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古医书献,白神医助研毒方-《绣囊医妃:读心术助我称霸双界》

  天刚亮,萧锦宁就起身了。她昨夜睡得浅,闭眼便梦见那碗浮着油光的汤,舌尖又泛起麻意。她知道,七步断肠散不是陈氏能配出来的,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她换上鸦青官服,未系披风,只将药囊挂在腰侧。今日不去昭阳殿,也不回侯府,径直往太医署去。

  藏书阁门前有两名值守医官,见她来了,略一颔首,却未让开。她也不问,只站在阶下等。过了一盏茶工夫,内里传来脚步声,白神医拄着拐杖走出来,右眼蒙着布条,左手三指残缺,袖口空荡。

  “你来得早。”他说。

  “有些事想查。”她答。

  白神医没再说话,转身引她穿过长廊,进了自己书房。屋内陈设简朴,四壁皆是书架,案上堆满手札。他从柜底取出一只木匣,锁已生锈,用钥匙开了,拿出一本无名古书。

  封面无字,纸张泛黄,火漆封印完好。

  “这书我收了三十年,从未示人。”他将书递给她,“原打算带进棺材,但现在,该给你了。”

  她双手接过,指尖触到书页边缘,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刀锋划过又磨平。

  “书中所载,非寻常医理。”白神医坐回椅中,声音低沉,“有几种毒方,连《百毒经》都未收录。我知道你在对付什么人,他们用的毒,不简单。”

  她低头翻开第一页,字迹古拙,墨色深浅不一,应是多人续写而成。草图绘得精细,根茎叶脉分明,旁注小字记录毒性发作时辰与解法。

  “这味‘腐心引’,”白神医指向其中一页,“以鬼臼、雷公藤、断肠草三物合炼,成则无色无味,饮后三日才发,初时只是倦怠,继而咳血,最后五脏自溃。若不知其源,只会当成了痨症。”

  她盯着那页良久,忽然道:“陈氏抄经时,常在纸背记些药材名字,我见过雷公藤。”

  白神医点头:“她学过一点皮毛,但炼不出完整的方子。有人在教她,或者,有人借她的手试药。”

  她翻到下一页,目光停住。

  图上画的是一种虫形,头尖尾宽,腹下有八足,旁注写道:“噬毒蛊,饲于阴泉,可吞百毒,反噬其主。”

  她心头一动。

  空间里有灵泉,正适合养这类东西。

  但她没说出口,只合上书,抬头问:“您为何现在才给我?”

  “等你走到这一步。”他缓缓道,“从前你用毒,是为了防身,为了反击。现在你开始追根溯源,想知道是谁在背后下棋。这才是研毒的根本。”

  她没再问。

  两人并肩坐在案前,一页页翻看。白神医逐条讲解,哪些药性相冲,哪些需特定时辰采撷,哪些必须用活血为引。她取笔记录,朱砂标出关键处。

  日头渐高,窗外传来巡值医官的脚步声,屋内却静得听得到墨汁滴落的声音。

  她忽然问:“若有人已在体内种毒,如何逼它出来?”

  “不能逼。”白神医摇头,“越逼,毒走得越快,伤得越深。要引,用一种更烈的毒去勾它,让它主动游向心脉,那时再一刀剜出。”

  “就像钓鱼?”

  “像。”

  她记下这句话。

  午时过后,她翻到最后几页,发现夹着一张薄纸,上面列着三种草药名称,皆不在大周境内生长。纸角盖着一枚暗印,形如蛇首盘绕。

  “这是?”她举起来。

  白神医看了一眼,神色微变:“这是前朝废帝的私印。此人痴迷毒术,曾令三千囚犯试药,最后毒发身亡。这书,原是他宫中流出的残卷。”

  她手指一顿。

  前朝覆灭多年,但这枚印,说明有人还在沿用旧法。

  “您是怎么得来的?”

  “一个临死的人交给我的。”他声音低下去,“那是我年轻时的事。他中了毒,撑了七天才断气。临终前说,这书不能毁,也不能传,只能给一个懂它的人。”

  他看着她:“你现在懂了。”

  她没说话,只将那张薄纸小心夹回原处。

  接下来两个时辰,她把整本书重新梳理一遍,挑出七条可能应对当前局势的方子,逐一抄录。白神医在一旁校对,改了两处剂量,又添了三条禁忌。

  “这些毒,一旦用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他忽然说,“你可以控制它们,但人心难控。别人若学去,会害更多人。”

  “我知道。”她抬眼,“我会守住。”

  他看了她很久,终于点头。

  太阳西斜,光线照进窗棂,落在书页上,映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她合上书,轻轻放在案上。

  “我想试试‘噬毒蛊’。”她说,“但需要活体母虫,还要一处隔绝之地。”

  “太医署后山有间废弃药庐,地下有寒泉,适合培育。”白神医站起身,“钥匙在我这里,今晚我让人送去你院中。”

  她起身行礼。

  他扶住她手臂:“别一个人做太久。你不是孤军。”

  她点头。

  走出书房时,天色已暗。她把书贴身收好,外罩官服未扣,只用腰带束紧。路过太医署大门,守门人照例查验腰牌,她递过去,对方看了一眼便放行。

  她没回头。

  回到侯府,她先去了自己院中书房。推门进去,灯未点,屋里黑。她摸黑走到柜前,取出铜匣,将古医书放入其中。铜匣有双层夹壁,外层装普通药典,内层藏密件。

  她刚关上柜门,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巡夜婆子那种碎步,也不是丫鬟提灯走动的声音。

  这人走得稳,落地轻,像是刻意控制节奏。

  她在原地没动。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接着,一片叶子从门缝底下被塞了进来,枯黄色,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又踩进泥里。

  她弯腰捡起。

  翻过来一看,叶面用炭笔写着三个字:**勿信东**。

  字迹歪斜,像是匆忙写下。

  她盯着那片叶子,许久没动。

  外面那人也没走,站了片刻,才慢慢离去。

  她走到桌前,点燃灯烛,把叶子放在灯下烤了烤。炭迹遇热变深,显出一点细微笔锋——最后一笔拖得长,顿了一下,像是写字的人手抖。

  “勿信东……”她低声念了一遍。

  东宫?还是东院?

  她想起昨夜那个送汤的侍从,穿的是东宫服饰。

  她放下叶子,从抽屉取出一张空白纸,提笔蘸墨,开始默写古医书中的方子。写到“噬毒蛊饲法”时,笔尖顿住。

  原文写的是“以童男血为引”,可白神医刚才亲口说,要用“鹿胎血混合辰砂”。

  她盯着这两句差异,呼吸慢了下来。

  如果这本书有问题……

  那白神医为何要改?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有人会篡改内容?

  她吹灭灯,坐回椅中。

  外面风起了,吹得窗纸哗哗响。

  她没点第二盏灯。

  一只手慢慢伸进袖中,摸到了毒针簪的底部暗格。

  里面还剩一支乌金短箭。

  她握紧它,靠在椅背上,闭眼不动。

  院外树影晃动,一道人影掠过墙头,落地无声,站在屋檐下看了很久。

  然后转身离开。

  屋内,她睁开眼。

  手指松开短箭,转而摸向颈间,那里贴身挂着一个小布袋,装着从空间取出的七星海棠粉末。

  她倒出一点在掌心,闻了闻。

  气味清苦,没有异样。

  这才重新站起,走到柜前,打开铜匣,再次取出古医书。

  翻到“噬毒蛊”那一页。

  她用银针蘸水,在纸角轻轻一抹。

  墨迹未晕,但边角浮出一层极淡的蓝痕,像是被药水浸过又洗掉。

  她盯着那痕迹,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窗外,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撞在窗纸上,发出轻响。

  她伸手推开窗。

  夜风灌进来,吹得桌上纸张翻飞。

  她站在那儿,手里攥着那本书,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