊。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到底扎不扎针嘛,不扎我走了。”

  “扎!”

  都梁香张了张嘴,似乎又要开口。

  “你别说话了!”裴度打断她,一只指如竹节的手轻解衣带,三两下褪去衣衫,露出肌理如刻,冰雕雪铸般的精壮上身。

  侍卫们熟练地低下头去,情知自家大公子对他人的目光敏感异常,根本不敢在此时去触裴度的霉头。

  上次那个被挖去眼睛的医师……就是前车之鉴。

  密如蛛网的灵气丝缓缓探了出去,在裴度身上描摹游移而过。

  都梁香的脑海中渐渐构建出了一具清晰的人体轮廓。

  唔,身材还蛮好的嘛,要是白皮就更完美了。

  可惜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灵气丝在裴度的肌肤上留下了阵阵若即若离的微弱触感,似被无数双纤柔的手狎昵般轻抚而过。

  他觉得有些不舒服,问:“你这是在干嘛?”

  都梁香言简意赅:“定位。”

  她收回灵气丝,走到裴度身前,和他挨得极近,手上已攥了一把灵毫针。

  裴度强忍着那股即将被人触碰的不适感,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都梁香的手指。

  都梁香并没有要上手给他扎针的意思,她的飞针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即使不和人接触,也可以做到指哪儿打哪儿。

  这还是习得锁灵针法后精进的本事。

  毕竟锁灵针法的另一大功用就是与人对敌,总不可能指望敌人每次都能让你近身吧,所以掌握锁灵针法的前提,就是得练会一手准度极佳的飞针术。

  只见都梁香手腕轻轻一抖,运斤成风,上百根灵毫针有的放矢,分毫不差地刺进了对应的穴位之中。

  “还能这样施针?”裴度目露惊诧,随即眉头紧拧成结,眼底的惊诧转瞬变为了冰冷。

  那之前的医师凭什么不这样给他施针?

  他最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身体,明明这样也可以施针,那些医师却百般推诿,只说没有胡乱甩针的道理,那样做就是害命。

  可这随随便便的一个小瞎子医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胸腔里怒意翻腾,他们果然还是对他心思不纯吧……

  就应该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挖了,都挖了……叫他们的眼睛不老实。

  都梁香懒得回应,掐诀施展出医家道法,那上百根灵毫针就齐齐震颤捻转。

  裴度断臂处的上肢顿生一股深入骨髓般的痒意,萎缩了数日的上肢灵脉在此时有了重新舒展的迹象。

  “好了吗?”

  都梁香微微一笑,“没有哦。”

  裴度蓦然瞧见她这如春花初绽的笑容,虽然看上去是比她那总是装傻充愣时的茫然表情顺眼多了,但不明缘由的,他就是直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