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仅此而已-《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

  霍言诏闻言,瞬间又精神了几分——机会还在,他内心那点关于“上下位置”的隐秘期待并未破灭。

  “可我浑身都疼,像被掏空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霍言诏萎靡地靠在床头,神色恹恹,“而且昨晚做了一宿的梦,梦里……又去了大宴。”

  寒酥神色一正,担忧地扣上他的手腕诊脉。脉象显示只是精力过度虚耗,并无大碍。他握紧霍言诏的手,缓缓渡入一丝温和的内力,问道:“这次又梦到什么了?” 如今再听到“大宴”二字,寒酥的心绪已比从前平静了许多。

  一股暖流自掌心涌入,熨帖地游走四肢百骸,霍言诏舒服地眯起眼,声音也放松下来:“梦到霍景辰遇到了苏家的先祖……还梦到他最终在巡边途中去世了,身边……并无血缘至亲,场景有些凄凉。”

  寒酥渡入内力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化作一声轻叹:“自古天家……便只有君臣,难有纯粹的亲人。王爷他……自幼便深谙此道,对此结局,或许早有准备,也未必有多少伤心。” 他像是在说服霍言诏,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是啊。” 霍言诏并未从梦中的霍景辰身上感受到多少悲切,更多的是一种宏愿未竟的遗憾,以及将希望托付给后来者的决然。那位帝王,是带着对江山未来的期许与一丝个人遗憾离去的。

  他看向垂眸不语的寒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到最后……都还念着你。他们……都没有忘记你。”

  寒酥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 他并非迟钝之人,许多事,时过境迁后再细想,也能琢磨出几分深意。只是他不愿深究,生怕为那段本已沉重的主仆情谊,再平添其他纷扰。

  他抬眸,目光清亮而专注地望进霍言诏眼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可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仅此而已。”

  霍言诏先是一愣,随即难以抑制地开怀笑出声来。这还是寒酥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将“霍言诏”与“霍景辰”的欢喜区分开来,言语间是对当下情感的绝对确认。

  无论先前心底对那位跨越时空的“辰王”存有多少微妙的比较或介怀,此刻都在寒酥坦诚的目光中烟消云散。

  “还有一件事,” 霍言诏笑罢,神色重新变得认真,说出的话让寒酥颇感意外,“我……并不是霍景辰的直系血脉后人。”

  “不是?” 寒酥确实诧异。种种迹象,尤其是那奇特的“入梦”关联,都让他以为霍言诏与王爷必有亲缘。

  霍言诏将梦中关于定国侯府、霍念安继承爵位与信物的情节大致讲述了一遍。“先前只梦到他过继子嗣、珍藏银牌,便自然以为是为他自己准备。

  如今看来,那银牌与‘定国侯’的爵位传承,最终的落点,是那位叫霍念安的姑娘……延续到了我这里。”

  他顿了顿,想起儿时听闻的家族旧事,“我小时候听太奶奶提过,我们霍家有些特殊,是‘女性传家’。当时不解,如今对照梦境,源头应当就在霍念安那里。毕竟,详尽的家谱传统,在古代也非寻常百姓所能拥有。” 坦白说,确认自己并非霍景辰直系后裔时,他心底其实松了一口气。

  寒酥听得嘴角微抽,表情一时有些难以形容:“所以,王爷他这算是……给未来的你,提前过继了一位‘先祖’?” 这操作,着实有些超出常理。

  看着寒酥那一言难尽的表情,霍言诏也觉得此事透着玄妙:“谁说不是呢。但仔细想想,从血脉传承角度看,男性可能存在无后断代的风险,但只要有女性后代,家族的血脉与姓氏便有机会延续下去。在‘延续香火’这一点上,女性的韧性或许更强。”

  寒酥恍然,若有所思:“莫非这便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你因缘际会推动了那个时空的一些轨迹,间接促成了大齐的未来,而那个未来又冥冥中造就了现代的霍家。你与王爷之间,并非血缘牵连,而是更深层次的因果关联。”

  “可以这么理解。一切的因果起点,或许就是我戴上那枚扳指的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没有霍念安这条线,我们霍家是否还会存在?” 霍言诏也觉得命运因果缠绕得不可思议。

  寒酥感慨万千,又想起另一事:“那苏家先祖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可能还要追溯到当年你师父带你去找人‘滴血验亲’那段公案。” 霍言诏将梦中苏成栽面圣、提及父辈奇遇的片段细细道来,“苏家也是阴差阳错入了帝王眼,自此生意兴隆,成了皇商。”

  “苏家人善于经营,看来是祖传的本事。” 寒酥如今提及苏家,已能心平气和,甚至带点调侃。

  “可不只是善于经营,” 霍言诏语气微沉,“从霍景辰后来的记忆看,这位苏成栽的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为何?” 寒酥问出口便觉多余,无非是贪心不足,涉足了自己不该碰的领域。

  果然,霍言诏道:“他后来卷入了皇储之争,倾全族之力支持一位皇子。可惜押错了宝,新帝登基后,岂能容他?

  全族能留下一脉香火,都算是新皇开恩了。”

  他从那些记忆碎片中看到,此事固然有霍景辰晚年为平衡朝局、有意引导甚至默许的成分,但苏成栽若没有那份妄图攀附天家、攫取更大权柄的贪念,也不会一脚踏入这死局。

  不得不承认,登基数十年后的霍景辰,其心术城府,与当年在西北和寒酥通话时那个尚有青涩锋芒的王爷,早已是天壤之别。

  寒酥停下了渡入内力的手,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冽:“此事,王爷处置得并无错处。任何意图动摇国本、干涉神器归属者,皆是取死之道。苏成栽错在妄揣圣意,忘了帝王能予,亦能夺。王爷既能许他皇商之荣,自然也能让他重归布衣,甚至万劫不复。”

  霍言诏活动了一下重新充满力感的肩膀,嘴上啧啧两声:“评价得好冷静,好无情。”

  寒酥嗔怪地瞪他一眼:“否则呢?我还要为他掬一把同情泪吗?” 即便那是他血缘上可能的先祖,他也无法认同这种自取灭亡的蠢行。

  “客观来说,你是理智的,有大局观的。” 霍言诏很欣赏寒酥这种穿透情感迷雾、直指问题核心的清醒。

  苏成栽败在对帝王之心心存侥幸,更败在成功后失去了最初的敬畏。倘若他能始终保持初见天颜时的那份惕厉,苏家的命运或许截然不同。可惜,没有如果。人往往败给一个“贪”字,使得半生筹谋,最终化为他人粮仓里的草料,或史书上一笔淡淡的血迹。

  寒酥看着他起身走向浴室,扬声道:“我先下去让李叔准备早饭。”

  “好。” 霍言诏应道。他提到了霍景辰的死,却隐去了梦中那具体而微的凄凉细节。有些画面,不必让寒酥知道,徒增感伤。

  寒酥吩咐完李叔,独自提着剑来到花园。霍言诏吃完早餐寻来时,便见他收势而立,对着树木微微出神。

  “我要去公司了,” 霍言诏臂弯搭着外套,在几步外停下,脸上漾起温和的邀请笑意,“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寒酥抹了把额间细汗,转过身,神情已恢复明朗:“放心,我没事。只是觉得心头有些发闷,练了会儿剑,出了身汗,好多了。”

  “那就好。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别再为那边的事挂心。如果反而成了你的负担,以后我再梦见什么,可就不跟你说了。” 霍言诏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威胁”道。

  “快走吧你!” 寒酥失笑,扣住他的肩膀让他转身,轻轻往前推,“再磨蹭,员工都要下班了。哪有老板像你这样不积极的。”

  霍言诏顺势走了两步,又扭回头,确认道:“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寒酥抱着剑,身姿挺拔,脸上是少年人般的奕奕神采,“南风跟我说,鉴察局那边的批复和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

  明天开始,我就要去那边报到了。” 他嘴角扬起一个明媚的弧度,带着几分自豪与期待,“霍言诏,你看,我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