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
从始至终，让他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理由，只有她一个。
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清晰得让陆晋川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焦躁和自我厌弃。
他张口就道：“你……”
那个字刚出口，就像是烫到了舌头，生硬地转了话锋，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下去。”
林锦瑶不撒手，看着自己刚才在他脖子侧面咬出来的两排牙印。
陆晋川没再废话，抬腿就往门口走。
林锦瑶还以为他就吓唬吓唬自己，毕竟外面那么冷，她衣服都没穿好。
结果——“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冷风顺着门缝灌了进来。
林锦瑶没想到他真不管不顾地要出去，吓了一跳，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往他背后躲了躲，避开那股寒气。
还没忘记小声地补了一句：“那个……我包车的师傅住在210，你帮我找他说一下。”
陆晋川大步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没了陆晋川那个大火炉抱着，林锦瑶觉得浑身发冷，她撇撇嘴，愤愤地钻回被窝，把自己裹起来保暖。
“装什么啊……”
她小声嘀咕，“刚才托着我屁股摸得不是挺起劲的吗？说翻脸就翻脸，切。”
这会儿裹着被子，身体渐渐暖和过来，林锦瑶才慢慢有点回过味来。
陆晋川刚才……其实是不是也算是给了她答案？
如果只听他前半句的话，虽然没继续说下来，但那个“你”字，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有关于她……
林锦瑶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点苗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稍微松动了一些。
但脑子里乱哄哄的，又理不清楚，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又是惊吓又是体力的透支。
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在那残留着淡淡烟草味和男人气息的被窝里，陷入了温暖的熟睡。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雪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有些刺眼。
林锦瑶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虽然还有点酸痛，但精神已经好多了。
她一转头，惊讶地发现，她原本放在司机车上的行李箱，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被放在床尾的围椅上。
林锦瑶心情很好，从箱子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一到楼下大堂，就发现气氛不对。
整个旅店的客人都被这场雪给困住了，不少人都焦急地在大堂驻足张望，围着前台的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聊天，或者排队等着打电话问最新路况。
“这雪啥时候能停啊？”
“路通了吗？我这还有急事呢！”
林锦瑶也凑到门口去看。
这一看，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以前下乡的时候在村里虽然也下大雪，但没见过像这样一晚上就堆积到半人高的阵势。
旅店门口的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一出门，估计腰以下都得埋进去，怪不得封路，这车根本没法开，稍微动一下就得陷进去。
前台还是昨晚那个好心给她倒热水的小伙子。
他一脸疲色，眼圈乌黑。
值了大夜班，白班来接替他的人因为下雪太大来不了了，他也回不了家，只能继续顶着，还要应付一堆焦躁的客人。
“排队排队！一个个来！电话是通的，都能让你们给家里打，别插队！”
他一个人吼得嗓子都哑了，努力维持着这帮被迫滞留的客人们的秩序。
到最后索性懒得管了，把登记本往桌上一扔：“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别打架就行！”
林锦瑶见他趴在桌上喘气，趁机蹭过去，小声问：“你知道这路封了多长吗？要多久能清出来啊？”
前台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是你啊。”
他语气缓了缓：“今早收到的通知，前面国道那个垭口被雪崩给堵了，得有几十公里。”
然后指了指外面：“咱们这儿不是主干道。主干道上应该有铲雪车在清了，但咱们这边这种小路，只能靠自己清，你看，留在旅店的大部分都是女人、老人，那种特别着急要离开的青壮年，一大早就跟着公社组织的突击队自发去前面清雪了。”
“不然车都开不出去，咱们这边自己不清的话，等主干道国道上清完了，才能轮到咱们这边，那起码得等个两三天了。”
他这么一说，林锦瑶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也要打电话？”前台指了指后面，“我们办公室里其实还有一部内线，你要是急的话……”
“不用不用。”
林锦瑶赶紧摆手，“我不打，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她巴不得在这多住几天呢，反正到该回去的时间自然会回去，而且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所以一点也不急。
“哦，对。”
前台慢悠悠地点点头，显然他现在已经困得脑子快转不动了，居然还记得问一嘴八卦：“那你……捉奸捉得怎么样了？”
“……”
林锦瑶尴尬地笑了笑，脸有点热。
她想说陆晋川现在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本来还想和前台小哥打听打听，这么看来他应该也是忙晕了没注意。
“捉什么？”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后面飘了过来。
林锦瑶回头。
周玲正站在她身后，她身上那件看着就非常暖和的皮草大衣上沾着不少雪花，发梢也是冰的，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出去了？”林锦瑶有些意外，“外面能通车了吗？”
周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理她，径直抓着前台问：“你们这儿有盐吗？”
前台愣了一下，眼珠子在两个女人之间转悠，也不困了，“厨房有，给不了你太多，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呢。”
“要一点就行。”
前台去给她拿了。
大堂角落里，就剩林锦瑶和周玲两人站着。
周玲拍了拍身上的雪，突然出声：“早上是你在川哥房里对吧？我听到你那种不要脸的声音了。”
林锦瑶怼回去：“你听到了还继续敲门？没点眼力见。”
周玲是从外面回来的，那陆晋川呢？也出去了？
外面这么冷，大家都去清雪了，他也去了？他的手……能吃得消吗？
这时候，前台把盐拿过来了。
周玲接过来，准备上楼，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回头看了林锦瑶一眼，“行李是我一大早去车里帮你挖出来拿到房间的。”
她冷冷地说，“你的司机也是我帮你通知的，林锦瑶，别把自己想的分量太重了，川哥懒得管你的事，才让我收拾烂摊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就在这时。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马叫的声音，紧接着是马蹄踏在积雪的闷响。
在这个寸步难行的安静雪天，马蹄声显得格外清晰而震撼。
林锦瑶往窗外看去，风雪中，枣红马喷着白气，每一匹马上都挂着两个大空布袋，其中一人翻身下来，动作利落。
毛脖套遮住了半张脸，眉骨上、睫毛上全都结了一层白霜。
林锦瑶隔着玻璃，看到了陆晋川的眼睛。
从始至终，让他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理由，只有她一个。
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清晰得让陆晋川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焦躁和自我厌弃。
他张口就道：“你……”
那个字刚出口，就像是烫到了舌头，生硬地转了话锋，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下去。”
林锦瑶不撒手，看着自己刚才在他脖子侧面咬出来的两排牙印。
陆晋川没再废话，抬腿就往门口走。
林锦瑶还以为他就吓唬吓唬自己，毕竟外面那么冷，她衣服都没穿好。
结果——“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冷风顺着门缝灌了进来。
林锦瑶没想到他真不管不顾地要出去，吓了一跳，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往他背后躲了躲，避开那股寒气。
还没忘记小声地补了一句：“那个……我包车的师傅住在210，你帮我找他说一下。”
陆晋川大步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没了陆晋川那个大火炉抱着，林锦瑶觉得浑身发冷，她撇撇嘴，愤愤地钻回被窝，把自己裹起来保暖。
“装什么啊……”
她小声嘀咕，“刚才托着我屁股摸得不是挺起劲的吗？说翻脸就翻脸，切。”
这会儿裹着被子，身体渐渐暖和过来，林锦瑶才慢慢有点回过味来。
陆晋川刚才……其实是不是也算是给了她答案？
如果只听他前半句的话，虽然没继续说下来，但那个“你”字，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有关于她……
林锦瑶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点苗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稍微松动了一些。
但脑子里乱哄哄的，又理不清楚，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又是惊吓又是体力的透支。
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在那残留着淡淡烟草味和男人气息的被窝里，陷入了温暖的熟睡。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雪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有些刺眼。
林锦瑶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虽然还有点酸痛，但精神已经好多了。
她一转头，惊讶地发现，她原本放在司机车上的行李箱，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被放在床尾的围椅上。
林锦瑶心情很好，从箱子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一到楼下大堂，就发现气氛不对。
整个旅店的客人都被这场雪给困住了，不少人都焦急地在大堂驻足张望，围着前台的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聊天，或者排队等着打电话问最新路况。
“这雪啥时候能停啊？”
“路通了吗？我这还有急事呢！”
林锦瑶也凑到门口去看。
这一看，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以前下乡的时候在村里虽然也下大雪，但没见过像这样一晚上就堆积到半人高的阵势。
旅店门口的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一出门，估计腰以下都得埋进去，怪不得封路，这车根本没法开，稍微动一下就得陷进去。
前台还是昨晚那个好心给她倒热水的小伙子。
他一脸疲色，眼圈乌黑。
值了大夜班，白班来接替他的人因为下雪太大来不了了，他也回不了家，只能继续顶着，还要应付一堆焦躁的客人。
“排队排队！一个个来！电话是通的，都能让你们给家里打，别插队！”
他一个人吼得嗓子都哑了，努力维持着这帮被迫滞留的客人们的秩序。
到最后索性懒得管了，把登记本往桌上一扔：“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别打架就行！”
林锦瑶见他趴在桌上喘气，趁机蹭过去，小声问：“你知道这路封了多长吗？要多久能清出来啊？”
前台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是你啊。”
他语气缓了缓：“今早收到的通知，前面国道那个垭口被雪崩给堵了，得有几十公里。”
然后指了指外面：“咱们这儿不是主干道。主干道上应该有铲雪车在清了，但咱们这边这种小路，只能靠自己清，你看，留在旅店的大部分都是女人、老人，那种特别着急要离开的青壮年，一大早就跟着公社组织的突击队自发去前面清雪了。”
“不然车都开不出去，咱们这边自己不清的话，等主干道国道上清完了，才能轮到咱们这边，那起码得等个两三天了。”
他这么一说，林锦瑶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也要打电话？”前台指了指后面，“我们办公室里其实还有一部内线，你要是急的话……”
“不用不用。”
林锦瑶赶紧摆手，“我不打，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她巴不得在这多住几天呢，反正到该回去的时间自然会回去，而且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所以一点也不急。
“哦，对。”
前台慢悠悠地点点头，显然他现在已经困得脑子快转不动了，居然还记得问一嘴八卦：“那你……捉奸捉得怎么样了？”
“……”
林锦瑶尴尬地笑了笑，脸有点热。
她想说陆晋川现在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本来还想和前台小哥打听打听，这么看来他应该也是忙晕了没注意。
“捉什么？”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后面飘了过来。
林锦瑶回头。
周玲正站在她身后，她身上那件看着就非常暖和的皮草大衣上沾着不少雪花，发梢也是冰的，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出去了？”林锦瑶有些意外，“外面能通车了吗？”
周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理她，径直抓着前台问：“你们这儿有盐吗？”
前台愣了一下，眼珠子在两个女人之间转悠，也不困了，“厨房有，给不了你太多，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呢。”
“要一点就行。”
前台去给她拿了。
大堂角落里，就剩林锦瑶和周玲两人站着。
周玲拍了拍身上的雪，突然出声：“早上是你在川哥房里对吧？我听到你那种不要脸的声音了。”
林锦瑶怼回去：“你听到了还继续敲门？没点眼力见。”
周玲是从外面回来的，那陆晋川呢？也出去了？
外面这么冷，大家都去清雪了，他也去了？他的手……能吃得消吗？
这时候，前台把盐拿过来了。
周玲接过来，准备上楼，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回头看了林锦瑶一眼，“行李是我一大早去车里帮你挖出来拿到房间的。”
她冷冷地说，“你的司机也是我帮你通知的，林锦瑶，别把自己想的分量太重了，川哥懒得管你的事，才让我收拾烂摊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就在这时。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马叫的声音，紧接着是马蹄踏在积雪的闷响。
在这个寸步难行的安静雪天，马蹄声显得格外清晰而震撼。
林锦瑶往窗外看去，风雪中，枣红马喷着白气，每一匹马上都挂着两个大空布袋，其中一人翻身下来，动作利落。
毛脖套遮住了半张脸，眉骨上、睫毛上全都结了一层白霜。
林锦瑶隔着玻璃，看到了陆晋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