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广州办事处四楼，原本十五平米的天网项目办公室已经容不下了。
行政部连夜打通了隔壁两间办公室，现在是一个八十平米的开放式办公区。
但即便如此，此刻这里也挤得水泄不通——五十个人，五十台电脑，五十双眼睛盯着站在白板前的林辰。
“各位同事，早上好。”林辰的声音在有些嘈杂的办公室里响起，“我是林辰，天网项目经理。首先，我代表原项目组五人，欢迎四十五位新同事的加入。”
掌声响起，稀稀拉拉，还带着些拘谨。新来的四十五人，有从华为深圳总部调来的研发骨干，有从广东各地市办事处抽调的工程专家，还有几个应届毕业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自愿报名参加这个“硬仗项目”的。
林辰扫视着这五十张面孔：有年轻的，眼里闪着好奇和兴奋；有中年的，表情沉稳但眼神犀利；有从爱立信、诺基亚跳槽过来的，脸上还带着外企的矜持。他知道，要把这五十个人拧成一股绳，比技术攻关更难。
“在正式分工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林辰说，“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看过昨天的汇报会录像？”
大约三十只手举起来。
“好，”林辰点头，“那剩下二十位，今天下班前补看。因为我们需要统一的认知：我们在做的，是一件可能改变中国通信行业的事情。这不是夸张，是事实。”
他走到白板前，白板上已经贴了一张巨大的广东省地图，上面用红黄绿三色标注着各地市基站的分布密度。
“昨天，移动集团正式批准了天网项目的全省推广计划，”林辰用笔敲了敲地图，“目标：1999年6月30日前，完成全省二十一个地市、一万两千个GSM基站的智能优化平台部署。
时间：六个月。
人手：在座的五十人，加上各地市移动配合的维护人员，总计约三百人。”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六个月，一万两千个站，平均每天要完成六十六个站的部署。这还不包括协调、培训、调试、优化。
“我知道这个目标听起来很疯狂，”林辰说，“但我们在天河区的试点证明了两件事：第一，我们的技术是可行的；
第二，我们的方法论是有效的。现在要做的，是把天河区的成功，复制到整个广东。”
他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关键词：标准化、规模化、本地化。
“标准化，意味着我们要把试点阶段的经验，固化成标准的操作流程、技术文档、培训教材；
规模化，意味着我们要建立可复制的部署模式，像生产线一样，高效、稳定、可控；
本地化，意味着我们要针对每个地市的特点，做适当的定制——粤北山区和珠三角水乡的问题不一样，解决方案也要有差异。”
讲得很清晰。台下开始有人点头，有人记录。
“现在，我来介绍核心团队，”林辰看向原来的四人，
“周峰，数据部署组组长，负责全省基站数据采集系统的部署和运维。”
周峰站起来，还是那件格子衬衫，但今天洗过了。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张涛，算法优化组组长，负责核心算法的迭代优化，以及针对各地市特点的算法定制。”
张涛推了推眼镜，站起来：“大家好，我是张涛。算法部分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王哲，培训支持组组长，负责全省三百名实施人员的培训，以及技术文档的编写。”
王哲今天特意穿了西装，但领带还是歪的：“各位，培训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三天让你从小白变专家——当然，前提是你认真学。”
台下响起轻笑声。气氛缓和了一些。
“刘博，技术攻关组组长，负责解决部署过程中遇到的各类技术难题，特别是多厂商设备适配问题。”
刘博站起来，只说了三个字：“有问题，找我。”然后坐下。
简洁，但有力。
“我本人，负责整体统筹、客户协调、资源调配，”林辰说，
“另外，我们还有两位特别顾问：周慧敏工，负责自动化部署技术的支持；郑宝用总，负责与移动高层及设备厂商的协调。”
他顿了顿，看着台下五十张面孔：“现在，请各位根据刚才介绍的分组，找到自己的组长，开始今天的工作。十分钟后，各组长到我这里领取详细的任务清单。”
话音刚落，办公室立刻热闹起来。四十五个新人涌向四个组长，问问题的、领资料的、自我介绍的声音混成一片。
林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广州的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他拿出大哥大——这是昨天会后移动新配的，摩托罗拉最新款，沉甸甸的。
第一个电话打给王副总。
“王总早，我是林辰。项目组已经组建完成，今天开始正式工作。”
“好，”王副总的声音很清醒，显然也早早到了办公室，“我这边已经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市移动分公司全力配合。
不过林工，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各地市的情况不一样，有的支持，有的观望，有的可能还有抵触。你得有心理准备。”
“明白。我们计划本周内走访五个重点地市，现场协调。”
“哪五个？”
“深圳、东莞、佛山、惠州、韶关，”林辰说，“覆盖珠三角核心区和粤北山区，有代表性。”
“思路对，”王副总说，“需要我出面协调的话，随时说。”
第二个电话打给郑宝用。
“郑总，团队组建完成。您那边和厂商的沟通进展如何？”
“爱立信松口了，”郑宝用的声音透着疲惫，显然又是一夜谈判，“同意开放标准北向接口，但要求签署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协议。
诺基亚还在硬扛，说他们的证书机制不能改。摩托罗拉和西门子表示配合。”
“诺基亚那边......”
“我来处理，”郑宝用说，“你们先推进其他厂商的设备。有时候，孤立是最好的压力。”
战术很清晰：团结大多数，孤立顽固派。
挂了电话，林辰看着办公室里忙碌的景象。五十个人，五十台电脑，十二部新配的大哥大（组长以上配备），还有堆在角落里的五箱泡面、三箱红牛——这是行政部提前准备的“战备物资”。
战斗，真的开始了。
上午十点，会议室。
五十人团队的核心成员围坐在长条桌旁，桌上摆着五部电话机——这是要开全省电话会议。1999年，视频会议还是奢侈，电话会议是跨地域沟通的主要方式。
林辰拿起主话筒：“各位地市的同事，大家上午好。我是华为天网项目经理林辰。
感谢各位在百忙中参会。今天我们召开第一次全省协调会，主要议题有三个：
第一，介绍天网项目全省推广计划；
第二，明确各地市的配合要求；
第三，听取各位的意见和建议。”
电话那头传来各种声音：有清晰的，有带杂音的，有说着广式普通话的，有说着潮汕口音的。二十一个地市，二十一种声音。
“林工你好，我是深圳移动网络部的老陈。”第一个声音传来，沉稳有力，“深圳这边已经收到集团通知，我们全力支持。
不过深圳基站数量多，有三千多个站，而且设备厂商杂——华为、爱立信、诺基亚、摩托罗拉都有。部署难度估计是最大的。”
“陈工好，”林辰回应，“深圳确实是重中之重。我们计划本周内派团队到深圳，现场对接。
另外，深圳的设备多样性问题，我们已经有解决方案——多厂商适配层已经开发完成，可以兼容主流厂商设备。”
“那就好。”老陈的声音听起来放心了一些。
“林工，我是东莞移动的小李。”第二个声音，年轻些，“东莞这边主要是工业区多，基站环境复杂，而且很多是城中村自建房楼顶，协调难度大。
还有就是......维护人员数量不足，可能支撑不了大规模部署。”
这是个实际问题。林辰看向王哲。
王哲接过话筒：“李工你好，我是培训组王哲。关于人员问题，我们计划开展集中培训，每个地市选拔五到十名骨干，到广州进行为期一周的强化训练。
培训合格后，他们回去再培训本地人员。另外，我们会提供详细的部署手册和视频教程，降低操作门槛。”
“那太好了！”小李的声音轻快起来。
接下来，佛山、惠州、中山、珠海......一个个地市发言，问题五花八门：
佛山的基站很多在陶瓷厂附近，电磁干扰严重； 惠州沿海，基站经常受台风影响； 中山古镇的基站要配合灯博会期间的话务高峰； 珠海靠近澳门，有跨境信号协调问题......
每个问题，林辰团队都给出了初步解决方案。电话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气氛从最初的拘谨，逐渐变得热烈。
轮到韶关时，问题来了。
“林工，我是韶关移动的老刘。”声音带着浓重的粤北口音，语气有些生硬，“我们韶关是山区，基站都在山上，交通不便，维护本来就难。你们这个智能平台，在城里可能好使，在山区......我持怀疑态度。”
这是直接的质疑。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林辰。
林辰不慌不忙：“刘工，您说得对，山区基站确实有特殊性。我们在试点阶段，专门调研了粤北山区，发现山区基站主要有三个问题：第一，覆盖距离远，信号衰减大；第二，地形复杂，多径干扰严重；第三，维护困难，故障恢复时间长。”
他顿了顿：“针对这些问题，我们的平台做了专门优化。比如，针对覆盖问题，算法会动态调整功率和天线参数，在保证覆盖的前提下降低干扰；针对维护困难，我们开发了远程诊断和参数调整功能，很多问题不用上山就能解决。当然，硬件故障还是需要人工，但系统可以精准定位故障点，减少盲目上山的次数。”
回答很具体，很有针对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老刘说：“听起来有点道理。那你们什么时候来韶关？我带你上山看看真实的基站环境。”
“本周五，”林辰说，“我们团队一定到。”
“行，我等你。”
电话会议继续。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湛江，问题又不一样。
“林工，我是湛江移动的小吴。”声音很年轻，但很认真，“我们这边有个特殊情况：湛江正在搞‘数字海洋’试点，很多基站要覆盖海上养殖区和渔船。海上信号传播和陆地完全不一样，你们的算法能处理吗？”
这个问题很专业。林辰看向张涛。
张涛接过话筒：“吴工你好，我是算法组张涛。海上无线传播确实有特殊性，主要是海面反射引起的多径效应，以及盐雾腐蚀导致的设备性能下降。我们在算法中已经考虑了这些因素，模型里加入了海陆环境参数。不过，我们需要湛江的实际数据来做进一步优化。”
“数据我们有，”小吴说，“过去三年的基站日志都在。”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合作，把湛江做成海上覆盖优化的样板。”
电话会议在中午十二点结束。挂断电话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周峰点了支烟，长长吐出一口：“二十一个地市，二十一种问题。这比试点复杂十倍不止。”
“但每个问题都有解，”张涛推推眼镜，“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王哲整理着会议记录：“培训计划得调整，要针对不同地市的特点，准备不同的培训内容。山区有山区的教法，沿海有沿海的教法。”
刘博在笔记本上写：“韶关、湛江，需现场勘查。”
林辰站起来：“都听到了？这就是我们未来六个月要面对的现实。没有标准答案，只有因地制宜的解决方案。但核心是不变的：用技术解决实际问题。”
他看了看表：“现在十二点十分，食堂开饭了。下午一点半，各小组开会，制定详细计划。散会。”
行政部连夜打通了隔壁两间办公室，现在是一个八十平米的开放式办公区。
但即便如此，此刻这里也挤得水泄不通——五十个人，五十台电脑，五十双眼睛盯着站在白板前的林辰。
“各位同事，早上好。”林辰的声音在有些嘈杂的办公室里响起，“我是林辰，天网项目经理。首先，我代表原项目组五人，欢迎四十五位新同事的加入。”
掌声响起，稀稀拉拉，还带着些拘谨。新来的四十五人，有从华为深圳总部调来的研发骨干，有从广东各地市办事处抽调的工程专家，还有几个应届毕业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自愿报名参加这个“硬仗项目”的。
林辰扫视着这五十张面孔：有年轻的，眼里闪着好奇和兴奋；有中年的，表情沉稳但眼神犀利；有从爱立信、诺基亚跳槽过来的，脸上还带着外企的矜持。他知道，要把这五十个人拧成一股绳，比技术攻关更难。
“在正式分工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林辰说，“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看过昨天的汇报会录像？”
大约三十只手举起来。
“好，”林辰点头，“那剩下二十位，今天下班前补看。因为我们需要统一的认知：我们在做的，是一件可能改变中国通信行业的事情。这不是夸张，是事实。”
他走到白板前，白板上已经贴了一张巨大的广东省地图，上面用红黄绿三色标注着各地市基站的分布密度。
“昨天，移动集团正式批准了天网项目的全省推广计划，”林辰用笔敲了敲地图，“目标：1999年6月30日前，完成全省二十一个地市、一万两千个GSM基站的智能优化平台部署。
时间：六个月。
人手：在座的五十人，加上各地市移动配合的维护人员，总计约三百人。”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六个月，一万两千个站，平均每天要完成六十六个站的部署。这还不包括协调、培训、调试、优化。
“我知道这个目标听起来很疯狂，”林辰说，“但我们在天河区的试点证明了两件事：第一，我们的技术是可行的；
第二，我们的方法论是有效的。现在要做的，是把天河区的成功，复制到整个广东。”
他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关键词：标准化、规模化、本地化。
“标准化，意味着我们要把试点阶段的经验，固化成标准的操作流程、技术文档、培训教材；
规模化，意味着我们要建立可复制的部署模式，像生产线一样，高效、稳定、可控；
本地化，意味着我们要针对每个地市的特点，做适当的定制——粤北山区和珠三角水乡的问题不一样，解决方案也要有差异。”
讲得很清晰。台下开始有人点头，有人记录。
“现在，我来介绍核心团队，”林辰看向原来的四人，
“周峰，数据部署组组长，负责全省基站数据采集系统的部署和运维。”
周峰站起来，还是那件格子衬衫，但今天洗过了。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张涛，算法优化组组长，负责核心算法的迭代优化，以及针对各地市特点的算法定制。”
张涛推了推眼镜，站起来：“大家好，我是张涛。算法部分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
“王哲，培训支持组组长，负责全省三百名实施人员的培训，以及技术文档的编写。”
王哲今天特意穿了西装，但领带还是歪的：“各位，培训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三天让你从小白变专家——当然，前提是你认真学。”
台下响起轻笑声。气氛缓和了一些。
“刘博，技术攻关组组长，负责解决部署过程中遇到的各类技术难题，特别是多厂商设备适配问题。”
刘博站起来，只说了三个字：“有问题，找我。”然后坐下。
简洁，但有力。
“我本人，负责整体统筹、客户协调、资源调配，”林辰说，
“另外，我们还有两位特别顾问：周慧敏工，负责自动化部署技术的支持；郑宝用总，负责与移动高层及设备厂商的协调。”
他顿了顿，看着台下五十张面孔：“现在，请各位根据刚才介绍的分组，找到自己的组长，开始今天的工作。十分钟后，各组长到我这里领取详细的任务清单。”
话音刚落，办公室立刻热闹起来。四十五个新人涌向四个组长，问问题的、领资料的、自我介绍的声音混成一片。
林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广州的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他拿出大哥大——这是昨天会后移动新配的，摩托罗拉最新款，沉甸甸的。
第一个电话打给王副总。
“王总早，我是林辰。项目组已经组建完成，今天开始正式工作。”
“好，”王副总的声音很清醒，显然也早早到了办公室，“我这边已经下发通知，要求各地市移动分公司全力配合。
不过林工，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各地市的情况不一样，有的支持，有的观望，有的可能还有抵触。你得有心理准备。”
“明白。我们计划本周内走访五个重点地市，现场协调。”
“哪五个？”
“深圳、东莞、佛山、惠州、韶关，”林辰说，“覆盖珠三角核心区和粤北山区，有代表性。”
“思路对，”王副总说，“需要我出面协调的话，随时说。”
第二个电话打给郑宝用。
“郑总，团队组建完成。您那边和厂商的沟通进展如何？”
“爱立信松口了，”郑宝用的声音透着疲惫，显然又是一夜谈判，“同意开放标准北向接口，但要求签署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协议。
诺基亚还在硬扛，说他们的证书机制不能改。摩托罗拉和西门子表示配合。”
“诺基亚那边......”
“我来处理，”郑宝用说，“你们先推进其他厂商的设备。有时候，孤立是最好的压力。”
战术很清晰：团结大多数，孤立顽固派。
挂了电话，林辰看着办公室里忙碌的景象。五十个人，五十台电脑，十二部新配的大哥大（组长以上配备），还有堆在角落里的五箱泡面、三箱红牛——这是行政部提前准备的“战备物资”。
战斗，真的开始了。
上午十点，会议室。
五十人团队的核心成员围坐在长条桌旁，桌上摆着五部电话机——这是要开全省电话会议。1999年，视频会议还是奢侈，电话会议是跨地域沟通的主要方式。
林辰拿起主话筒：“各位地市的同事，大家上午好。我是华为天网项目经理林辰。
感谢各位在百忙中参会。今天我们召开第一次全省协调会，主要议题有三个：
第一，介绍天网项目全省推广计划；
第二，明确各地市的配合要求；
第三，听取各位的意见和建议。”
电话那头传来各种声音：有清晰的，有带杂音的，有说着广式普通话的，有说着潮汕口音的。二十一个地市，二十一种声音。
“林工你好，我是深圳移动网络部的老陈。”第一个声音传来，沉稳有力，“深圳这边已经收到集团通知，我们全力支持。
不过深圳基站数量多，有三千多个站，而且设备厂商杂——华为、爱立信、诺基亚、摩托罗拉都有。部署难度估计是最大的。”
“陈工好，”林辰回应，“深圳确实是重中之重。我们计划本周内派团队到深圳，现场对接。
另外，深圳的设备多样性问题，我们已经有解决方案——多厂商适配层已经开发完成，可以兼容主流厂商设备。”
“那就好。”老陈的声音听起来放心了一些。
“林工，我是东莞移动的小李。”第二个声音，年轻些，“东莞这边主要是工业区多，基站环境复杂，而且很多是城中村自建房楼顶，协调难度大。
还有就是......维护人员数量不足，可能支撑不了大规模部署。”
这是个实际问题。林辰看向王哲。
王哲接过话筒：“李工你好，我是培训组王哲。关于人员问题，我们计划开展集中培训，每个地市选拔五到十名骨干，到广州进行为期一周的强化训练。
培训合格后，他们回去再培训本地人员。另外，我们会提供详细的部署手册和视频教程，降低操作门槛。”
“那太好了！”小李的声音轻快起来。
接下来，佛山、惠州、中山、珠海......一个个地市发言，问题五花八门：
佛山的基站很多在陶瓷厂附近，电磁干扰严重； 惠州沿海，基站经常受台风影响； 中山古镇的基站要配合灯博会期间的话务高峰； 珠海靠近澳门，有跨境信号协调问题......
每个问题，林辰团队都给出了初步解决方案。电话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气氛从最初的拘谨，逐渐变得热烈。
轮到韶关时，问题来了。
“林工，我是韶关移动的老刘。”声音带着浓重的粤北口音，语气有些生硬，“我们韶关是山区，基站都在山上，交通不便，维护本来就难。你们这个智能平台，在城里可能好使，在山区......我持怀疑态度。”
这是直接的质疑。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林辰。
林辰不慌不忙：“刘工，您说得对，山区基站确实有特殊性。我们在试点阶段，专门调研了粤北山区，发现山区基站主要有三个问题：第一，覆盖距离远，信号衰减大；第二，地形复杂，多径干扰严重；第三，维护困难，故障恢复时间长。”
他顿了顿：“针对这些问题，我们的平台做了专门优化。比如，针对覆盖问题，算法会动态调整功率和天线参数，在保证覆盖的前提下降低干扰；针对维护困难，我们开发了远程诊断和参数调整功能，很多问题不用上山就能解决。当然，硬件故障还是需要人工，但系统可以精准定位故障点，减少盲目上山的次数。”
回答很具体，很有针对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老刘说：“听起来有点道理。那你们什么时候来韶关？我带你上山看看真实的基站环境。”
“本周五，”林辰说，“我们团队一定到。”
“行，我等你。”
电话会议继续。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湛江，问题又不一样。
“林工，我是湛江移动的小吴。”声音很年轻，但很认真，“我们这边有个特殊情况：湛江正在搞‘数字海洋’试点，很多基站要覆盖海上养殖区和渔船。海上信号传播和陆地完全不一样，你们的算法能处理吗？”
这个问题很专业。林辰看向张涛。
张涛接过话筒：“吴工你好，我是算法组张涛。海上无线传播确实有特殊性，主要是海面反射引起的多径效应，以及盐雾腐蚀导致的设备性能下降。我们在算法中已经考虑了这些因素，模型里加入了海陆环境参数。不过，我们需要湛江的实际数据来做进一步优化。”
“数据我们有，”小吴说，“过去三年的基站日志都在。”
“太好了，那我们可以合作，把湛江做成海上覆盖优化的样板。”
电话会议在中午十二点结束。挂断电话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周峰点了支烟，长长吐出一口：“二十一个地市，二十一种问题。这比试点复杂十倍不止。”
“但每个问题都有解，”张涛推推眼镜，“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王哲整理着会议记录：“培训计划得调整，要针对不同地市的特点，准备不同的培训内容。山区有山区的教法，沿海有沿海的教法。”
刘博在笔记本上写：“韶关、湛江，需现场勘查。”
林辰站起来：“都听到了？这就是我们未来六个月要面对的现实。没有标准答案，只有因地制宜的解决方案。但核心是不变的：用技术解决实际问题。”
他看了看表：“现在十二点十分，食堂开饭了。下午一点半，各小组开会，制定详细计划。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