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露锋芒-《凤御天下之长公主和她的小绿茶》

  沈砚那日的雷霆手段,如同在北疆这锅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炸过之后,表面似乎暂时平静下来。

  至少,明面上的刁难和怠慢少了许多。

  他没有待在舒适的院落里,而是换上了普通军官的皮甲,每日带着两名护卫,出现在校场、伙房、甚至马厩。

  他不怎么说话,多数时间只是看,偶尔会向那些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老兵询问几句本地气候、地形,或是突厥人惯用的战术。

  起初,老兵们对这个过分俊俏的京官心存戒备,答得敷衍。

  但沈砚态度谦和,问的问题又都在点子上,甚至能说出几种边关特有的草药名和它们对付外伤的土法子,这让一些老兵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大人,您问这个做啥?”一个断了三根手指的老火头兵大着胆子问。

  沈砚看着远处苍茫的群山,轻声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闭门造车,打不了胜仗。”

  消息传到萧擎耳中,他只是冷哼一声:“装模作样!”心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这日清晨,急促的号角声划破营地的宁静。

  “报——!突厥五百骑,突袭三十里外的张家堡!”

  中军大帐立刻忙碌起来。萧擎沉着脸下令:

  “派一队轻骑驱赶,不可恋战!”

  “让孩儿去!”萧擎的次子,校尉萧成业挺身而出,他年轻气盛,早就憋着一股劲要立军功,

  “区区五百骑,孩儿定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萧擎皱了皱眉,但想着儿子也需要历练,便点头允了:

  “小心些,速去速回!”

  萧成业领了五百精骑,意气风发地冲出大营。

  沈砚登上营中最高的了望台,远眺张家堡方向。

  浓烟升起,隐约可见人马奔腾。他观察着突厥骑兵的移动轨迹和烟尘的走向,眉头渐渐蹙起。

  “不对……”他喃喃自语,“劫掠村庄,为何行动轨迹如此迂回?更像是在,诱敌。”

  他猛地转身,对紧随其后的护卫队长低声道:

  “点齐我们的人,一百骑,随我出营!要快!”

  护卫队长一愣:“大人,王爷并未下令…”

  “来不及了!”沈砚语气斩钉截铁,“萧校尉恐中埋伏!执行命令!”

  “是!”

  一百名精锐骑士迅速集结,这些人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装备精良,沉默肃杀。

  沈砚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肩胛的伤似乎已无大碍,动作流畅有力。

  “出发!”

  他们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从侧营小门悄无声息地疾驰而出,绕开主道,凭借沈砚这几日对地形的了解,直插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山谷。

  果然,萧成业追击溃逃的突厥骑兵至此,两侧山坡突然冒出无数突厥弓箭手,箭矢如雨而下!他们被包围了!

  “中计了!”

  萧成业又惊又怒,挥舞长枪格挡箭矢,身边不断有士兵中箭落马。

  就在这危急关头,山谷一侧相对平缓的坡地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沈砚一马当先,手持强弓,一箭便将一名正在指挥的突厥百夫长射落马下!

  他身后的一百精锐如同猛虎下山,以锥形阵狠狠凿入突厥伏兵的侧翼!

  这支生力军的出现,完全出乎突厥人意料。

  他们本以为伏击的是镇北王的儿子,足以引起混乱,没想到侧翼会遭到如此精准猛烈的打击。

  而且这支骑兵战斗力极强,配合默契,装备更是精良,瞬间就将突厥的伏击阵型打乱。

  “援军!是援军!”被困的镇北军士兵士气大振。

  萧成业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内外夹击之下,突厥伏兵很快溃败,丢下近百具尸体,仓皇逃窜。

  战斗结束,落鹰涧内一片狼藉,血腥气弥漫。

  萧成业身上挂了几处彩,他拄着长枪,看着那个纵马缓缓而来的玄色身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竟然是这个他最为鄙夷的幸臣救了他?

  沈砚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萧校尉,穷寇莫追,下次小心。”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居功,也没有嘲讽,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萧成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他咬了咬牙,抱拳躬身,声音干涩:“末将,谢过钦差大人救命之恩!”

  他身后的那些镇北军士兵,看着沈砚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这位钦差大人,不仅手段狠,眼光也毒,用兵更是又准又狠!

  沈砚微微颔首,调转马头:“打扫战场,回营。”

  当他带着队伍,押着俘虏和缴获的战马返回大营时,整个军营都轰动了。

  以一百骑破敌伏兵,救回萧小将军和数百同袍!这是实打实的军功!

  之前许多对沈砚抱有偏见的中下层军官,此刻再看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军中崇拜强者,尤其是能带领他们打胜仗、救性命的强者。

  萧擎闻讯赶到辕门,看着完好无损的儿子和那支虽然人数不多却煞气腾腾的钦差卫队,再看端坐马上、神色平静的沈砚,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回了大帐。

  他知道,经此一役,他再想完全压制住这位钦差,已是不可能了。

  沈砚回到自己的院落,卸下软甲,肩胛处的旧伤因为方才的剧烈动作隐隐作痛。

  他拿出那个锦囊,摩挲着里面的发丝和令牌。

  “殿下,”他对着京城的方向,无声低语,

  “臣没有给您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