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苏文瑾的玉佩-《凤御天下之长公主和她的小绿茶》

  公主府一夜之间,成了京城戒备最森严的堡垒。

  明处,侍卫披甲持戟,巡逻班次加倍,暗处,影七布下的暗哨如同蛛网,覆盖了府邸每一个角落,连飞鸟掠过都会引起警觉。

  流云将内府管理得滴水不漏,所有人员出入皆需严查,连采买物资都多了数道核验程序。

  梁清凰的日常行程全部取消,深居简出。

  书房成了临时的指挥中枢,各种密报如雪片般汇集。

  全城戒严的命令以隐秘而高效的方式传达下去,九门提督等人虽不明就里,但长公主的钧令无人敢怠慢。

  京城看似平静的夜幕下,暗涌的排查与搜捕悄然展开。

  沈砚被梁清凰严令留在府中。他知道这是殿下的保护,但心头那股被刺杀激起的戾气与急于揪出幕后黑手的焦灼,让他如同困兽。

  他无法外出,便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对现有线索的反复推敲和府内防务的查漏补缺上。

  他仔细研究了那块狼头木牌碎片,对比苏文瑾画中素绢的图案、北疆马匪的刺青、以及父亲手札中提到的噬月之狼,试图找出更多关联。

  他反复翻阅那本染血的册子,揣摩苏文瑾临死前的惊恐——“吴先生真容竟是他?!”

  那个他,究竟是谁?能让苏文瑾如此震惊,必然是身份极其出乎意料之人。

  静宜郡主府那边,流云第二次拜访,以更隐晦的方式再次探查,依旧一无所获。

  苏文瑾就像一颗被精心擦拭过的棋子,落下后,便再无痕迹。郡主本人除了哀伤,似乎并无异常,但也难保不是伪装。

  内务府的深挖遇到了阻力。王德这条线一断,许多陈年旧账仿佛也随之被抹平,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断尾求生做得干净利落。

  北疆萧擎倒是送来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加大剿匪力度后,孤狼马匪残部被逼入绝境,在一次围剿中,其大头目重伤被擒,却咬碎了暗藏的毒囊,顷刻毙命。

  不过,从其随身物品中,搜出了一封未及销毁的密信,用的是与苏文瑾册子上类似的密语,正在加紧破译。

  僵持。压抑。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沈砚知道,对方在公主府门前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等,等公主府松懈,等新的机会,或者在酝酿更致命的一击。

  不能坐等了。

  第三日深夜。

  沈砚换上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避开重重哨卡,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公主府。

  他没有走远,目标就是白日遇袭的那条小巷及周边区域。

  对方选择在那里动手,必然经过周密侦查,附近很可能留有观察点或接应人员的临时巢穴。

  白日官府清理了现场,但有些痕迹,只有在夜深人静时,用猎犬般的眼睛和嗅觉,才能重新捕捉。

  他像一只经验丰富的孤狼,在狭窄的巷道、废弃的院落、不起眼的店铺后墙仔细搜寻。

  不放过任何一点异常的痕迹——墙头被反复摩擦的印记、角落不易察觉的陌生脚印、甚至是空气中残留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淡淡气味。

  终于,在距离遇袭小巷两条街外的一处早已关张的杂货铺后院墙根下,他发现了异样。

  那里的泥土有近期被翻动又粗略掩盖的痕迹。他小心拨开浮土,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挖出来,是一个密封的油布包。

  打开,里面是几件沾满干涸泥浆的粗布衣裳,一把普通的短匕,以及半块玉佩。

  沈砚拿起那半块玉佩,就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

  玉佩质地普通,雕工粗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样式。但断裂的茬口很新,而且,这半块玉佩的形状和纹路……

  他猛地从怀中取出另一件东西——是从井下石室苏文瑾尸体旁找到的、那枚刻着文瑾二字的私印。

  他将私印底部沾了沾墙根的湿泥,然后小心翼翼地印在那半块玉佩断裂的茬口旁。

  泥印干涸后,形成一个模糊的凹痕。沈砚将私印的印面,严丝合缝地按了上去。

  完全吻合!

  这半块玉佩,就是苏文瑾的私印曾经长时间紧贴、甚至可能是作为印匣或配饰的一部分!

  它出现在这里,作为换装或丢弃的物品,说明至少有一名参与刺杀他的刺客,与苏文瑾有直接关联!甚至可能就是苏文瑾生前联络或掌控的其中一股力量!

  苏文瑾果然不只是个单纯的西席!

  他不仅为“吴先生”收集情报、传递信息,很可能还暗中掌握或联络着执行具体行动的人手!

  那幅寒梅图,那本染血的册子,这半块玉佩,都在证明,苏文瑾是连接吴先生、王德、北疆势力以及刺客的关键枢纽之一!

  如今苏文瑾已死,但这半块玉佩的出现,意味着他生前布下的某些线,还在活动,并且目标明确地指向了他!

  沈砚将油布包重新埋好,只带走那半块玉佩。

  他悄无声息地返回公主府,心中却如同点燃了一簇幽冷的火焰。

  对方以为斩断了苏文瑾这条线,却留下了如此致命的破绽。

  他将玉佩呈给梁清凰,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梁清凰摩挲着那半块粗糙的玉佩,眼中寒光闪烁:“苏文瑾。果然是个多面手。吴先生用人,倒是不拘一格。”她看向沈砚,

  “这玉佩,是线索,也是诱饵。对方可能故意留下,引我们上钩。”

  “臣明白。”沈砚沉声道,

  “但这也是机会。顺着这玉佩的质地、雕工、可能的售卖店铺去查,或许能摸到那些刺客的尾巴。至少,能知道他们最近在京城的活动范围。”

  “那就去查。”梁清凰将玉佩递还给他,

  “但要快,要隐蔽。对方可能也在等着看,我们会不会咬这个饵。”

  “是!”

  沈砚领命,再次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