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还是欢好，分明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林锦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黑风孽海中失了舵的小船，被那惊涛骇浪无情地抛上跌下，眼看着就要散了架，沉到那深不见底的黑甜乡里去。
身上的痛是真真切切的，陆晋川拿着把钝刀子在细细地磨。
最后，被逼得无处可逃，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陆晋川……”
她费力地抬起刚才被皮带绑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尖颤抖着，碰了碰他同样满是汗水的脸颊，想来自己此刻的姿态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
“对不起……”
林锦瑶忍着腰几乎要断裂般的酸痛，努力凑过去，吻了吻他那只始终没有摘下来的、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渗进了粗糙的皮革里，晕开一点深色的水渍。
“我不怕……我不嫌弃……”
“你摘下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陆晋川浑身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死死盯着身下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声音哑得厉害：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林锦瑶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对你蛮横、不讲理，总是伤你的心……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最后一次……”
陆晋川的瞳孔剧烈震颤。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她在这种时候为了讨好他、为了让他停下这种而编出的谎言。
“原谅？”
他忽然笑了一下，“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晚？”
“我爱你。”
林锦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把这两辈子都没说出口的话，借着被陆晋川反反复复弄到疯掉的情绪，全都说了出来：
“是我不懂事，以为你对我好是应该的，可是没有你我真的不行……我想你，想我们的家，想你做的饭，想你背我走山路……”
她边哭，边接纳着陆晋川的一切。
“你别这么凶……好不好？”
然后委委屈屈地开始控诉：“你现在变得好凶，我不喜欢你这么凶，一点都不喜欢！以后不能凶我，你要对我好……”
陆晋川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这是不是她骗他的新把戏。
可悲哀的是，哪怕明知是骗，他也只能认命地往里跳。
这就像是一个在寒夜里冻僵了的人，起初是恨那高门大户窗纸里透出来的红烛光，恨它暖不到自己身上，只觉得那光刺眼得可恨；后来是恨不得一把火将那房子烧了，既然他得不到，那便谁也别想好过，大不了一起化成灰，在灰烬里纠缠一辈子。
可如今……
那团火却真的落进了他怀里，不管不顾地要来暖他这具已经僵死的身体。
意识在这一刻开始模糊，梦的边缘开始破碎。
林锦瑶感觉自己睡了过去，在她还记得的最后画面里，陆晋川神情隐约有了松动，好像张嘴说了什么。
……
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身上的疲惫劲儿似乎都随着那个漫长的梦境消散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锦瑶感觉手心热热的，手指头也有点僵，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握着。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旅店里那种陈旧木柜子还有不熟悉的烟草味，而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动了动手指，歪过头。
晨光微曦。
病床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下巴上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看着有些憔悴，他右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仿佛生怕她跑了一样。
“醒了？”
感觉到了手里细微的动静，陆晋川猛地惊醒，一下子抬起头来。
看到林锦瑶睁开眼，眼睛瞬间亮了，赶紧凑过来摸摸她的脸：“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疼不疼？”
他一直在这守着。
医生说是体力耗尽太累了才睡这么久的，中间来看过好几次，说只要没超过太长时间让她睡就行，暂时不要紧。
林锦瑶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焦急关切的脸，再看着他那只宽厚、有力、手指修长且没有任何伤疤的手。
那种从梦境里带出来的酸涩和庆幸，瞬间填满了她的胸腔。
真好。
“我爱你。”
林锦瑶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告白。
陆晋川一愣，显然没想到她醒来第一句话是这个，手足无措地：“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林锦瑶动了动手。
她的左手扣着陆晋川的右手，这个时候稍稍用力抬起来，把陆晋川的手也带到了身边。
在陆晋川微微惊讶的目光中，她低下头，在那只健康、温暖、有着粗糙茧子的手背上，轻轻地、郑重地亲了一下。
“陆晋川，……我爱你。”
说完这话，林锦瑶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神不自在地往旁边飘，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上辈子的那个陆晋川已经听到了，这辈子的陆晋川，她也要第一时间说给他听，她要让他知道，不用猜，不用怕，她是真的爱他，不管是什么时候。
不过……确实有点太肉麻了点。
林锦瑶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不对啊！
她好像……还生了个孩子出来？
脑袋左看右看，病房里安安静静，除了她和陆晋川，没了。
“哎？”
她转头去看陆晋川。
只见那个平日里沉稳冷峻的男人，此刻正维持着被亲手背的姿势，整个人傻愣愣地僵在那儿站着。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开心，嘴角咧到了耳根，嘿嘿傻笑着，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晋川还沉浸在媳妇突然说爱他、还说了两遍、连名带姓如此郑重的巨大幸福里，完全没反应过来。
“陆晋川！”
林锦瑶用力摇了摇他的手，“糕糕呢？！”
林锦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黑风孽海中失了舵的小船，被那惊涛骇浪无情地抛上跌下，眼看着就要散了架，沉到那深不见底的黑甜乡里去。
身上的痛是真真切切的，陆晋川拿着把钝刀子在细细地磨。
最后，被逼得无处可逃，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陆晋川……”
她费力地抬起刚才被皮带绑得有些发麻的手，指尖颤抖着，碰了碰他同样满是汗水的脸颊，想来自己此刻的姿态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
“对不起……”
林锦瑶忍着腰几乎要断裂般的酸痛，努力凑过去，吻了吻他那只始终没有摘下来的、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渗进了粗糙的皮革里，晕开一点深色的水渍。
“我不怕……我不嫌弃……”
“你摘下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陆晋川浑身僵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死死盯着身下这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声音哑得厉害：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林锦瑶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对你蛮横、不讲理，总是伤你的心……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最后一次……”
陆晋川的瞳孔剧烈震颤。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她在这种时候为了讨好他、为了让他停下这种而编出的谎言。
“原谅？”
他忽然笑了一下，“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晚？”
“我爱你。”
林锦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把这两辈子都没说出口的话，借着被陆晋川反反复复弄到疯掉的情绪，全都说了出来：
“是我不懂事，以为你对我好是应该的，可是没有你我真的不行……我想你，想我们的家，想你做的饭，想你背我走山路……”
她边哭，边接纳着陆晋川的一切。
“你别这么凶……好不好？”
然后委委屈屈地开始控诉：“你现在变得好凶，我不喜欢你这么凶，一点都不喜欢！以后不能凶我，你要对我好……”
陆晋川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这是不是她骗他的新把戏。
可悲哀的是，哪怕明知是骗，他也只能认命地往里跳。
这就像是一个在寒夜里冻僵了的人，起初是恨那高门大户窗纸里透出来的红烛光，恨它暖不到自己身上，只觉得那光刺眼得可恨；后来是恨不得一把火将那房子烧了，既然他得不到，那便谁也别想好过，大不了一起化成灰，在灰烬里纠缠一辈子。
可如今……
那团火却真的落进了他怀里，不管不顾地要来暖他这具已经僵死的身体。
意识在这一刻开始模糊，梦的边缘开始破碎。
林锦瑶感觉自己睡了过去，在她还记得的最后画面里，陆晋川神情隐约有了松动，好像张嘴说了什么。
……
这一觉，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身上的疲惫劲儿似乎都随着那个漫长的梦境消散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锦瑶感觉手心热热的，手指头也有点僵，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握着。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旅店里那种陈旧木柜子还有不熟悉的烟草味，而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她动了动手指，歪过头。
晨光微曦。
病床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下巴上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看着有些憔悴，他右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仿佛生怕她跑了一样。
“醒了？”
感觉到了手里细微的动静，陆晋川猛地惊醒，一下子抬起头来。
看到林锦瑶睁开眼，眼睛瞬间亮了，赶紧凑过来摸摸她的脸：“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疼不疼？”
他一直在这守着。
医生说是体力耗尽太累了才睡这么久的，中间来看过好几次，说只要没超过太长时间让她睡就行，暂时不要紧。
林锦瑶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焦急关切的脸，再看着他那只宽厚、有力、手指修长且没有任何伤疤的手。
那种从梦境里带出来的酸涩和庆幸，瞬间填满了她的胸腔。
真好。
“我爱你。”
林锦瑶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告白。
陆晋川一愣，显然没想到她醒来第一句话是这个，手足无措地：“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林锦瑶动了动手。
她的左手扣着陆晋川的右手，这个时候稍稍用力抬起来，把陆晋川的手也带到了身边。
在陆晋川微微惊讶的目光中，她低下头，在那只健康、温暖、有着粗糙茧子的手背上，轻轻地、郑重地亲了一下。
“陆晋川，……我爱你。”
说完这话，林锦瑶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神不自在地往旁边飘，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上辈子的那个陆晋川已经听到了，这辈子的陆晋川，她也要第一时间说给他听，她要让他知道，不用猜，不用怕，她是真的爱他，不管是什么时候。
不过……确实有点太肉麻了点。
林锦瑶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不对啊！
她好像……还生了个孩子出来？
脑袋左看右看，病房里安安静静，除了她和陆晋川，没了。
“哎？”
她转头去看陆晋川。
只见那个平日里沉稳冷峻的男人，此刻正维持着被亲手背的姿势，整个人傻愣愣地僵在那儿站着。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开心，嘴角咧到了耳根，嘿嘿傻笑着，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晋川还沉浸在媳妇突然说爱他、还说了两遍、连名带姓如此郑重的巨大幸福里，完全没反应过来。
“陆晋川！”
林锦瑶用力摇了摇他的手，“糕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