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温衍失控-《那是京圈裴爷,你把他当奴养?》

  从梦里惊醒时,温衍眼眸半阖,在昏暗的卧室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混乱的梦境里那过于浓稠的恨意还在胸腔里弥漫,横生的戾气占满了大脑,疯狂地侵蚀着理智。

  他略显混乱的呼吸很快被一旁守候的裴烬察觉。

  “少爷?”

  裴烬倾身过去,不太确定地轻声询问。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为了让温衍睡得安稳些,他特意将窗帘尽数拉上,卧室里见不到半点光亮,这也导致裴烬不太能分辨清楚温衍此时的神情和状态。

  裴烬微微拧起眉。

  他凝神思索了几秒,伸手想要去碰触温衍的额头。

  伸到半空的手腕却在黑暗中被精准地钳制住。

  力道不轻。

  腕部在被控制住时清晰地感受到狠厉的力道,腕骨传来刺痛,还没等裴烬有所反应,力道又骤然撤去,只有残留的压感还滞留在皮肤上。

  裴烬没有再动。

  “少爷?”

  他维持着向前倾身手腕被抓住的姿势,轻轻又唤了一声。

  这声一出,圈在腕部上的手指松开,又将裴烬的手往外侧推了推。

  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但温衍依旧没有出声。

  察觉到温衍此时的状态不对劲,裴烬没有再出声。

  他直起身子,几步跨到窗前,将距离温衍最远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窗外的阳光立即肆无忌惮地从缝隙挤入卧室,将莫名沉重的黑暗冲淡了些许。

  裴烬借着这细微的光亮短暂地离开了温衍身边。

  在折返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杯温水和湿毛巾。

  “少爷,下午两点了,需要让人准备午餐吗?”

  他没有再试图接近温衍,只是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进一步确认:“还是您想继续……呜嗯……”

  脖颈处的电子项圈骤然传出的电流和窒息感打断了裴烬的话语。

  如针扎的电流自颈部传遍全身,金属项圈震动着收缩,脆弱的颈部被箍紧,裴烬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踉跄了几下半跪了下去。

  但痛苦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迅速消失了。

  裴烬的手指抚上脖颈处的项圈,沉沉地喘了口气。

  电子项圈一如平日般安静地圈着脖颈,仿佛刚刚骤然发难只是裴烬的错觉般。

  “抱歉,我失控了。”

  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卧室清晰地响起。

  裴烬的动作顿住,掀起眼帘看向床上的温衍。

  温衍依旧躺在那里,眼眸闭合,指腹避开了伤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着太阳穴。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般,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以后这种时候你离我远点,我控制不住情绪。”

  裴烬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将刚刚掉落在地毯上的毛巾随手丢到一旁,缓步走到了床边。

  “没关系。”他的语气平静无波,“我是您的商品,您不需要道歉。”

  他神情平淡,半点没有因为方才无故受罚而产生任何不满,甚至在朝着温衍俯下身去时,嗓音自然而然裹挟上安慰的语气:“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发泄情绪也可以。”

  这确实是裴烬的实话。

  作为阎场被出售的商品,他们的身体被植入控制器,本来就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早上刚到厉家的江妄南无缘无故便被踩在脚底任人踩踏的场景,才是他们这些被出售的商品的生活常态。

  在裴烬看来,温衍已经称得上是一位相当好的主人了。

  但温衍看起来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

  他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掩在被子下的胸膛高频率地起伏着,看上去在努力平缓着情绪。

  裴烬的视线定在温衍脸上。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能隐约瞧见温衍眉眼间流露出的阴戾情绪。

  温衍从厉淮礼那回来后,整个人瞧着便很不对劲。

  裴烬猜测着,厉淮礼施加给温衍的绝不只是电击这样简单。

  更像是精神上的折磨。

  此时的温衍再见不到平日温雅淡然的伪装假象,所有原本压制在心底深处的本性和真实情绪都被逼了出来。

  他一次次在裴烬跟前失控,却又能极快地重新控制住自己。

  裴烬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

  “去拿些餐食过来吧。”

  沉默良久后,温衍的命令骤然传来。

  裴烬应了声“好”,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在房门重新掩上,卧室里只剩温衍一人时,温衍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每次经历过厉淮礼的折磨后,他总要独自在卧室里躲几天,逼自己把所有失控涌出的情绪消化回心底去。

  他的卧室里备着各种毒药,大部分都是用来折磨自己的。

  每当他精神崩溃压抑不住疯戾的情绪时,吞食毒药带来身体的疼痛能有效地让他保持清醒,阻止自己发疯。

  可这次偏偏多了个裴烬。

  他一次次在他眼前转悠,晃得他心烦意乱,失控疯长的负面情绪便不自觉地想要发泄到裴烬身上。

  但是……

  ——小衍,你要记住,不能成为厉淮礼那样的人。

  ——绝不能像厉家人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残害无辜的人。

  梦魇中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

  那是在温衍小时候,温竹溪时常对他说的话。

  在发现厉淮礼试图将错误的反派观念传输给温衍时,温竹溪便会抱着年幼的他,一遍又一遍告诫他。

  这段记忆后来便成为了温衍梦魇里的一部分。

  温衍甚至已经分辨不清楚,这些话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究竟称不称得上是一种嘲讽。

  他还没有沦落成厉淮礼那样恶心的败类。

  但……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更别说成为一个好人。

  盯着天花板失神了好半晌后,温衍慢条斯理地从枕头下摸出裴烬的编码牌来。

  端着餐盘返回卧室的裴烬一进屋便瞧见了这副场景。

  他的视线在那属于自己的编码牌上一掠而过,没什么情绪波动。

  “少爷。”

  他几步走到了床边,将餐盘搁在了床头柜上,俯身请示:“您要现在吃点吗?”

  “阿烬。”

  在裴烬话音未落时,温衍便轻轻唤了一声。

  他像是已经从失控的情绪中缓过来般,嗓音恢复了往日的温雅平淡。

  “厉家彻底毁掉后,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