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诏揽着他的肩膀，温声安慰，“听起来，你师父并不是个严厉的老师，更像个慈爱的长辈。”
寒酥微微颔首，“嗯，师父虽然对我严厉，可在我心里，像父亲一样敬重他，可惜······”
“他······已经离世了吗？”霍言诏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痛他的伤口。
寒酥目光放空，轻声道：“大家都说他死了，可我不信······他曾说，等我在王爷身边站稳脚跟，以后就有能力给他养老送终了。可直到我来到这里前，依旧没有等到他。”
霍言诏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干巴巴道：“说不定······他跟你一样摆脱暗卫的身份，在哪个角落过自己的平静日子呢。”霍言诏语气充满希望。
寒酥淡淡一笑。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并未反驳——倘若师父真能在世间某个角落安然度日，他也会为之欣喜。
“我记得师父离开前的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寒酥陷入回忆，“我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那般无助的师父。仿佛……过了那一夜，他便要去做一件将后悔终生却又不得不做的事。现在想来，他那时……就没打算回来吧。”
他忽然顿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师父那句‘同属暗卫营，昔日同袍自相残杀，是世间最残忍之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父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吧。”寒酥低语。
霍言诏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都过去了。”寒酥摇头轻笑，转而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霍言诏晃了晃手中的紫檀木匣：“上次扳指碎了，我让李叔寻了个匣子装起来。你收着，权当个念想。”他将匣子递给寒酥，补充道，“对了，今日柳星许来访，也带了半块玉珏。我一眼便认出——那正是从这扳指上分出去的部分。”
寒酥倏然睁大双眼：“你的意思是……他姓柳，是柳随遇的那个柳？他是随风、随遇的后人？他们真的……来找我了？”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从未想过随风、随遇竟真的践行了承诺。要知道，他来到此间不过月余，可柳家后人却至少寻找了数百年！
寒酥不敢想象，随风随遇究竟对他有多深厚的情谊，才能让一个家族付出如此漫长的坚守。霎时间，感动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看着寒酥这般模样，霍言诏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罢了，就让他多沉浸在这份感动中一会儿吧。
寒酥觉得好事接踵而至，幸福得几乎眩晕。他拽着霍言诏的袖口，反复确认：“霍言诏，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眼眸亮得灼人。霍言诏伸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离开时又极轻地咬了一下：“疼吗？”
寒酥抿了抿唇，羞恼道：“霍言诏，你不讲武德！”
“呵呵，跟你讲武德？”霍言诏低笑，“我怕是一辈子都赢不了。”看着他气恼的模样，又忍不住想亲近。
寒酥却蓦然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
“哎，你去哪儿？”霍言诏扬声问道。
寒酥轻哼一声：“你别管！”一溜烟跑回房间，关上门。安静的房间里，只剩“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寒酥背靠着门板，轻声自语：“师父，您说暗卫不该有情。可您自己呢？”最是无情之人，往往最是情深。师父，您这个大骗子。
平复心绪后，他打开紫檀木匣。两枚碎裂的扳指静静躺在绒布上，被一根丝线细致地固定着。霍言诏总是这般细心。寒酥拿起其中半枚，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龙纹：“王爷，寒酥要去见随风、随遇的后人了。王爷，若您也有后人存世……寒酥可有幸得见？”
兀自出神片刻，他将紫檀木匣放入柜中。那里有专门存放他私物的角落。另一个小巧的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记得，那是霍奶奶给他的传家宝。当时心绪纷乱，只随手放在了角落。
寒酥伸手取过木盒，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
“咚！”
刚上楼的霍言诏听到声响，快步推开门，只见寒酥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他担忧地轻拍他的肩：“寒酥？你没事吧？”
寒酥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滑落了：“霍言诏，你看。”他将手中的小银牌举起。
霍言诏自然认得——这是霍家的传家宝。儿时他曾翻出来玩耍，奶奶说这是留给未来孙媳的宝物，不可随意拿来玩闹，否则将来便讨不到媳妇了。那时他逢人便炫耀：家里有件只给媳妇的宝贝。
“嗯，我知道。这是奶奶给你的传家宝。”霍言诏眉眼舒展，唇角微扬，“你很喜欢？”
“不是啊，霍言诏，这是我的东西。”寒酥急急解释，尽管上面的字迹已经磨损，可是他自小佩戴的东西，他不可能认错的。
“你的？”霍言诏嘴角的笑意骤然凝住。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可这个消息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寒酥仍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未察觉霍言诏的异样：“我想起来了！梦中与奶奶一同上香时，我身上就戴着这块小银牌。”
“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师父应当就是凭此断定我是大户人家走失的孩子，我身契上的名字也来源于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向霍言诏的脸色，“我记得上次王爷曾说，这小银牌他留着作纪念了。那你——”
“不是！”霍言诏急急打断。
他怎么可能是霍景辰的后人？
仅凭一块小银牌？简直荒谬！
绝对不可能！
寒酥强忍笑意：“我也没说什么呀。即便你真与王爷有些渊源，也没什么不好。”
霍言诏的脸色黑如浓墨：“我可是他大哥！怎可能是他后人？”他忽地眯起眼睛看向寒酥，“我看你……似乎很乐见我成为霍景辰的后裔？”
寒酥绽开明朗的笑容：“我只是欣喜，王爷若有后裔，定也如你这般人中龙凤。寒酥……觉得很幸运。”
“哼，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高兴。”霍言诏别过头去，心中气闷——这叫什么事！
见他一副“快来哄我”的模样，寒酥走近几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霍言诏，说到底，终究是你我的缘分更深些。你在不高兴什么呢？”
霍言诏就是莫名不快——自家先祖竟曾觊觎自己心爱之人，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寒酥。”他忽然正色问道，“在你看来，辰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寒酥怔了怔，认真答道：“睿智明断，爱民如子，胸怀天下……”
寒酥微微颔首，“嗯，师父虽然对我严厉，可在我心里，像父亲一样敬重他，可惜······”
“他······已经离世了吗？”霍言诏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痛他的伤口。
寒酥目光放空，轻声道：“大家都说他死了，可我不信······他曾说，等我在王爷身边站稳脚跟，以后就有能力给他养老送终了。可直到我来到这里前，依旧没有等到他。”
霍言诏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干巴巴道：“说不定······他跟你一样摆脱暗卫的身份，在哪个角落过自己的平静日子呢。”霍言诏语气充满希望。
寒酥淡淡一笑。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并未反驳——倘若师父真能在世间某个角落安然度日，他也会为之欣喜。
“我记得师父离开前的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寒酥陷入回忆，“我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那般无助的师父。仿佛……过了那一夜，他便要去做一件将后悔终生却又不得不做的事。现在想来，他那时……就没打算回来吧。”
他忽然顿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师父那句‘同属暗卫营，昔日同袍自相残杀，是世间最残忍之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父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吧。”寒酥低语。
霍言诏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都过去了。”寒酥摇头轻笑，转而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霍言诏晃了晃手中的紫檀木匣：“上次扳指碎了，我让李叔寻了个匣子装起来。你收着，权当个念想。”他将匣子递给寒酥，补充道，“对了，今日柳星许来访，也带了半块玉珏。我一眼便认出——那正是从这扳指上分出去的部分。”
寒酥倏然睁大双眼：“你的意思是……他姓柳，是柳随遇的那个柳？他是随风、随遇的后人？他们真的……来找我了？”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从未想过随风、随遇竟真的践行了承诺。要知道，他来到此间不过月余，可柳家后人却至少寻找了数百年！
寒酥不敢想象，随风随遇究竟对他有多深厚的情谊，才能让一个家族付出如此漫长的坚守。霎时间，感动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看着寒酥这般模样，霍言诏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罢了，就让他多沉浸在这份感动中一会儿吧。
寒酥觉得好事接踵而至，幸福得几乎眩晕。他拽着霍言诏的袖口，反复确认：“霍言诏，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眼眸亮得灼人。霍言诏伸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离开时又极轻地咬了一下：“疼吗？”
寒酥抿了抿唇，羞恼道：“霍言诏，你不讲武德！”
“呵呵，跟你讲武德？”霍言诏低笑，“我怕是一辈子都赢不了。”看着他气恼的模样，又忍不住想亲近。
寒酥却蓦然转身，快步往楼上跑去。
“哎，你去哪儿？”霍言诏扬声问道。
寒酥轻哼一声：“你别管！”一溜烟跑回房间，关上门。安静的房间里，只剩“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寒酥背靠着门板，轻声自语：“师父，您说暗卫不该有情。可您自己呢？”最是无情之人，往往最是情深。师父，您这个大骗子。
平复心绪后，他打开紫檀木匣。两枚碎裂的扳指静静躺在绒布上，被一根丝线细致地固定着。霍言诏总是这般细心。寒酥拿起其中半枚，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龙纹：“王爷，寒酥要去见随风、随遇的后人了。王爷，若您也有后人存世……寒酥可有幸得见？”
兀自出神片刻，他将紫檀木匣放入柜中。那里有专门存放他私物的角落。另一个小巧的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记得，那是霍奶奶给他的传家宝。当时心绪纷乱，只随手放在了角落。
寒酥伸手取过木盒，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
“咚！”
刚上楼的霍言诏听到声响，快步推开门，只见寒酥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他担忧地轻拍他的肩：“寒酥？你没事吧？”
寒酥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滑落了：“霍言诏，你看。”他将手中的小银牌举起。
霍言诏自然认得——这是霍家的传家宝。儿时他曾翻出来玩耍，奶奶说这是留给未来孙媳的宝物，不可随意拿来玩闹，否则将来便讨不到媳妇了。那时他逢人便炫耀：家里有件只给媳妇的宝贝。
“嗯，我知道。这是奶奶给你的传家宝。”霍言诏眉眼舒展，唇角微扬，“你很喜欢？”
“不是啊，霍言诏，这是我的东西。”寒酥急急解释，尽管上面的字迹已经磨损，可是他自小佩戴的东西，他不可能认错的。
“你的？”霍言诏嘴角的笑意骤然凝住。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可这个消息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寒酥仍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未察觉霍言诏的异样：“我想起来了！梦中与奶奶一同上香时，我身上就戴着这块小银牌。”
“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师父应当就是凭此断定我是大户人家走失的孩子，我身契上的名字也来源于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向霍言诏的脸色，“我记得上次王爷曾说，这小银牌他留着作纪念了。那你——”
“不是！”霍言诏急急打断。
他怎么可能是霍景辰的后人？
仅凭一块小银牌？简直荒谬！
绝对不可能！
寒酥强忍笑意：“我也没说什么呀。即便你真与王爷有些渊源，也没什么不好。”
霍言诏的脸色黑如浓墨：“我可是他大哥！怎可能是他后人？”他忽地眯起眼睛看向寒酥，“我看你……似乎很乐见我成为霍景辰的后裔？”
寒酥绽开明朗的笑容：“我只是欣喜，王爷若有后裔，定也如你这般人中龙凤。寒酥……觉得很幸运。”
“哼，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高兴。”霍言诏别过头去，心中气闷——这叫什么事！
见他一副“快来哄我”的模样，寒酥走近几步，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霍言诏，说到底，终究是你我的缘分更深些。你在不高兴什么呢？”
霍言诏就是莫名不快——自家先祖竟曾觊觎自己心爱之人，这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寒酥。”他忽然正色问道，“在你看来，辰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寒酥怔了怔，认真答道：“睿智明断，爱民如子，胸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