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正放学的时候。
电子工业学校的大门口，陆晋川推着自行车，正和几个同班同学讨论着刚才课上的内容，边往外走。
他在班里年纪最大，但和大家相处的都还不错。
“川哥，川哥，这儿！”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赵铁军穿着一身工装，满头大汗地冲着这边一个劲儿地挥手。
陆晋川跟同学打了声招呼，推着车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这儿找我了，人都接到了？送到了吗？”
赵铁军没先回答，而是神色有些古怪地先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然后才压低声音对陆晋川说：“送到了送到了，你放心，十来号人连同那些货，全都安安稳稳地送到招待所住下了。”
他顿了顿，一脸无奈地指了指那个方向：“就是有个麻烦。那个穿花衬衫的小姑娘，非要跟着我，死活说要来找你。”
“其他来的老乡我看都是正儿八经来卖货进货的，到了地方就忙着卸货整理，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家，啥也不干，一直跟我打听你家住址。”
陆晋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校门口有个卖栀子花和香烟糖果的小摊子。
一个穿着红底白花衬衫、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摊子上的画报看。
正是周玲。
“我不知道你们啥关系，”赵铁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我想着嫂子那人看着挺讲究的，不敢把人随意往你家带，所以把她带到学校门口来找你了。”
“多谢。”陆晋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还没说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周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
一眼，她就看到了陆晋川，周玲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现在的陆晋川，和穿着雪白衬衫，推着崭新的大自行车，就那么站在那儿，身姿挺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周玲羡慕的城里人的体面。
周玲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在上海过得真好，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川哥！”
周玲放下了手里正摸着的塑料发卡，小跑着过来。
她在陆晋川面前站定，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手足无措地拽了拽衣角：“川哥，你放学啦？”
陆晋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个，我爸让我给你带了东西！”
周玲指了指旁边的赵铁军，“我叫这个大哥带我去你家里给你送过去，顺便认认门，他说他不认识你家，我说我知道你学校，就叫他给我带来了，他不是你请来接我们的人么。”
她边说，在放学时间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边开始翻她带来的那个大包裹。
“这是干蘑菇，这是榛子，还有这个……”
陆晋川伸手接过来，语气客气而疏离：“你替我谢谢周叔，等你们在上海办完事，走之前联系我，我请大家伙儿去饭店吃顿饭，给你们饯行。”
说完，他把东西往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一放。
问周玲：“你认识回招待所的路不？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来随便走，上海不比村里。”
根本没等她回答，又看赵铁军，“铁军，还得麻烦你把她送回去，我要去接我爱人下班，晚了她该着急了。”
“没问题！”赵铁军心领神会。
“哎！等等！”
周玲看他要走着急了，小声说：“我这次是求着我爸才带我来的，招待所太贵，我爸又不肯给我单独开一间房，让我跟那些打呼噜的叔叔伯伯挤大通铺，或者跟会计婶子挤我睡不着，川哥……”
陆晋川装作没听到，反正周玲说的小声，校门口又闹。
长腿一跨，直接骑上了车，动作一气呵成。
“铁军，多谢，今天辛苦你了！”
他和赵铁军对视了一眼。
赵铁军立马上前一步站在周玲面前，隔断了她看向陆晋川的视线。
“哎哎哎，大妹子，你认识回去路不？那地方可远，晚了连公交车都没了。”
赵铁军：“走走走！我今天算好人做到底，再送你回去，再晚天都要黑了，我还要找你川哥加工钱呢！快走快走！”
手表厂门口。
“咦？”
林锦瑶一眼就看到了陆晋川自己安装的那个铁丝车筐里，放着一大包用花布包着的东西，鼓鼓囊囊的。
“这什么东西？你买的？”
林锦瑶好奇地伸出手去戳了戳。
还以为这木头终于开窍了，知道买东西送她惊喜了，还特意用这么……嗯，虽然有点土气但还算用心的花布包着。
“不是买的。”
陆晋川：“刚才在校门口，碰见周玲了，这是周叔托她带给我的。”
“玲子？”
林锦瑶准备打开包裹的手一顿。
“啧”了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立马把手收了回来，也没了翻看的兴致。
“里面就是些老家的干货，蘑菇、榛子什么的。”陆晋川还在回答她刚才问里面是什么的问题。
林锦瑶坐上后座，随便两声。
“我们上次回老家，这些东西不都带回来一大堆吗。”
林锦瑶抓着自行车的后座架子，故意不向往常一样去搂陆晋川的腰，“又送一遍，没意思。”
陆晋川倒是不在意那些蘑菇榛子多还是少，他只在意媳妇没搂着自己的腰。
他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胳膊别到后面摸索，准确地抓住了林锦瑶那只抓着铁架子的手，强行拉过来，按在了自己紧实的腰腹上。
“搂紧了。”
“这些干货耐放，上次炖鸡汤，妈不是说蘑菇很鲜么？给他们再送点过去。”
林锦瑶：“……”
谁跟吃的过不去了？！
她是跟送吃的人过不去好吗！
电子工业学校的大门口，陆晋川推着自行车，正和几个同班同学讨论着刚才课上的内容，边往外走。
他在班里年纪最大，但和大家相处的都还不错。
“川哥，川哥，这儿！”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赵铁军穿着一身工装，满头大汗地冲着这边一个劲儿地挥手。
陆晋川跟同学打了声招呼，推着车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这儿找我了，人都接到了？送到了吗？”
赵铁军没先回答，而是神色有些古怪地先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然后才压低声音对陆晋川说：“送到了送到了，你放心，十来号人连同那些货，全都安安稳稳地送到招待所住下了。”
他顿了顿，一脸无奈地指了指那个方向：“就是有个麻烦。那个穿花衬衫的小姑娘，非要跟着我，死活说要来找你。”
“其他来的老乡我看都是正儿八经来卖货进货的，到了地方就忙着卸货整理，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家，啥也不干，一直跟我打听你家住址。”
陆晋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校门口有个卖栀子花和香烟糖果的小摊子。
一个穿着红底白花衬衫、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站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摊子上的画报看。
正是周玲。
“我不知道你们啥关系，”赵铁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我想着嫂子那人看着挺讲究的，不敢把人随意往你家带，所以把她带到学校门口来找你了。”
“多谢。”陆晋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还没说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周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
一眼，她就看到了陆晋川，周玲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现在的陆晋川，和穿着雪白衬衫，推着崭新的大自行车，就那么站在那儿，身姿挺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周玲羡慕的城里人的体面。
周玲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在上海过得真好，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川哥！”
周玲放下了手里正摸着的塑料发卡，小跑着过来。
她在陆晋川面前站定，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手足无措地拽了拽衣角：“川哥，你放学啦？”
陆晋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个，我爸让我给你带了东西！”
周玲指了指旁边的赵铁军，“我叫这个大哥带我去你家里给你送过去，顺便认认门，他说他不认识你家，我说我知道你学校，就叫他给我带来了，他不是你请来接我们的人么。”
她边说，在放学时间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边开始翻她带来的那个大包裹。
“这是干蘑菇，这是榛子，还有这个……”
陆晋川伸手接过来，语气客气而疏离：“你替我谢谢周叔，等你们在上海办完事，走之前联系我，我请大家伙儿去饭店吃顿饭，给你们饯行。”
说完，他把东西往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一放。
问周玲：“你认识回招待所的路不？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来随便走，上海不比村里。”
根本没等她回答，又看赵铁军，“铁军，还得麻烦你把她送回去，我要去接我爱人下班，晚了她该着急了。”
“没问题！”赵铁军心领神会。
“哎！等等！”
周玲看他要走着急了，小声说：“我这次是求着我爸才带我来的，招待所太贵，我爸又不肯给我单独开一间房，让我跟那些打呼噜的叔叔伯伯挤大通铺，或者跟会计婶子挤我睡不着，川哥……”
陆晋川装作没听到，反正周玲说的小声，校门口又闹。
长腿一跨，直接骑上了车，动作一气呵成。
“铁军，多谢，今天辛苦你了！”
他和赵铁军对视了一眼。
赵铁军立马上前一步站在周玲面前，隔断了她看向陆晋川的视线。
“哎哎哎，大妹子，你认识回去路不？那地方可远，晚了连公交车都没了。”
赵铁军：“走走走！我今天算好人做到底，再送你回去，再晚天都要黑了，我还要找你川哥加工钱呢！快走快走！”
手表厂门口。
“咦？”
林锦瑶一眼就看到了陆晋川自己安装的那个铁丝车筐里，放着一大包用花布包着的东西，鼓鼓囊囊的。
“这什么东西？你买的？”
林锦瑶好奇地伸出手去戳了戳。
还以为这木头终于开窍了，知道买东西送她惊喜了，还特意用这么……嗯，虽然有点土气但还算用心的花布包着。
“不是买的。”
陆晋川：“刚才在校门口，碰见周玲了，这是周叔托她带给我的。”
“玲子？”
林锦瑶准备打开包裹的手一顿。
“啧”了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立马把手收了回来，也没了翻看的兴致。
“里面就是些老家的干货，蘑菇、榛子什么的。”陆晋川还在回答她刚才问里面是什么的问题。
林锦瑶坐上后座，随便两声。
“我们上次回老家，这些东西不都带回来一大堆吗。”
林锦瑶抓着自行车的后座架子，故意不向往常一样去搂陆晋川的腰，“又送一遍，没意思。”
陆晋川倒是不在意那些蘑菇榛子多还是少，他只在意媳妇没搂着自己的腰。
他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胳膊别到后面摸索，准确地抓住了林锦瑶那只抓着铁架子的手，强行拉过来，按在了自己紧实的腰腹上。
“搂紧了。”
“这些干货耐放，上次炖鸡汤，妈不是说蘑菇很鲜么？给他们再送点过去。”
林锦瑶：“……”
谁跟吃的过不去了？！
她是跟送吃的人过不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