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厄线·修养-《逆水寒,大号手下留情我是你亲爹》

  浓重的药草苦香弥漫在空气中,掩盖了原本清淡的稻香。楠厄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转。

  他睁开眼时,窗外是静谧的黄昏,暖橙色的光透过窗棂,洒在床边。你正靠在旁边的椅子里,因为连日守候而有些憔悴,单手支着额角假寐,另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床边。

  他似乎想动,却牵动了伤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你立刻惊醒,对上他还有些涣散、却已恢复清明的红蓝异瞳眼眸。

  “醒了?”你声音有些沙哑,立刻起身查看他的状态,动作熟练地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又看了看旁边药炉的火候,“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内息呢?”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楠厄怔怔地看着你,看着你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的疲惫,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清晰:“……没事了。”

  他的目光落在你搭在床边的手上,又缓缓移开,望向窗外渐沉的夕阳。良久,他才低声道:“……谢谢。”

  不是谢你救他。是谢你没有放弃他,是谢你在那一刻,喊出了那个名字,打碎了他自困的牢笼。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在他床边重新坐下,语气认真,“没有你最后那一下,我们都得困死在那里。”

  楠厄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冯林他们……”

  “都来看过你了,刚被陌泽拉走去打竞技场换换心情,说等你再好点再来闹你。”你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冯林留了好多新丹药。”

  “……嗯。”楠厄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他看起来依旧疲惫,但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死寂,只是多了几分大病初愈的恍惚,和一丝难以捉摸的、深藏的悸动。

  接下来的几天,你留在了他的庄园。名义上是“照看伤员”,实际上,你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需要静养,大多数时间都靠在床上或窗边的软榻上。你便在一旁,有时处理自己的装备,有时翻阅他药庐里那些晦涩的医书,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关于伤势,关于药材,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江湖见闻。

  他依旧温和,甚至比之前更安静,但你看得出,那层“伪装”的完美外壳,在经历过生死与无力之后,裂开了一丝缝隙。他偶尔会看着某处出神,眸子里翻涌着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在你转身去煎药时,他的目光会长时间地、若有所思地落在你的背影上;当你因为某个笨拙的操作而手忙脚乱时,他苍白的唇角会极轻、极快地弯一下,那笑意很淡,却真实。

  他不再提起冯林,也不再提起那个祭坛。仿佛那场噩梦随着伤势的好转,被一同封存。但你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次午后,阳光很好。你扶着他到院子的回廊下坐着晒太阳。他裹着厚厚的毛毯,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你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削着一个果子。

  “慕温。”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你抬头。

  他却没有看你,目光落在院子里一丛在秋风中摇曳的、即将枯萎的晚香玉上。“如果……我不是素问,如果我没有治疗的能力,只是一个……很普通,甚至可能会拖后腿的人。”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你当时,还会那样……不顾一切地想要救我,甚至对我说那些话吗?”

  你削果子的手停住了。

  你看向他。阳光落在他侧脸,给那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长睫低垂,在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他问得很平静,但你听得出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流——那是经历“治疗失效”打击后,对自身价值最深切的怀疑和不安,也是对你们之间那份因冯林而起的、特殊羁绊的试探。

  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刀和果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楠厄。”你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认识的楠厄,从来不只是‘素问’或者‘治疗’。我认识的,是在枫树下安静听我说话、会给我做特制安神香囊、会因为担心而偷偷帮我、在所有人都觉得麻烦时依然选择伸出援手的人。”

  你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毛毯上、微微发凉的手。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没有抽回。

  “救我的是你,破开光壁的是你,哪怕治疗术失效、用蛊术也要搏一条生路的,也是你。”你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所以,你问我救的是谁?我救的,我拼命想要拉回来的,自始至终,都只是‘楠厄’而已。与职业无关,与能力无关。”

  你感觉到他的手,在你的掌心下,从冰凉,慢慢染上了一丝温度。他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眸里像是有什么坚固的东西彻底融化,泛起一层湿润的、脆弱而明亮的水光。

  他猛地别过脸去,看向另一边,肩膀几不可察地起伏着,良久,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极轻的声音说:

  “……果子,要削好了。”

  你没有追问,也没有松开手。只是重新拿起刀和果子,就着这个蹲在他面前的姿势,继续慢慢地削着。阳光暖融融地照着你们,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枯叶的沙沙声,和刀刃划过果皮的细微声响。

  你知道,有些心结,并非一朝一夕能完全解开。但至少,在这个秋日安静的午后,在这个充满药香和阳光的庄园里,你为他摇摇欲坠的世界,重新打下了一根坚实的锚。

  而那份源于冯林、却已在生死相依中悄然蜕变的羁绊,如同他体内缓慢修复的经脉,和窗外那株经历霜寒后、来年必将重新绽放的晚香玉,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扎根,生长。

  那个秋日午后的对话,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持续荡漾。楠厄依旧安静,但那种安静不再是无力的沉寂,而是一种在缓慢消化、重塑自我的内敛。你依然留在庄园照料他,日子在煎药的雾气、翻阅书卷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关于窗外天气或某味药材的简短交谈中流淌。

  他的伤势恢复得比预期慢。经脉的损伤,尤其是强行逆转功法带来的暗伤,需要极其精细的调养和大量的时间。你看着他每日服药、运功,忍受着内力流转时的滞涩与刺痛,却从不抱怨,只是偶尔在剧痛袭来时,指尖微微收紧,长睫垂下,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

  你开始更细致地观察他。不只是他的伤势,还有他那些细微的习惯:看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