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篇文章引发的“地震”-《重生:从OICQ到华为芯片帝国》

  2000年3月28日,周二清晨七点。

  深圳华为总部董事会议室外的走廊里,八个秘书几乎同时抵达,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相同的文件——《智能网络优化事业部战略规划部年度报告(2000-2002)》。文件封面是深蓝色,右上角印着“绝密”字样,共计八十八页。

  八份报告,将被送到八位董事的办公桌上。但在送到之前,它们经历了不同的命运:

  任正非的秘书小刘拿着报告,在任总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三秒——任总昨晚批文件到凌晨三点,现在才睡了四个小时。她轻轻推开门,把报告放在办公桌正中央,用镇纸压好,确保任总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孙亚芳的秘书直接把报告送到了她家里——孙总有个习惯,重要文件在家里的书房看,那里安静。秘书把报告放在书桌上时,孙总正在吃早餐,看了一眼封面,点点头:“知道了,上午十点前我会看完。”

  徐直军的秘书就没那么幸运了——徐总正在研发大楼里开技术评审会,听说报告来了,直接让秘书送进会议室。于是,在讨论基站芯片设计的会议上,徐直军一边听工程师汇报,一边翻开了战略报告。

  郭平的秘书把报告放在财务部办公室,郭总正在看季度报表,头也不抬:“放着吧,等我算完这笔账。”

  其他几位董事的秘书,也都各显神通,确保报告在董事会开始前送到董事手中。

  而这份报告的起草者林辰,此刻正站在董事会议室隔壁的小休息室里,盯着墙上的时钟。

  他今天特意穿了那套深灰色西装——苏晚晴说这套显得稳重——但领带已经松了第三次了。

  “林总,喝点水。”行政部的小姑娘端来一杯茶,眼神里满是崇拜——整个华为都知道,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不仅管着一千人的事业部,还刚成立了战略规划部,现在要在董事会上做报告。

  “谢谢。”林辰接过茶杯,手很稳。他想起六个月前在广州,第一次向移动领导汇报时的紧张;想起三个月前在上海,面对沈建国刁难时的镇定;想起一个月前在这里,第一次向董事会汇报战略规划时的忐忑。

  现在,他依然会紧张,但紧张的不是“能不能讲好”,是“能不能说服”。今天的董事会,不只是汇报,是辩论,是交锋。他已经从内部渠道得知,几位董事对他的报告有不同看法,甚至可以说是分歧严重。

  八点五十分,董事们陆续抵达。

  任正非第一个进来,手里拿着那份报告,封面已经被翻得卷边了,上面用红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他看到林辰,点点头:“报告我看了三遍。有些观点,很大胆。”

  “请任总指教。”林辰恭敬地说。

  “不是我指教,是大家讨论。”任正非走进会议室。

  孙亚芳第二个到,她穿着深色套装,表情严肃,报告拿在手里,但封面上很干净,没有批注——她习惯在心里记。

  徐直军匆匆赶来,报告夹在腋下,边走边打电话:“……对,那个芯片的散热问题必须解决,我不管用什么方法……”

  郭平最后到,手里除了报告,还拿着一个计算器——这是他的标志性道具。

  八点五十五分,八位董事全部就座。林辰作为汇报人,坐在长桌末端的位置——不是正式董事,只是列席汇报。

  “开始吧。”任正非说。

  林辰站起来,走到投影幕布前。今天他没有用PPT,只带了一页提纲——任正非说过,重要的东西在心里,不在幻灯片上。

  “各位董事,上午好。今天我要汇报的,是战略规划部成立后的第一份年度报告。报告的核心结论可以概括为三句话:

  第一,通信行业的黄金时代即将结束;

  第二,华为必须为‘冬天’做准备;

  第三,我们的出路是转型和创新。”

  开场很直接,甚至有点刺耳。会议室里气氛一凝。

  “下面,我从三个维度展开论证。”林辰开始讲述。

  第一个维度:技术趋势。他讲了SDN(软件定义网络)的兴起,讲了爱立信“网络大脑”项目的威胁,讲了互联网公司可能跨界进入通信领域。

  “如果网络真的软件定义了,硬件就变成了‘哑管道’。那么华为做了十几年的通信设备,价值在哪里?这是我们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第二个维度:市场变化。他分析了全球3G投资的放缓趋势,讲了运营商越来越谨慎的资本开支,讲了价格战的不可避免。

  “我预测,未来三年,全球通信设备市场的增长率将从现在的15%下降到5%甚至更低。冬天不是来不来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来的问题。”

  第三个维度:竞争格局。他展示了爱立信、诺基亚、西门子等竞争对手的最新战略调整——都在向软件和服务转型。

  “硬件利润越来越薄,大家都在找新的增长点。如果我们还沉浸在硬件销售的惯性里,就会掉队。”

  每个维度,都有数据支撑,有案例佐证。林辰讲了二十分钟,逻辑清晰,证据充分。

  讲完后,他停下来,等待提问。

  第一个开口的是郭平,财务董事:“林辰,你的数据来源是哪里?特别是这个市场增长率预测,跟我们的市场部预测差距很大。市场部预测未来三年还有12%的年均增长。”

  “数据来自三个方面,”林辰回答,“第一,公开的行业报告,包括Gartner、IDC等国际机构的最新预测;第二,我们自己的市场调研团队,走访了全球三十多家运营商;第三,竞争对手的财报分析——他们的订单增速已经在放缓了。”

  “但12%和5%,差距太大了,”郭平摇头,“如果按你的预测,我们明年的预算就要大幅削减,很多项目要停掉。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问题很尖锐。林辰深吸一口气:“郭总,我不是要削减预算,是要调整预算结构。硬件投入可以适当放缓,软件和服务的投入要加大。

  至于责任……如果我的预测错了,公司最多是少赚点钱;但如果市场部的预测错了,公司可能会陷入被动。两害相权,我选择保守一点。”

  任正非点头:“有道理。继续。”

  第二个提问的是徐直军:“你提到SDN的威胁,但据我所知,SDN还停留在学术论文里,离商用至少还有五年。我们现在就投入资源研究,是不是太早了?”

  “徐总,技术从实验室到商用,确实需要时间,”林辰说,“但观念的转变可能更快。一旦运营商开始接受SDN的理念,他们采购设备的逻辑就会改变。我们要做的,不是等技术成熟,是在观念转变前,就准备好应对方案。就像船要在暴风雨来临前修好,不能等风雨来了再修。”

  他调出一张图:“这是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个研究项目,已经在校园网里部署了SDN原型。虽然简单,但证明概念可行。爱立信、思科这些公司,都已经成立了SDN研究团队。如果我们不跟进,等他们产品出来了,我们就落后了。”

  徐直军沉思片刻,没再说话。

  第三个提问的是孙亚芳:“林辰,你的报告里提到要‘为冬天做准备’。具体要做什么准备?怎么准备?”

  这个问题问到了核心。林辰精神一振:“孙总,我建议做三方面准备。”

  他在白板上写:

  第一,组织准备。 “成立‘预研部’,专门研究未来三到五年的新技术、新方向。这个部门不考核短期业绩,允许失败,鼓励探索。就像军队的特种部队,平时训练各种技能,战时才能应对各种情况。”

  第二,业务准备。 “加快向软件和服务转型。硬件该做还得做,但利润中心要逐步转移到软件和服务上。我测算过,如果服务收入占比能从现在的15%提升到30%,即使硬件市场下滑,公司整体营收也能保持稳定。”

  第三,文化准备。 “强化危机意识。不是吓唬大家,是让大家清醒。我建议在公司内网开辟‘冬天论坛’,鼓励员工讨论行业趋势、公司风险、应对方案。华为最大的优势就是奋斗精神和危机意识,这个不能丢。”

  三条建议,条条具体。孙亚芳认真记录。

  但接下来,质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