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读心识伪,书信破绽现真章-《绣囊医妃:读心术助我称霸双界》

  夜色沉得像墨,偏殿内烛火未熄。

  萧锦宁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杯底那层灰白细末还留在原处,她没再碰它。窗外宫灯一盏接一盏灭了,唯有淑妃寝宫方向依旧亮着,映得廊下人影来回走动。

  她闭上眼,把昨夜看到的信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纸是旧的,但折痕太整齐;墨色浅,遇光泛蓝晕,显然是药水泡过再写;印章形状古怪,不属任何边关将署。这些都还能伪造,唯有一点——信中称她为“萧氏女官”。

  这不是小事。

  大周六部行文,尤其是军机要务,必书全名或职衔。一个字都不能少。她曾在太医署翻过三年卷宗,从未见过以姓加身份代称官员的先例。这种称呼只出现在家书或私信里,绝不会出现在边关密报之中。

  若真有人通敌,会用如此不合规的称谓留下破绽?

  不可能。

  她睁开眼,烛火跳了一下。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天刚亮,钟声便响了三遍。

  两名内侍来带她入殿。她起身整理衣袖,脚步平稳地走出偏殿。长廊两侧宫人低头避让,没人敢看她一眼。她也不在意,一路走到金殿外站定。

  殿门打开时,朝臣已列班而立。

  皇帝坐在上方,神情冷肃。淑妃站在左侧,今日穿了一身茜红深衣,发间步摇垂珠未动,脸上看不出情绪。见她进来,目光扫过,随即移开。

  “萧氏女官。”皇帝开口,“昨日所呈密信,你有何话说?”

  她上前一步,跪下行礼:“臣女请以三问自证。”

  皇帝抬手:“准。”

  她站起身,声音不急不缓:“第一问,请陛下示信纸。”

  内侍递上信件。她接过,举至眼前:“此纸泛黄,看似陈旧,但边角无磨损,折痕分明崭新,显系人为做旧。若真是边关传递之物,经千里奔波,岂能完好至此?”

  有老臣微微点头。

  她继续道:“第二问,在于墨色。此墨浮于纸面,遇烛光微现蓝晕,乃药水浸泡后复写所致。真正密信,断不会用此法留存字迹,因药水蚀纸,易损难存。此举只为掩盖原本笔迹,用心昭然。”

  殿中一片静默。

  她将信交还,抬头直视皇帝:“第三问,关乎文书规制。信中称‘萧氏女官’,然我朝律令明载,凡涉军机者,必书全名或职衔。七品以上官员,无一例外。臣女任职太医署司药,正式公文皆称‘七品司药女官萧锦宁’。此信既言共谋大事,何不直言其名?反用民间称呼混淆视听?”

  她顿了顿,声音更清:“若真通敌,对方连我的名字都不敢写,怕露痕迹,却偏偏在最不该错的地方犯错——这不合常理。此非伪造而何?”

  群臣中有低语响起。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尚书出列:“陛下,臣掌吏部多年,确未见此类文书格式。此女所言,合乎制度。”

  另一名御史也道:“边关急报皆由兵部核验,若有此等疏漏,早已驳回。此信疑点甚多,不可轻信。”

  皇帝看着她,眼神微动。

  她不动,只静静站着。

  识海忽起波澜,心镜通悄然开启。

  淑妃心中念头浮现——

  “她怎知制度细节?!分明只是个医女,如何懂这些?”

  “冷静……不能乱。她尚未抓到实据。”

  “只要我不认,便无证据指向我。”

  萧锦宁听见了。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压低了一瞬。

  对方还在强撑,但心绪已乱。她要的就是这个。

  她转向淑妃,语气平和:“娘娘素来贤德,主持六宫事务井井有条。不知可曾见过类似格式的公文?若有的话,臣女愿当场认罪伏法。”

  淑妃抬起眼,目光冷淡:“本宫不管文书之事,只知此信出自边关,事关重大,不敢隐瞒。”

  “臣女明白。”萧锦宁点头,“正因事关重大,才更要查清源头。若因一封格式不符、墨迹可疑的信,便定一臣子死罪,岂非寒了忠良之心?”

  皇帝终于开口:“此事尚需核查。”

  淑妃立即道:“陛下,虽有疑点,但也不能就此放过。若她背后真有势力,此刻恐已联络外族。”

  “朕自有决断。”皇帝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他看向萧锦宁:“你所述三问,确有道理。然此事牵连边防,不可草率。暂免禁足,但仍需留宫待查。不得擅自离宫,不得私会外臣。”

  “臣女遵旨。”她俯身行礼。

  退下时,脚步比来时更稳。

  走过长廊,身后议论声不断。

  “没想到她竟能辩得这般清楚。”

  “到底是太医署出来的,心思缜密。”

  “可这事儿没完,淑妃不会善罢甘休。”

  她听着,一句也没回头。

  回到居所,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闭了闭眼。一夜未眠,眼下有些发沉,但她不能歇。刚才那一场对质,不过是开始。

  淑妃不会只有一封信。

  她走到桌前,取出随身药囊,解开系绳。里面几根银针整齐排列,毒针簪也在。她拿起一根普通银针,在指腹划了一下,确认锋利如初。

  然后她从袖中抽出一条素帕,正是昨夜藏下的那条。帕子一角颜色略深,她放在鼻下轻嗅,无味。但这正是迷魂散的特点——燃时不显,久闻则神志涣散。

  她将帕子折好,塞进床板夹层深处。

  外面天光渐亮,宫人送来早饭。她没动,只叫人换了新茶。倒水时,她盯着壶口水流,忽然发现壶嘴内壁有一圈极淡的褐色痕迹。

  她放下茶壶,唤来送饭的宫女:“这壶是谁准备的?”

  宫女低头:“回大人,是膳房统一送来的。”

  “哪个灶台?”

  “东侧第三灶。”

  她记下了。

  这不是巧合。

  有人想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精神恍惚,言语失当。哪怕她今日脱罪,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被重新扣上罪名。

  她坐回桌前,打开随身携带的《药典》,翻到一页空白处,提笔写下几个字:

  “药水浸纸,墨浮光蓝;

  折痕新,边角整;

  印章异形,非官制;

  称谓违律,不用全名。”

  写完,她吹干墨迹,将纸叠成小块,收入袖中贴身存放。

  这是证据链,也是反击的底牌。

  若下次再有人拿出类似信件,她可以立刻指出同一破绽。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远处淑妃宫中灯火已熄,唯有守夜宫人提灯巡行。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取来铜盆,倒满清水。

  水面平静如镜。

  她伸手搅动,波纹荡开,倒影扭曲。等水再次静下来,她看见自己的脸。

  眼神很静,没有怕,也没有怒。

  她知道接下来会更难。

  但她也清楚,自己不能再退。

  她撩起袖子,将双手浸入水中。凉意顺着皮肤往上爬,让她清醒。

  洗完手,她擦干,重新束紧发髻。动作利落,没有迟疑。

  然后她打开药炉,取出一枚雪莲丹。丹丸晶莹如霜,握在掌心微凉。她盯着看了片刻,收进贴身玉瓶。

  这药还没送出。

  但她相信,总会有机会。

  她把药炉放回原位,转身走向门口。

  门外阳光正好,照在青砖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迈出一步,身影向前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