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默契的互相试探与制衡-《暗卫出身,却在现代被宠上天》

  “嗯,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霍言诏面不改色地应道,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他反手轻轻带上门,将保温桶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床边,挨着寒酥坐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长臂,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将寒酥轻轻拢进怀里,下巴自然地搁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对话——满屏都是霍言诺发来的各种夸张搞笑表情包,而寒酥正努力地用文字回应,速度明显跟不上。

  寒酥写完一句“小诺你的表情包都哪儿找的?太有趣了”,如释重负地点击发送,这才微微吐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抱怨:“小诺打字太快了,发得也快,我都跟不上。”

  霍言诏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和细微动作,胸腔里发出低低的、愉悦的轻颤。他偏过头,嘴唇几乎贴着寒酥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跟不上,就直接给他发语音。或者,让他慢点。”

  寒酥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对哦!可以发语音!” 随即又有点懊恼地抿了抿唇,“我怎么没想到。”

  看着他这后知后觉、透着股纯然呆萌的模样,霍言诏心尖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将脸往前凑了凑,在寒酥光滑的脸颊上飞快地啄吻了一下。

  寒酥早已习惯了他这些不时亲昵的小动作,只是耳根微微泛红,并未躲闪。他鼻翼微动,忽然在空气中仔细嗅了嗅,眉头轻轻蹙起。

  “霍言诏,”他转过身,从霍言诏的怀抱里稍稍退开一点距离,清澈的眼眸直直望进对方深邃的眼底,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你身上……有股铁锈、尘土和……腐败的味道。你去郊外了?”

  霍言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尽管这变化细微到几乎难以捕捉,但对于五感敏锐、又对他无比熟悉的寒酥来说,已然足够。

  寒酥的目光沉静下来,先前那点轻松的笑意悄然敛去。他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轻轻握住了霍言诏略显冰凉的手,掌心传来坚定的暖意。

  “言诏,”他唤他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别瞒我。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病房内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两人,方才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关乎坦诚与信任的微妙张力。寒酥的目光清澈见底,等待着答案。

  霍言诏的肩膀微微耷拉下来,像是卸下了某种强撑的伪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被戳穿后的释然:“还是瞒不过你……是,我去郊外了。

  苏墨晟和苏墨翊,那两个害你的人,我让去‘拜访’了他们。”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寒酥的心提了起来,抓住霍言诏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们……没生命危险吧?”他并非同情那两人,只是本能地担忧霍言诏因此惹上麻烦。

  霍言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抬眼看寒酥,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受伤,牙关微微咬紧,声音有些发涩:“你……在怪我?”

  寒酥看着他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又软又急。

  这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冷静得近乎无情的男人,在他面前却总是如此敏感,仿佛他的一言一行都能轻易牵动对方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捧住霍言诏的脸,让他无法回避自己的目光。

  “言诏,听我说,”寒酥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也极认真,“你为我出头,替我教训伤害我的人,我心里……是高兴的。甚至,有那么一点隐秘的、不应该有的快意。”

  他顿了顿,眼神坦诚而清澈,“可是,这里不是大宴。这些日子,我跟着老师学了很多,知道华国是法治社会,讲证据,重程序。

  公民的人身权利受到法律保护,任何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动用私刑。我是怕……怕你一时意气,触犯法律,最后反而被他们抓住把柄,受到牵连和伤害。”

  霍言诏听着他这番情真意切、条理清晰的话,眼底那点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温暖、骄傲与更深沉爱意的复杂情绪。他的酥酥,在努力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且在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来保护他。

  他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真实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弧度,下巴微扬:“放心,你的丈夫没那么笨。我找的人很专业,手脚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能指向我的实质性证据。苏家就算怀疑,也拿不出东西。”

  寒酥稍稍松了口气,但仍追问道:“你到底……怎么‘教训’他们的?”

  “没什么,”霍言诏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就是你经历过的那些……我让他们也体验了一遍。”看到寒酥眉头又蹙起,他才慢悠悠地补充,“只不过,剂量和‘照顾’的时间,加倍了而已。”

  寒酥:“……”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才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可我听南风说过,那种致幻药物是严格管制的违禁品。你是正经商人,从哪里弄来的?”

  霍言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并未隐瞒:“我找了周奇然。”

  “周奇然?!”寒酥低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置信的焦急,“你不是……不是怀疑他跟之前害你生病的事有关吗?你这样去找他拿违禁药,岂不是主动把把柄送到他手里?万一他……”

  “万一他真是幕后黑手之一,我这就是自投罗网,给他创造了绝佳的陷害机会?”霍言诏接过他的话,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点智珠在握的从容,“不,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种……默契的互相试探与制衡。”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寒酥更舒服地揽在怀里,分析道:“我直接找他,本身就是一种表态——我知道他有‘门路’,也知道他未必干净。而他愿意提供,并且派了医院里‘可靠’的医生协助,一方面可能是想卖我个人情或抓我小辫子,另一方面,也等于默认了他手里确实有这些不合规的东西。我们这算是……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寒酥恍然,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你是想……打草惊蛇?故意露出破绽,引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下一步动作?” 他随即又忧虑起来,“可这样太冒险了!苏家那边如果察觉异样,联合周奇然反咬一口,你会很被动。现在暗处还有‘天命’虎视眈眈,苏家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危险还没露面。”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霍言诏的声音沉静下来,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冷静,“如果周奇然真与我有旧怨,根源很可能出在学生时代。那时走得近的就那么几个人。再加上……”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再加上你在书房找到的那本书。”

  寒酥立刻想起那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心里莫名泛起点酸涩,低低“哦”了一声。

  霍言诏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正色道:“管家提过,顾欣瑶曾进过我的书房。如果书真是她放的,那意味着什么?”

  寒酥顺着他的思路:“她……可能暗恋你?”